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烧糊涂了吧。
两人笑着说了两句,门外就来了个黑着一张脸的人。
花不语倒不是不知道这几日发生的事,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赶在七汝把他丢出去之前。
“怎么下地了,烧退了?”七汝把门窗都给关上,他身上的伤口也痊愈了,没再带着那股子刺人的寒气。
“嗯,好差不多了。”折花躲开了探过来的手,给七汝把茶斟上。
七汝啧了一声:“伤口呢。”
“也、也好了。”折花端茶杯的手抖了两下,好不容易恢复白净的脸上又飘上了一层薄红。
“真好了?”七汝没接,把茶杯按回了桌上,“我看看。”
“等……!”折花后退一步,用手撑着七汝伸过来的手臂,“真好了。”
七汝眯了眯眼睛:“你骗我。”
“我没……”折花窘迫得满面通红,滴血一般不敢抬头,半推半就地便倒到了床上,连身子都有些颤抖。
空气有些发闷,细风拂过皮肤的时候,又有些凉飕飕的,彻底清醒的时候,那异样的感觉越发明显,那指节摩挲着,伴着药膏融化的汁液,发出细碎的水声。
他听到一声叹气,抬眼便撞进一双要把人吞进去的眸子,像忽然擦起来的火花,伴着柔软的冰雪撞到一起,融成春日里涓涓的水。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上联:兰博基尼2970
下联:146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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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番外二.
七汝粗鲁惯了,从未有此般温柔过,晨光泛着耀眼的金,融进桃粉似的肌理之中,盛开了满园春色。
许是真的疯了。
这几日睡得太多,折花累得想昏过去都不成,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新新旧旧的淤痕搞得到处都是,像一幅肆意泼墨的画。
七汝理好了衣衫,见人睡得不安稳,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还替折花换了干净的床单,拿来膏药打算把他身上的淤青处理了。
床上的人本来就没睡着,惊得直往那只伸过来的手臂上推,那双手没什么力气,心有余悸得颤抖,像挠在心尖儿上似的让人发痒。
“给你上药,别乱动。”
“你刚也说上药……”折花被欺负狠了,嗓子哑得冒烟儿,说起话来带上几分委屈,搞得七汝连脾气也发不出来。
他心情好,不跟这人一般见识。
等上好药膏都已经是晌午了,也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突然转性,七汝来找花不语弄小灶的时候,可把看热闹的白歌乐呵坏了。
小嘴儿叭叭的,要不是有花不语拦着,指不定被揍得多惨。
“我就说!怎么了!”白歌躲在花不语后面,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骂,“人家嫖小倌儿还给钱呢,你睡了师兄还白嫖,真不是个东西!”
七汝被怼得额角的青筋直抽抽:“我有说不给他个名分吗?”
“你给人家还不一定要呢,瞧瞧你那脾气,瞧瞧小踏花儿,多勤劳,多贴心,啧啧啧。”
花不语突然被拿出来比较,眼观鼻鼻观心,低头去看汤,然后汤勺就把七汝扒走了。
怎么觉得火莫名其妙烧自己身上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折花师兄还是很在意七汝师兄的。”
七汝扬了扬下巴,示意这话受用,让花不语继续说下去。
花不语:“……”
他硬着头皮强行扯了几句,最后被赶走了。
白歌跟着花不语被踹下了山,一路上笑得要断气儿似的,看着十分欠揍。
花不语略有些担忧:“师兄,你这乱点鸳鸯谱,怕是……不大妥当。”
“谁说我是乱点的了。”白歌从袋子里倒出一把炒瓜子,分了花不语一半,“也就你看不出来了。”
“折花确实脾气好,好欺负,但怎么也是天元峰弟子,他又不是奴隶、下人,你当他真是那种没有底线的烂好人么。”
“……”
要不是近日搬到天元峰住了,折花真会以为七汝是被什么人给夺舍了。
这家伙五谷不分的,完全不是伺候人的料。
但是……也不知是怎的,看着七汝笨拙又别扭地照顾自己的时候,忽然又觉得有几分可爱。
还有无奈。
真是魔怔了。
折花揉了揉额角,摆好茶杯斟上两杯香醇清淡的花茶,将茶杯推到七汝面前:“你不必这样的。”
七汝伸出的手一顿,语气登时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开春刚暖和了两天,倒春寒便来了,温热的茶水中飘出一丝丝的热气,将花香与茶香揉进空气里。
“前些日子那事,我能理解。”折花似乎斟酌了许久的说辞,以至于听着过分理智且带着冷淡,“你并不用觉得负担,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事,过去便过去了,当作没发生过……”
他话未说完,七汝腾地站起来,一把将人拽到了面前,咬牙切齿道:“当作没发生?唬谁呢?”
