要是顾通商或是他的儿子还活着,那谁也肖想不了,就活了一个女儿,可宫里头也从未想过扶持这位小姑娘当家,自然就心思都活络了。
听见这换当家人几个字,顾谨就开始暴躁了,这个族长他看是活的太久了,都快七十了还不入土,心里已经狠了狠。
又想起皇太后信里说的,“你今日可有问清楚,当真是因着顾莞莞新开的那什么万巴商户影响的?”
那赵二还颇为谨慎的眼神在房内转了转,才压低了声音,“确实是,几位掌柜的都说,那位做买卖的架势,全是本着亏银两去做的。”
顾谨想到现在还剩下半口气的儿子,眼神阴沉的可怕,又想起当年自己在顾家不得看重的日子,像是下了决心,“去准备笔墨。”
齐王府的另一头可就没这般安静了。
顾莞莞将通叔放了出去,由他出远门跑铺子去,按着与万巴城由近到远,在每座城比着顾家的铺子开张,掌柜的就在当地找,账房与采买却是顾莞莞找好了派去的。
她就在王府里招,看着伶俐的就记下名字,回头找齐钰锦过目一遍,将一些来路不明的剔除,然后剩下的就由紫鸢和紫菱亲自教导。
这正热闹的时候,紫鸢和紫菱觉得这院子里站着的两百多人可以派到各地去,顾莞莞便挑着问题,像是夫子考功课似的,发着问。
自从这王府的王妃开始做起买卖了,这王府里头就没有哪一日是不热闹的,就连往日安安静静的苏蕊珠都是每日按时出现在这个偏院子里,胖丫也不是日日夜夜沉迷练武,而是跑来也帮起忙来。
就连齐王,也是来这偏院子比去管务府勤快。
在齐王的带领下,王府的所有人都以王妃的买卖为首要。
就在这一片和谐的时候,管家凑在吴奶娘耳边说了两句什么,奶娘便又凑到王妃耳边复述了一遍。
顾莞莞这边问的也差不多,便让紫鸢和紫菱将人一个个都登记好,将人都派出去。
她便带着白一白二和奶娘出了这偏院子,身后还跟着一脸怨气的齐王。
在院子外,一片小树林的小路上,齐钰锦拉住了顾莞莞,“莞莞,你把我给落下了。”
顾莞莞被拉着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一脸幽怨的某人,快速眨巴了眼睛三下,差点就将那句“你怎么在这”给问出了声,好歹她现在也是摸清楚齐钰锦那点心思了。
转了话头,“王爷的腿长,落不下的。”
顾莞莞觉得自己的良心有一点痛,还特别有一种自己像是把新娶的娘子冷落在家中的负心汉的感觉。
她自己都控制不住,每每都觉愧疚,愧疚之后便三令五申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要冷落了齐钰锦,可是一忙起来就想不起这事了。
夜里还好,她会在与齐钰锦吃了晚饭后便回房去,哪怕是对账册也总是与齐钰锦待在一处的。可白日就不好掌控了,她的琐碎事多,旁边也总是会有旁人,更何况她总是会下意识觉得齐钰锦应该是一早去了管务府。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她去吃午饭时一坐下,才发现齐钰锦一直跟在她身边的。
特别是她一说完,那拉着自己的人立马就不委屈了,笑眯眯的,她的良心更痛了。
顾莞莞牵住齐钰锦的手,“顾谨要见我,王爷与我一起?”
