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这是阴界第一魔头旌斩创造的,季沧笙略有所知,因此并不意外。
他意外的是,沉念竟然也是阴界之人,可……他们谁也不曾察觉。
玛瑙优雅地走到沉念面前,双手碰上一把漆黑无光的长剑,毕恭毕敬道:“玉魈寒大人,那凡物不趁手,玛瑙这就完璧归赵。”
那个名字一出,季沧笙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
玉魈寒,是与旌斩、凌诛齐名的,阴界三大魔物之一,可他分明早就……
季沧笙没有半分犹豫,召出袖清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沉念……或者说,该叫他玉魈寒更为合适。
可他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舒服在地,那仿佛将他整个人笼罩进阴影一般的力量,正源自玛瑙身后的……旌斩的残魂。
那诅咒虽不至于影响季沧笙的心性,却是旌斩用来控制肉.皿的媒介。
玉魈寒接过那通体漆黑的长剑,毫不犹豫地向季沧笙杀了过来。
带着滔天的恨意。
季沧笙眼睁睁地看着那剑刃逼近,听着那刺穿血肉的闷响,炽热的血液喷溅在他的脸上,灼得他疼痛不已。
沈释缓缓地抬起手,指尖带着寒意,轻柔地捂住了他的眼睛。
“别看。”
我不想你看到,这般狼狈的模样。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想把文名改成《重生后把反派拱了》以示我心头之痛,没意见我就动手啦
第119章第一百一十六章
“这是你大师兄,木萧,你二师兄出门了,过几天再带你认。”天元仙尊牵着一看着不过十来岁的小孩儿,满脸喜庆,活像是牵着个宝贝。
白毛狐狸放出一只巨大的、毛茸茸的尾巴,在小孩儿后背挠了一下,小孩儿才后知后觉地跟着喊人。
“见过木萧师兄。”
“这是你三师兄,寒枝,也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天赋极高,才二十一岁便有不凡的修为,且心性仁爱,坚韧平和……”天元仙尊一夸便停不下来,恨不得把自家徒弟所有的好都举一遍。
若是换了一般人,怕是早早地就要谦虚一番了,而寒枝只是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分明是夸奖,却听得好似听习一般正经。
“行了行了,你别数了,日后有的是日子相处,咱先给小孩儿把名儿取了。”澈听腻了天元仙尊的说辞,一点也不客气地打断道。
“名字我早想好了。”天元仙尊微微一笑,仿佛一切尽在执掌之中,“就随我姓季,名曰沧笙,沧笙踏歌的沧笙,可好?”
“季……沧笙?季沧笙……济苍生?”澈一连念了几遍,不禁用一种奇怪又复杂的眼神看向他。
天元仙尊回之淡淡一笑。
“师尊决定便是。”小孩儿……或者说,现在该叫季沧笙了。季沧笙被夏捡走的时候,并没有相遇之前的记忆,可却能从之言行中看出些不俗的教养。
“哈哈哈,好,好!”天元仙尊自娱自乐得直乐呵,高兴得连说了两个好,“那字的话……就叫安之吧。”
“既来之,则安之,对吧。”澈学会了抢答,顺带翻了个不屑的白眼以示嫌弃,“每次取字都是,从人家的诗词里取,怎的就不能多动动心了?”
他说完,哦了一声,大叫道:“这还不算诗词!”
天元仙尊被戳穿了也不恼,像是没听见似的,转头和蔼地对季沧笙一笑:“这名字你还满意?”
澈愤愤不平:“起码得有他师兄的格调啊,拣尽寒枝不肯栖,多好!”
他越说越上瘾,自顾自地取起来:“我就一直很喜欢这句,要不然叫不栖吧?”