折花下意识向后挣了下,抑制住了动作,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一字一句扎得心中疼痛:“不然?你我皆是修者,何必对一个不待见的人负责一生。”
七汝看了他好一会儿,眼睛都快瞪得红了,他想反驳什么,可这话也是事实,在此之前,他确实不待见这人。
他重重地呼吸了好几次,也没说出话来,最后被气得牙痒痒,拽着衣襟的手按到了人脑后,肆虐地将那些故作的镇定带着呼吸一股脑卷走。
折花被这个粗暴的吻折磨得几乎窒息,最后连推搡都挣扎不动了,软泥似的跌进了那宽阔的怀里。
七汝的火气被挑了上来,嗓音都有些哑,他把折花按在怀里,还是觉得不够解气,恶狠狠地咬着那烧红的耳朵骂:“你又凭什么说我不待见你,就不能和你过这一生了。”
折花简直被这人的霸道蛮狠与不讲理给震得说不出话来,他向来摸不透这人的心思。
“我真的那般厌恶你,还会同你做这些?”七汝拎着折花的脖子,眸色深深地盯着那双眼睛,“我不想做的事,也没人能强迫我。”
“嗯……”折花垂了垂眼眸。
“还是说,你不远嫁我?”
怀里的人顿时抬起了双眸,不可思议地看了过来。
他倒真敢!
七汝刚决心这人要是拒绝自己,就算是绑也要绑回去的时候,就听见折花说。
“可我是男子。”折花微微垂下了眼睫,他不能置喙其他人的人生,思想却有些老旧,“也不能给你生孩子。”
这话简直要把七汝给砸昏了,什么东西按捺不住地蠢蠢欲动起来。
“我不需要那些。”光是养那个师弟,他都生怕不小心把人脑袋给拧下来了,要真有人给他生个孩子,对他来说莫过于是个负担,“你只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
就算不愿意,那也不能拒绝。
可他就是想听折花说那两个字。
不仅是身体,他连他的心都想要占有。
说来奇怪,莫名其妙,可就是变成了这样。
“如果你不是强求自己这般……”折花觉得自己脑袋里被浆糊给塞满了,声音越说越弱,耳朵越来越红,“或者,如果你哪天腻了,也不用……”
“啧。”
“我愿意。”
“哼。”七汝眉梢都要飞起来了,“真愿意还是假愿意?”
“……真愿意。”要不是现在被按在七汝怀里,折花都要选地缝里去了,偏生这个人还要追着他问。
“我这么对你,你还能真愿意啊。”
折花愣了愣,顿时有些想笑,他是着实觉得这人怪可爱的,分明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竟然会在意这些小事来。
他并不多善言辞,眼角带着笑意,心血来潮地踮起了脚,微微肿胀的唇在那薄唇上回落了个一贴即分的吻。
“操。”七汝骂了句脏话,“你真是想要我的命。”
或许早在很多年以前,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
折花刚来天元门的时候,他天资不佳,脾气又好,总是容易受人欺负。
新来的外门弟子中,有一个又凶又狠的小孩儿,这些外门弟子打不过,便拿折花来出气。
那时候他并没有见过那个叫仑泽的少年,只知道有这么个人,自己遇上了,怕是连小命都得交代。
那群失败者将他围起来,以欺负弱者来找寻存在,别说这么大一群了,就是其中一两个,折花叶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回下来估计得躺好几天。
只希望不会废了自己,若是被赶出天元门……他真没地方可去了。
折花低着头,缩起脖子硬挨那举起的拳头,就听一声闷响,刮带着一阵风,围着他的两个人就被踹飞了出去。
那时候春日刚盛,漫天的灿烂撒下。
便是一见倾心。
完。
作者有话要说:七汝:一群废物,给老子爬
至于折花,emmm因为太弱了他连打都懒得打,收拾完那群人就走了,算个误会吧(。)
番外二完结啦~现代篇我感觉大家都不期待,要不就不写了,至于夏老祖和澈老祖的故事会收录进《非典型修真之美男图鉴》里面,夏澈在里面会是重要角色,如果哪天心血来潮我就专门另开一本现代番外吧,当睡前小甜饼,所以,收藏作者不迷路~
第148章番外三.