她一提顾谨,齐钰锦就皱起了眉,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那日那对不要命的父子惹的她的莞莞想起逝去双亲,伤心的落泪,她哄了大半天才哄好的。
“他要做什么?不如我将人丢到地牢里去,日夜折磨他,什么仇都报了。”
顾莞莞牵着齐钰锦的手往正堂走,也不忘回她的话,“那多没意思,我请王爷看住的人可看住了?许是这几日就该有动静了。”
齐钰锦手心软软的,她反手捏住,食指在那软软的手心里转圈圈,没再对那对讨厌的父子说些什么,“莞莞吩咐的,我自是都办的好好的。”
事办好了,她就邀功似的抓着那柔软的小手在那手背上亲了一口。吧唧一口的声音可不小,惹的年轻点的白一白二羞红了脸望天,奶娘也是没眼看。
青天白日的,凉风嗖嗖的,顾莞莞耳根子有点热乎乎的,她抽回了自己的手,目不斜视,全当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只往前走。
齐钰锦看看空空如也的手,又看看边上人绝美的侧脸,默默安慰自己,没事儿,夜里的时间都是自己的。
可那手太空了,齐钰锦咬咬牙重新牵上那手,只是不敢再亲亲了。
正堂里,顾谨先是行了礼才道明来意。
他非常大方的询问顾莞莞是不是手上有些闲钱想要做买卖,又说着顾家与她本就是一家人,要不就将闲钱交给他,顾谨还保证了前三年便能让她的银钱翻倍,最后又着重说了些一家人的情分。
顾莞莞也是听明白了,意思就是叫她别闲着没事做什么买卖了。
她坐在上位,瞥了一眼顾谨,心知这人除了心狠手毒外还真没半点脑子了,竟还真觉得自个是为了银子。这话肯定是他自个来说的,顾清伶不可能蠢到现在都还不知自己的目的。
她想起那日皇帝匆匆来的话,更加笃定了顾清伶此时应该酝酿着什么。
顾莞莞三两句话便将顾谨打发走了,她拧着眉回了房。
回房后,顾莞莞坐在桌案后头,桌案上铺着一张白纸,她却拧着眉坐着不动。
“想什么呢?”齐钰锦见她皱眉心就提着。
“想赵益。”顾莞莞脱口而出。
说完她就自觉说错了话,抬头想解释一句,便看见了齐钰锦那转变极快的冷脸,甚至双眼是她从未见过的狠厉。
那一句解释也就吓得忘脑后了。
倒是齐钰锦冷不丁的说了句,“哦皇帝可能连个乞丐都不如了吧。”
“什么?”
“莞莞不知乞丐是何面目?”
“我,我……”
顾莞莞习惯了被这人宠着哄着,她这大变的语气让她从心底里就升起一股不适。
这不是她面对外人那样的疏离冷漠,而是那双眼就好像要把人给杀了似的。对,是杀气。
她张了张嘴,又不知所措的闭上了。对方也没给她琢磨好的时间,一阵天旋地转,她就被拦腰抱起。
“顾莞莞,你好样的,我在你面前你都能想他。”那不在的时候,你怕是要上天。
明明没有很大的声音,可顾莞莞就是听出了那生气愤怒。她抓着齐钰锦的肩支撑住,看见齐钰锦那变得凶狠的眸子,外边的凉风好似吹了进来,周身都是冷意,心里慌乱也有些害怕。
可她晓得,这人是因什么大变的,“齐钰锦,我是在想赵益那日跟我说的话,我在琢磨太后究竟要做什么才会让赵益离宫来此。钰锦,我的心里只有你,你别生气好不好?”
说话的美人弱柳扶风的,声音也娇,还带着撒娇的语气问好不好。
顿时屋内的寒意收敛,那双眸子柔了下来,生气愤怒被熄灭,成了一头温顺的狮子。不一会那双眸子又小心翼翼的去瞧怀里那位美人的眼。
美人明明没哭,却一副双眼含泪的模样,要哭不哭的样子更让人想占为己有。
齐钰锦抱着顾莞莞大步跨进内室,将人放在软被上,紧跟着自己便压了上去。顾莞莞身上软,肌肤嫩,她不敢真把自己全身压上去,会压坏了她,便一手曲着肘撑着,堪堪让自己仅仅只是贴上的重量,轻的只有羽毛划过脸颊的痒。
她慢慢脑袋往下凑,顾莞莞下意识闭上眼。而后,一个亲吻便落在了顾莞莞的眼上。
“这双眼,只能本王看。”
这双欲泣还诉的眸子,谁见了不想将其抱回家,只让自己一人看,一人倾听呢。
她其实一直是晓得的,她的王妃,从来都是这般撩人的。从前她的莞莞就是出门逛首饰铺子,她都是要看在身边才放心的。
现在她的莞莞每日都要见那般多的外人,她早想将人关到房里,让谁也见不到。可她不敢,她都能预料到自己这么做了之后莞莞会多讨厌自己。
这个吻很轻,轻的让顾莞莞能够感受到那份珍重。齐钰锦变脸的样子她怕吗?顾莞莞想是怕的。
可那又如何?她因自己变脸,无非就是因着喜欢自己,她的喜欢很重,她一早就晓得了的。
不仅晓得,还因此心动着。
顾莞莞也会想,自己是怎么喜欢上齐钰锦的,又是何时喜欢上的。
她说不清道不明,前世她戴着面具,即便是对她有好感也是不敢将那份好感显露出来的。后来她回来了,不就是在这个人对自己越发偏执的时候,隐隐心动着吗?