季沧笙越听越离谱,生怕这狐狸再给他改出个花儿来,双手一抱,微微颔首,吐字清晰,礼数周全地道:“谢师尊赐字。”
他悄悄抬头,本想偷看一眼老狐狸有没有生气,却正好看见那名字被狐狸喜欢得不行的寒枝师兄,分明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却浅浅地笑了下。
狐狸又要发作,季沧笙连忙又向寒枝一行礼,提高了嗓音,小孩儿软软糯糯的声音本该是讨喜的,结果这一喊差点没破音。
“安之见过寒枝师兄——”
他声音拉得老长,众人这才想起来方才话被打断,季沧笙还没问好。
天元仙尊那个乐的,直夸季沧笙心细、懂事,赶忙顺阶下,把话题给揭过去了。
“寒枝,你与安之年纪最近,这小师弟,你可要好生照顾啊。”
“弟子知了。”沈释微微颔首。
“木萧,你去给二十二上仙送信,三日后准备拜师典。”
“是。”
“安之,你跟寒枝去弟子房,今日就先熟悉一下天元门。”
“是。”季沧笙走到沈释面前,点头又叫了一声师兄。这小孩儿虽然才过十岁,却与普通的孩子不同,不玩不闹、不卑不亢,安安静静地挺直地站在那里,该到他的时候好生应着,行事也周到,即便这般年纪,也让人挑不出错来。
澈狐狸显然对季沧笙很有兴趣,一双眼睛绿油油地盯着,渗人得很,季沧笙倒是不怕,对上那双眸子毕恭毕敬地又行了一礼,才对众人告辞跟上这个新师兄的步伐急匆匆跑了。
沈释生的高,腿也长,尽管已经放慢了步子,对一个没有修炼过的十岁小孩儿依旧是跟不上的。季沧笙跟在后面小跑了一路,天元门地界广得很,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没见着天元峰的影子,只好伸手拽着人袖子,尽力吐出一句话来。
“师兄,我跟不上。”
沈释袖袍下的手顿了顿,指尖一勾,二人脚下便生出一层薄薄的腾云来。云层不厚,踩上去软绵绵的,季沧笙端坐在上面,额角生了薄薄一层汗,刚跑过的面颊染上两片薄红,看像生冷的嘴唇也变得红润,分明是个孩童,看着却像画里走出来的小仙儿。
滕云飞得又低又慢,没有撑起结界,初春的微风就这么吹拂在少年的鬓角,少年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倒有几分惬意。
“师兄,那是什么?”季沧笙乖巧懂事得紧,不像是会随便提问麻烦别人的样子。
“是神树。”沈释解释道,“上古时期,夏老祖从天界下凡至人间,便栖于这树中,后来这树受仙气灵供,成了神树,这山也由此得名,谓仙寐山。”
少年看着那棵巨大的神树,有些失神,喃喃道:“我总觉得,我见过它。”
他说完,随即低笑一声:“说不定是在梦里。”
少年声音清脆干净,真如书里若说,如银铃之声悦耳,让人听着就心生喜爱:“师兄,这仙寐山好多屋舍,我们也住这边吗?”
滕云缓缓越过仙寐山的山头,沈释这才道:“二十二峰各有弟子房,内门弟子大都入住本峰,仙寐山所居,大都是修为还不够入住本峰,但天赋极佳,未来会提升内门的外门弟子。”
他难得说了这么多话:“不过内门弟子也可来这仙寐山居住。”
季沧笙点头应了一声,略有些留恋地看着仙寐山,直至它消失在了云里。
天元峰较其他峰来,人迹寥寥,更显出些冷清来。
沈释将滕云停在了山脚,二人缓缓拾阶而上,先是去天元堂认了门,再给季沧笙去挑弟子房。
天元峰的弟子房建得不多,每个房间都是套间,且圈了个小院子,看着闲适又别致。
季沧笙并不挑剔,选了一处地势平坦,周围没什么遮挡的屋舍,欣然入住了。
没多一会儿,便有小童过来打扫清理,这里太久无人居住,积着厚厚一层灰,好在天元峰灵气浓郁,看着至少不像鬼屋,就是有点……
孤独。
“师兄,你的别院是在?”
沈释正站在庭院中,用手轻轻拨动一棵稚嫩的幼苗,幼苗很快便抽条,长成一棵遮阴的大树。
是一棵桃树。
桃树的枝干细嫩,承不得多少重量,这棵却长得十分高大,主干足有一抱,生得和屋檐齐高,树枝舒展,将半个院子笼罩进去。
此时正是初春,树上缀满了花苞,跃跃欲试地准备开放,分明还是光秃秃的树干,硬是透出不羁的生机。
沈释向愣神的少年招了招手,唤他到这树下,细细地给人讲起学理来。
“五行生万物,你且闭上眼睛,与这天地之中的灵气沟通,再去分辩不同属性的天地之精。”他说话总带了几分书卷气,让人听着宁神又舒心。
午后的阳光透过干秃秃的树枝,落在少年的脸上,留下画中春枝般的阴影。
感知万物的灵气,是修炼基础中最基础的事,由无生有,是最困难的事情,沈释甚至做好了和这小家伙耗一天的准备,少年突然偏过头,那双灵动的眼睫微微颤着,在眼睑下铺出一层淡淡的阴影。
“师兄,我好像看见了。”季沧笙伸出手,他依旧闭着眼睛,却像伸手触碰夜空中的萤火虫一般小心翼翼。
沈释顿了顿,告诉他:“抬头。”
那是漫天的荧光,比星空更加动人。
他将他的手贴上树干,被阳光晒得有些微暖的树皮蹭得少年手心有些痒。
季沧笙心下一动,竟生出无尽的亲近感,一种温暖柔软的感觉包裹在他的指尖,顺着流向了枝干。
世界从一片火红之中安静下来,微风一吹,带着香腻的清甜,便树的花苞绽放得肆意。
花瓣如雨一般落下,浇在他的身上,一如那温热的血液,如翩翩细雨,轻柔的,再也捉摸不住了。
那温柔又甘冽的声音对他道:“我的别院就在附近,你随时可以过来。”
一如我永远在你身后,沉默的护着你。
季沧笙伸手,只抓住一条苍蓝的发带,那个淡如璞玉的人,再一次的、再一次地,永远地,离开了他。
玉魈寒站在季沧笙面前,手中的剑刃上挂着的血珠滚落,滑入他紧攥的掌心。
他丢了魂一般,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渐渐地,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黑色的长剑落到了地上,小孩儿痛苦地蜷着身子,将脸深深埋进那件血衣里,喉头发出近乎嘶哑的怒吼。
蹲在地上的少年后背像是沸腾了一般,不断冒出刺骨的寒邪之气,玛瑙兴奋地叫起来:“玉魈寒大人,您终于觉醒了!”
