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宵》TXT全集下载_8(2 / 2)

夜宵 轩家沐言 4799 字 2023-09-04

步子是虚的,让他扶着仰面一倒跌进了深软的绒被,壁灯的亮圈着床头,不给他起身的机会,鹿安拽住了他衬领猛地翻身,撑在他胸膛上,解开了他领襟的第一颗扣子,便是喉结滚动的一幕,映入她眼帘。

她还在执着,眯着眼找了找,怎么阿竹的眼眸成了一团柔糊的光泽,在眼前晃着,越想要看得清晰,越觉得脑袋发重,一低头,压着了他眉骨支撑:“你说……剩下的那句,你为什么不说了?”

明白这竹子性子多倔,不想说的绝不会说。

目标转移,擒住了那双薄抿的唇,一经触上,她迫不及待想将嘴里苦涩的酒味过渡,掠的烈又深,全然不讲究从电影学来的吻技,汲着他胸腔里剩的呼吸,慢慢发觉手心下的震动,绷着腔膜窒息般,一下跳的比一下急,又因为暖和起来,他唇面出现了干涸的小纹路,由着她拿舌尖润湿,深了血色,还无限蛊诱着人。

气息沉了沉,反倒清明了一两分,准备徐徐图之。

结果,小竹子被她转变的态度吓到似,以为她要离开,唇息抽着颤,一伸手把她抱回了原位箍紧,亲了亲她的嘴。

鹿安便等待着。

慢慢阿竹眸底的水汽散开,漾出明碎,抵上她额头:“安安。”

想着小猫躲在她脚边取暖,而她温柔揉在猫儿的脑袋上,江默就扣了她的手,放到他颈间来,再环着她一揽,发梢轻扫过她耳朵,声音含着哑,裹着露骨的贪。

“……我也冷。”

别墅里的时间仿佛流淌很慢,窗帘垂掩,看不见的窗外漫是云。

蔽着星子,已经起了风。

林书文走下车去,衣摆被吹得拂了拂,他是如约到了傅老暂歇的酒店,只见一个年轻人,一面引路,对他很客气的解释道:“老先生休息得早,托我来招待林先生。”

他迢迢赶过来,没想连傅老的一面都见不到,右手脱臼复位的疼,更是一簇暗火,燎的他眼底的神色变幻,跟着便进了茶室。

那年轻人自是替他又斟了茶,望着轻晃的茶面,他左手稍微一动,端稳垂眸品茗。

不仅苦,竟是浓到舌根的苦郁。

略略一顿,他一盏茶喝完,年轻人才有了新的动静,拿出包裹完好的纸包,放桌上推给他。

林书文顺手接来,拆开。

起初,他那脸上尚且没有变化,拿起其中的照片,照片背景是一所乡间的小学,一群年轻的人在小学前搭背合影,平常不过的留念,于是翻转照片,赫然一下,脸色微一震,掠过了惊疑。

抬眼朝对面的那人慑去目光,又接连翻看了余下的资料。

终于确定。

他轻捂住唇角,实在忍不住便无声笑了一笑,眼底的暗色亢奋,甚至下颚紧了一瞬,呢喃自语:“原来江连洲,跟他是父子关系……果然如出一辙的垃圾。”话音刚落,意识到旁人在,只得暂时敛住了神,带着很淡的愉悦:“傅老先生还有要吩咐的吗?”

年轻人点头道:“老先生与林总的外公是旧识,老先生希望,林总回去之后,代他向您外公转达他想同老友叙旧的这一心情,至于地点和时间,明天我会告知林总。”

林书文应下。

所以一上了车,第一件事是让秘书空出明天的日程。

他这一出酒店,漆黑的车厢他眸色熠熠,不见先前的戾气,秘书眼尖,很快察觉他心情不错应是那纸包的功劳,自打发现那纸包在他手上,赶到鹿卓江的别墅前,他一直没放下过。

鹿家正灯火通明。

电视的声回荡的正是热闹,张姨做了夜宵,路过时林书文刚巧进来,她不由得一笑:“少爷回来了,我这才煲好的汤,马上给你盛一碗。”

他解了大衣,便答应着跟在她脚后,往沙发另一头一坐,松了松衣扣:“爸。”

电视的光打在鹿父兴致盎然的面上,分不出心来,草草“嗯”了声,端起碗来吹拂热气,尝了口。

见状,林书文摩挲着纸包,漫声平缓的问:“江连洲,您还记得吗?”

