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2 / 2)

然而张玉凉不乐意了,他一本正经地道:我觉得你是在嘲讽我,即使我跟子桑先生不熟,也看得出他是个不善言辞,爱在心口难开的人。

篷歌没来得及说话,扶子缘倒是被误伤了,他板着脸正色道:恕我直言,守心再不善言辞,也说不出这么土的情话。

连着被三个人嫌弃,张玉凉不禁陷入沉思,良久后问程澹:真的很土吗?

程澹毫不给面子地点头:真的很土。

张玉凉轻叹一声,拿起扇子用力甩开

他要扇会儿风冷静冷静。

午后,正是一日中最暖和的时间,程澹搬了张软榻到院子里,裹着被子舒舒服服地晒着太阳睡懒觉。

不远处的石桌旁,张玉凉和扶子缘分坐两侧,在棋盘上纵横捭阖勾心斗角。两人你进我退有来有往,一盘棋下了半个时辰还没有下完。

再远一些,篷歌正采摘着晚上用来做点心的梅花,忽然看到一道身影从墙的那头跃到这头,落地轻盈无声,姿势狗狗祟祟,一抬头与她四目相对,双方齐齐愣住。

片刻后,那身影,也就是子桑守心向篷歌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先别出声。

篷歌点点头,心领神会地挎着篮子走进厨房,子桑守心也悄无声息地跟了过去。

厨房内,篷歌放下篮子,回身问:子桑堂兄,你来是为了子缘先生吗?

子桑先生点点头,神色虽平淡,眼底的忐忑和在意却做不了假。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听青立书阁的负责人说扶子缘去那里买了很多史书,就让人从家里又运了一批过来。但这些是我父亲的珍藏,只能借,不能买,你帮我交给他吧。

篷歌挑了挑眉。

明明张玉凉和团团也跟扶子缘一起去了,掌柜估计也是这么说的,但他就听见了一个扶子缘,还真是呆得很真实啊。

你知道子缘先生买史书是为了什么吗?篷歌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谨慎地问。

子桑守心诚实地摇头:不知道,不过,不重要。

篷歌倒也没卖关子,直接道:他是为了帮哥哥修书,这段时间留在府上也是在替哥哥做修书前的准备工作。

为了六公子吗?子桑守心淡漠的神情出现了一丝变化,目光也略有波动,他们关系很好?

相交莫逆。篷歌毫不犹豫地说。

闻言,子桑守心好似微微松了口气:不是两情相悦就好。

篷歌嘴角一抽:堂兄你还真是算了,不说这个,你说的书是你差人送来还是我上青立书阁去取?

哪个选项可以不使扶子缘知道这是我的手笔?子桑守心反问。

篷歌笑了笑,忽然有些同情这个傻乎乎的堂兄,也不忍心再跟他瞎扯了,径直说道:都不可以,只要你送了书来,子缘先生就一定会知道。如此,你还送吗?

子桑守心点点头:送。明早,我派人把书送至府上,请你代为接收。

好。既然他已有决定,篷歌也不再多言,整整衣襟向他行了一礼,篷歌替兄长谢过子桑堂兄之助。

子桑守心一愣,随即不太熟练地回了个礼,便走出厨房,翻墙离开。

在他离去后,篷歌轻轻叹了口气。

这叫什么事啊。

月下置席,三人对饮。

梅香疏漏,枝叶横斜间携来漫天清辉,交错着落在篷歌拨弦的指间。

张玉凉打的葡萄酿度数较高,但酒味不重,程澹一开始贪图它香甜的滋味,一连饮了好几杯,很快便喝得醉醺醺的。

张玉凉倒是有心阻止,可每回对上他清清亮亮又带着期待的目光,拒绝的话便说不出口了,只能帮他把酒杯满上,看他一杯一杯地喝。

直到他喝醉了,一头扎进自己怀里。

醉倒的程澹可乖巧了,安安静静枕在张玉凉肩上,搂着他的腰打瞌睡。张玉凉扶着他躺到自己膝上,解下披风将他严严实实地裹住。

他这一整套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熟练无比,仿佛早已做过无数遍。

扶子缘也喝了不少,酒气上涌,面颊微红,不知回想起了什么,正笑吟吟地看着两人。

六公子待团团越发好了。他托着下巴说道。

我待他一直如此。张玉凉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奇怪,自己先笑了一笑,右手轻轻拍着程澹,让他在这样的安抚下能睡得更安稳些,话又说回来,有件事我还是很在意的。

扶子缘笑问:何事?

为什么你能听懂团团的叫声?张玉凉认真问道,怕他听不懂,还补充了一句:他还是猫的时候的叫声。

六公子不会是在吃醋吧?扶子缘挑了挑眉,看向张玉凉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惊异和好笑。

张玉凉习惯性拿起扇子,担心凉风吹到程澹,倒是没有展开,只拿在手里敲了敲掌心:不是吃醋,是好奇。你从前常说自己能跟鸟兽虫鱼交谈,我总觉得这不太可能,直到遇上团团我才稍微相信几分。可团团于我而言毕竟是个例,代表不了什么,你就不同了。

话音刚落,程澹忽然咕哝一声,在他腿上翻了个身,吓得他连忙住嘴。

扶子缘放下酒杯,略做思忖才说:六公子,我从未骗过你们,我的确可以感受到草木鸟兽的思想和语言,只是我给不了你证据。这或许是一种天赋,也或许是一种臆想或病症。

是吗?张玉凉煞有介事地点头,话锋一转,又问了个与上一个问题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那我可否问问,你为什么和子桑先生分开?

话题跳跃性太大,扶子缘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张玉凉压低声音又道:你并非小气之人,我不相信你会因为子桑先生一次无心之失而放弃这段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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