为一个人对自己的那份喜欢心动,她不知道别的夫妻是不是这样,可她也不在意了,她就是心动,就是一日比一日欢喜,就是放纵着自己的情愫让自己陷入一个叫齐钰锦的温柔里。
她喜欢的那人,比自己更甚的珍重自己,何其有幸。
“那王爷便挖了莞莞的眼珠,莞莞肯定不怪王爷。”她睁开眸子,“为王爷痛,莞莞是愿意的。”爱人共享荣华,共享苦难。
你是我爱的人,这话她没好意思说出口。
齐钰锦光是听听心都要痛了,她怜惜的在那说话的唇上亲了一口,又亲了一口。
她摇着头,“不,我不要莞莞痛,那样还不如将我的双手砍了,便再也拦不住莞莞了。莞莞想见那狗皇帝便见了,莞莞想见谁都可以了。”说的话幼稚的很。
顾莞莞原本还是有些凝重的,总觉得齐钰锦不够信任她,又觉得矛盾,被喜欢的惨了也是有负担的,一听齐钰锦这不着调的话,心情便好。
“我就想要王爷管着我,再说,王爷没了双手,那王爷怎么抱我?”顾莞莞往上凑,压低了声音,“夜里又要用什么取悦我。”狡黠又撩人。
第60章
齐钰锦的眼神又变了,只是这回那眼中满是霸道又直白的欲,她真是恨不得把身下这个人变成一个巴掌那般大,就能给她揣到怀里,去哪儿都能带上她。
被她这样用话撩着,哪里还能忍得住,她吻顾莞莞的时候像是要将人吃进腹中,奋力吮着她的唇,还不忘在给对方呼吸的时候回她的话,“我这就取悦我的莞莞。”给她的呼吸时间够了,便是不给对方缓和的机会,直探进去,勾住她灵活湿润的柔软,与她纠缠起来。
顾莞莞被对方带动的情动,忘了现在是青天白日,好脾气的回应着。
本该是极好的气氛,偏偏被外头咚咚咚的敲门声给破坏了。顾莞莞推着齐钰锦,“有人来了。”
“不管。”齐钰锦继续含上那张还有空挡说话的唇。
偏偏。
“王爷,王爷。”门外孟有忆的声音有些急促。
在白光下,又被那声音吵着,顾莞莞毫无意外的脸红羞耻了,她推着齐钰锦,歪头躲过那势不可挡的唇。
两人都轻轻喘息着,在门外那大嗓门衬托下,显得更加清晰。
“快些起来,有忆怕是有急事要报。”顾莞莞又推了推齐钰锦的肩。
齐钰锦纹丝不动,“你叫她什么?”
“谁?有忆?”
“你叫她有忆,叫我王爷?谁跟你亲一点?嗯?”问着她惩罚性的在身下人的唇上咬了一口。
门外的敲门声依旧断断续续的响起两声,顾莞莞没成想这时候了,这人还能瞎计较这个。
只得无奈的喊了一声,“钰锦,你快去看看发生什么了。”
齐钰锦挑眉,无声的摇头。
顾莞莞无奈,“王爷……”语气蜿蜒曲折,调调让人身软心软。
她在撒娇,齐钰锦意识到后高兴的在她脸上嘬了一口,又将下巴搁在顾莞莞肩上,呼出的热息洒在她的脖颈上,“莞莞,叫我小心肝儿。”
顾莞莞只觉一股羞耻感涌上脑袋顶,这个人又疯魔了,偏偏还拿她一点法子都无。
怕她耽误正事,推又推不开,最终脸通红的美人不自在的轻喊了声,“小心肝儿。”看是不敢看身上人的,她是歪着脑袋喊的。
然齐钰锦却是更不想松开了,暖流从她从头滑到脚底,最后又滑到她的心肝上。
她双眼热烈,呼吸声盖过了顾莞莞的,她在顾莞莞的脖子里蹭着,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想要喷涌而出,她压抑克制,“莞莞才是我的小心肝儿,我的心肝儿宝贝。”
她张开嘴,用牙齿啃咬着唇前的软肉,不敢用力,只敢轻轻磨着。
本想以此冷却一下,却只觉自己身上的温度更热了,那块软肉可就不愿松口了。
最终还是察觉到自己身上越发热的顾莞莞恼羞的掰开了那个埋在自己脖颈里的脑袋,又趁势抬起脚抵在齐钰锦的腰上往外推,才将人给推下了床榻。
顾莞莞带着燥哄哄的热意整理自己的衣裙,也不去看那坐在脚榻上的人,整理好了便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个干净,好在那茶水早已放凉,缓解了那愈发烧得旺的燥火。那坐在脚榻上的人一脸委屈,娇妻不来拉她,只得自个拍拍衣袖起来,凑到娇妻边上。
“莞莞,我的心肝宝,替你的小心肝儿换个外袍吧。”
gu903();一听,顾莞莞那点子燥火又哄哄的起来了,她美目一瞪,瞧那衣袍确实乱了,刚才还坐在了脚榻上,便无奈的顶着那张通红的脸去替她拿了干净的衣裳给她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