他低沉的声线,在某一个吵闹嚣停的空隙,清楚无比。

鹿卓江身形一顿,咽下了汤把碗搁了回去,抽纸巾拭嘴,面容上暂看不出那般晦涩,甚至是平和:“怎么不记得。”电视中的吵闹恢复,嘈嘈切切的听入耳中,添的胸口发堵。

干脆关了一切杂声,鹿卓江把他望住,想他以前听自己讲过这些,以为这回他又是临时兴起,没好气:“怎么能不记得,我看你这记性倒是还不如我。”

顿了顿,慢慢地说上,只是说的时候得抽上一缕气,仿佛知道等会袭上来的是什么样感觉,他太熟悉:“小时,当年安安的哥哥,小时,被拐到了苏江一带,一个很偏僻的农村,这江连洲是当地的小学老师,也是当年,我们认定的凶手。”

“其实,根据他说的,当年他是单纯的想救走小时,想带着他去镇上求救……”

鹿卓江眉头扯动:“他说,小时生了很严重的病,村里的卫生所条件太差,耽搁下去,小时会没命。”顿顿,似乎还是有愧疚:“那时候,我不知道整个村子,只有他想尽办法报了警。”

话语一转,指腹掐紧地泛白,“虽然到头来才知道凶手不是他,可你外公觉着,如果不是这江连洲,带着小时跑出来,小时至少还能撑着,撑到我们带着警察找过去。”

所以——

林书文无声地一笑,再努力收敛——所以外公,是非常厌憎江连洲的。

想着,揭开纸包翻出那一沓证明材料,在鹿卓江眼皮下递近,“江连洲的儿子,也叫江默。”

鹿卓江先是一怔,接过了材料当望见小孩照片时,一下明白了,眉头皱起露出疑惑:“这你是从哪拿到的?”想着又不太重要,转而问:“他真是江连洲的儿子?”

猜到他会生疑虑,林书文沉着声:“是,我找人验证过了,上面盖的章都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吃竹子了~

第二十三章

屋内胶稠的气味渐渐散去。

天光清明,窗帘下铺着淡金,被子烘出的热意暖洋洋便升了一分。

鹿安热的半醒,想挪挪去凉快的角落,没挪的动,倒是脑袋被他压得一沉,迷迷糊糊地他跟着转醒了,抱着她紧了紧,随后低头,碰碰她的眼皮。

小竹子在发着光。

又垂眸,唇角一抿,红扑扑的捺着一股力。

鹿安默默地捧住了心。

那日影静寂,他视线落回来,抚上她脸颊轻轻地吻,如温存一样,卷着纯净的眷念,鼻音却闷着惺忪:“安安。”胆子日渐变大,枕头上又挪又蹭地无限靠近来,背光的发间朦着淡茸毛边,那眼睛里全是笑。

鹿安叹气,仍然被他惹得笑了笑,戳上他眉头:“不行,笑的再好看都不行,今天我不能迟到。”出了被窝,连同被子把他手脚一箍,哄得他继续多睡会,便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澡。

宛如被溢出窗帘的晨光晒到,滚涌起羞耻的热,出门前捂了捂脸,自打着了地,浑身上下哪哪都怪,轻飘飘的,可这一幕落在小秘书眼中,被解读出一种极其单纯的意味。

小秘一扭头,让司机启动车子,转而一身正气从背包翻出来膏药贴,手臂伸长,越过靠背朝她递近:“安总。”解释说:“这几天天气是很潮湿,看您走路有点僵,您就拿这个回去把腿关节一贴,暖暖的,对皮肤还不刺激。”

秘书是新招的,女孩家嗓音甜甜,叨叨起来反而趣意横生,鹿安不由主地温下了声接过,然而瞧着这膏药,应该对她没有用处,毕竟她难受的点不在关节处……不过,对于疯了整晚的小竹子,这该算是对症下药。

就他那腰啊……

不,不能再馋了,目前最紧要的是竞标。

虽说林书文的手段见长,但她胜在消息灵通,这一次招标的地皮在沿海,大概率是未来重点实验的对象之一。

净算着这堆事,越想越是繁细,抵达会场前,接到了鹿卓江的电话:“下午回家来一趟,你外公要你必须回来。”

鹿安没多说什么,直接挂断。

可一到招标结束,跟着几位熟识下了台阶,远远一侧停着熟悉的车辆,她余光一见,笑容淡了淡。

有他的司机和助理占了前座,她只能进后排,才上了车,一股暖流袭人,令她烦厌的薄荷气味,于是降下车窗,避不过他近在耳畔,温柔的唤:“安安。”大抵觉得她模样像极赌气,所以她扭头,见着的就是男人噙着笑意。

“?”

她一狐疑,林书文更甚愉悦。

灼灼的望着她,觉得没有一次能比的上今天,尽管她容色清冷,耳下姣好的线,掩在衣领几许莹白,他揉搓着指腹,找话聊:“这次竞标拍的是一小块沿海的地皮……你又是从哪得的消息,觉得它能值本?”

他喉咙有些躁,所有的自持快坍塌。

鹿安看的真,将他黑眸里翻滚着的辨得一清二楚。

至于让他如此得意,又肆意的原因,她撩起眼皮,淡笑着:“这么火急火燎地抓我回去,是因为我男朋友?被你们查到把柄了?”