黑色的长剑一挥,立刻将女子腰.斩为两半,玛瑙化作黑色的瘴气,扭曲地消散了。
凌诛残魂的控制早已失效,可季沧笙却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再动不了分毫。
玉魈寒疯了一般挥剑砍来。
漆黑的剑刃砍在龙骨枪上,发出铮铮的嗡鸣。
一只有力的手臂揽过季沧笙的身侧,他跌进一个包裹着鬼气与寒气的怀中,那里的心跳铿锵有力,带着生命顽强的鲜活。
花不语撕开了禁锢他的牢笼,损耗巨大,不见半点疲惫。可他看见怀中人那悲伤失落的神色,心脏仿佛被千万根长针扎了一般疼痛。
他疼得喉头发紧,挤出来的声音苍白又痛楚。
“对不起,我来晚了。”
未完待续.
第120章第一百一十七章
花不语并未迎战,他对这结界了如指掌,顿时催动了隐匿的咒术,将这小小一片天地彻底封死,虽没法长久控制玉魈寒,拖延片刻并不困难。
牢笼落成后,花不语立刻捏碎了一枚传送玉符,不过转瞬,二人便回到了天元门。
玉符的子令放在了仙寐山的屋舍,子虚上仙还算偏爱这便宜徒弟,今日特意过来拜访,本说提前打个招呼,却一直没见着人,折花正愁怎么把子虚上仙骗回去,二人就这么出现了。
众人还来不及惊讶,便发现两人身上都带着极重的阴气鬼气,像是去阴界泡了一圈回来,且季沧笙身上还带着血,顿时连追究天元仙尊擅自离开的心思都没了。
子虚上仙看着花不语抱着季沧笙,眼皮子直跳,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又说不出来。
“怎么回事?”
花不语眉头紧锁着没有回答,想先将季沧笙安置下来,怀中的人一直在不住地颤抖,紧紧拽着他的衣领不肯松开。
花不语心疼得紧,也顾不得有外人在了,安抚地在人背后轻轻顺着,柔软的吻落在人额间,他想要出声安抚,却一时不知从何开口。
沈释的死……是他做什么也挽回不了的。
他觉得自己如此无能为力,在命运面前,就像河中的一片落叶,所做的一切都渺小到毫无意义。
子虚上仙没瞎,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呵斥道:“你在做什么!”
“子虚上仙,师尊现在很不好,能等会儿向您解释么?”花不语替季沧笙挡住了探究的视线,侧过脸对折花递了个眼神,折花点了点头,引子虚上仙去天元堂一坐。
二人走后,花不语立刻给任意发了信,让她带着卯安上仙先去拖住子虚上仙。
一切安排妥当,房间中又安静了下来,香炉中还燃着迎客香,淡雅又凝神的香气充斥,却按捺不下心跳。
那种每一次都重得砸在胸腔之中,痛得要把呼吸也砸灭掉。在这段感情里,他自始至终都像个乞讨者,卑微又舍不得放开。
良久,怀中的人才止住了颤抖,闷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眸色沉沉地,仿佛从未悲伤过。可花不语还是从那眼底看到了不一样的情绪,那眼神和前世死神谷内时一般,强压下悲伤,毅然又决绝。
他想起来,曾经天元门灭门,几个弟子被他炼作活尸,那时候,他又是怎样的心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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