一声蝉鸣惊醒了本就睡眠不深的人。
季沧笙簌地睁开双眼,在暮色沉沉中望着裸露的房梁失神片刻。
他好久没睡得这般沉了,往往闭眼就是噩梦缠身,弟子们的死相,天元门落败的景象,即使沉睡也无法摆脱。
就快结束了。
再过几日,尸阵一成,便能真正地与他们团聚了吧。
季沧笙躺在床上好一会儿,才挨过了眩晕感,他的身子早就濒临破碎,连呼吸都在疼痛。
自天元门灭门后,二十二峰再无人敢进入,地界被划分独成一镇,被称为水灵镇。
虽被叫做“镇”,真正的活人怕只有自己一个,如今天元门各峰遍地的活尸,成为他的“眼”,更是不怕有人打扰。
季沧笙浅浅呼出一口气,忽然觉得不太对,屋中淡淡萦绕着一种奇异的香味。
哪里来的熏香?
他警惕地坐起来,直接愣在了床上。
屋内陈设不再是破败荒凉的,床上垫着细细的兽绒,柔软得像睡在云端一般,身上搭的是上好的绸缎面锦,与自己一袭的粗布黑衣显得格外不和谐。
若不是房屋格局还在,他都快不认识这是自己在仙寐山的屋舍了。四处摆设尽显奢侈,别说平常人家了,就连上仙界也没有哪位上仙摆设如此大方,拿灵器来养鱼?
季沧笙不觉得这是在做梦,他的梦可没这般离谱。
他缓缓起身,拿起屋内陈设打量,每一样都精致无比,拿在手上温润地蕴养着神魂,全是些稀世的好东西。
窗户半支着,窗外的景色熟悉而又陌生,没有遍地活尸,却是曾经最习惯的景色。
他这是……回到了曾经?
若是填补阵法扰乱了时间,倒也说得过去。但如果太久没回去……
季沧笙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最后站定在屋前,窗户的缝隙中能看到来人的衣袍下摆,正是天元峰独有的弟子服。
“师尊,您醒了吗?”
“进来吧。”
来人正是折花,与印象之中并无太大差别,只是相较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活尸,眼前的人从未如此鲜活。
折花提着食盒进门,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将食盒中灵兽灵植做的糕点饭菜一一摆放出来,看得季沧笙眼角都有些抽搐。
天元门什么时候行的这奢靡之风了?
绕是自己以前,也不至于讲究到用这般稀有的东西当饭吃。
“师弟明日便回了。”折花将食盒收放到桌下,“您多少吃点。”
倒是和以前差不多的脾气。
“折花。”季沧笙蓦地叫住了正要离去的折花,本想留人下来吃个饭——他已经太久没和活人打交道了,也太想念自己的徒弟了。
可是他不能,自己病魇缠身,指不定会被看出什么端倪。
“让他回来了见我,下去吧。”
季沧笙摆了摆手,却看折花呆愣地眨了眨眼,似乎有些疑惑,不过很快便收敛了情绪。
“是,我会告知的。”
折花在天元峰排名老二,也不知道所谓师弟是七汝还是白歌,他只希望回去之前,能再见见他们。
“对了,玉蝴蝶呢?”
“应该是在天元峰教小师妹练剑。”
居然还收了个女徒弟?
“嗯。”季沧笙点点头,示意折花可以走了,坐下来安静地吃了顿饭。
不愧是灵植灵兽做的饭菜糕点,不带半点污浊之气,倒是可以修养身体,只是太过奢侈。
他身子不好,吃不下太多,每样尝过一口,便再吃不下了。
去天元峰看看吧。
季沧笙没施用法术,缓缓踱步过去,仙寐山与天元峰相距不远,却走了好久,走到月色都下来了。
会不会已经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