关于阿竹的父亲,她没有细查,连起初小唐的那一番话她也没细想过,因为阿竹父母去世的太早,查起来得动用些关系。

现在她缓缓回过味,心知阿竹父亲坐牢的事,怕是被捅破了。

还真是捅破了。

进门不到一会,老头子不知怎的骤然发作,话没说上两句,一扬手把资料照片重重甩她身上。

老人家素来话少,当下一个字一个字震怒的轰人耳鸣,其间蹦出来“你哥哥”,“小时的死”,太乱,闹哄哄的争先恐后轰炸着她,唯恐她不能听明白。

鹿安一语不发,弯腰捡起一张,又拾起一张,一目十行过遍材料上的内容,才徐徐如梦初醒,才能将外公的话串成清晰的意思。

后知后觉,穿庭入户的日光,晒着背部逐渐发僵。

以致脑中闪过短暂的空白,不太相信。

“这个人……”阿竹的父亲。

“牵涉的那一条命案……”

鹿父加重了语气,接过她话茬:“就是小时。”不敢再多言,抚着老人激烈起伏的胸口,对她使使眼色。

这么多年,对于外公的心结,鹿安以前一知半解,但自从知道了阿竹父亲受了冤,对于老人平白的迁怒,便成了一种实在的,无法理解。

于是,话到了嘴边,不顾父亲的暗示想要辩解,老人那气息一顿,面无表情地一字一顿截住了她:“打现在开始,你给我在这儿老老实实的待着,反省思过,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出这个门!”绷着发颤的面皮,气也不顺,对着空气念叨:“你妈走的早,你爸又不是个会教的,这几天我也住在这。”

便起身,鹿父赶忙扶他。

他们一走,满地的狼藉,那是阿竹的父亲,生平事迹框在苍白的一张张纸上,空气中暖阳浮尘,漾着金沙,硌进了眼睛里,细微,但难以忍受。

她蹲下身,沉默地一一拾起来,扑扑灰尘,小心地抱起上楼。

身后跟着一串脚步。

一前一后,来到她的卧室,鹿安到桌前拉开屉子,清出文件袋,把里面的学习资料换成江连洲的材料和照片。

就是在背后,男人低沉的憋着火头,冷冷的提醒:“就算你保存了这些资料,他也不可能出现在你面前了,他敢再出现一次——”提到他,手腕隐隐作痛,涨了戾气勃发,她忽然转身,一双清凌凌的眸就这么对视上。

男人下颚收紧,屏了一拍呼吸,聚拢的眉峰因着这一怔微展。

她还在走近。

“其实——”过庭的阳光散漫,她皮肤很白,呈着半透明,簇着尾睫弯的无害:“我很早前就好奇,你这种性格的人,尤其是商人,需要逢场作戏的场合那么多,找一只解语花应该特别容易。”

“还是说,你真的这么蠢……”她微微歪头,呼吸触着他鼻端,拂得他意乱情迷:“蠢到——看不出我从小有多恨你?”

趁在他忍无可忍要伸手抓来,堪堪躲过了他的指尖,鹿安撩起长发,笑道:“这样,你也不介意?”

林书文身形顿了下。

霎那间,不受控制地从眸底呼啸,暴起血丝,因为她纤细的颈上——有一抹一看就不言而喻的红痕。

气氛绷紧有比水滴凝固,将落不落。

敏觉有危险,鹿安身子很快一动,想出手,却晚了一步,腰上传来的麻痹顷刻扩散,被硬生生的电麻了知觉,有那么一秒,那暴起的戾气刮进骨缝,刮裂了锈片,母亲的眼泪和甜腻的血,撕裂开狂乱地充斥了眼前……血腥在齿颊散开,是她不小心咬破了。

跌下去的短瞬之间,只见他眼底的猩狂,把她一抱。

浴室的灯光一晃而过,非常模糊,她感觉到洗脸池的冷硬,硌着锁骨,有人按着她后脑,毛巾蘸着凉水狠狠擦着她颈上。

知觉弱了一半,还是感到了疼。

雪白的皮肤已经红的狠,反倒模糊了那抹痕迹。

林书文暴躁地拽起她,揽着她压上洗脸池禁锢,她面容平静着,长发松散,颈间搓出的红是刺目的一大片,烫伤一样,看得他肋下抽了抽,箍的更紧,掌着她下巴被戾气吞噬:“你们做了什么?”太阳穴就在发颤,恨不得掐碎这下颔骨:“你们做了什么?!!!”

他粗重喘息,直面的喷薄。

鹿安躲了躲,蓄了力气找他的右手,摸着了那手正扶在她腰上,唇轻启:“做了……你最不希望发生的那件事啊。”一握他手指反向狠狠地压,不等他惨痛叫出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击倒了他,招招重伤在他面门。

做完这一切,她累的直扶着洗脸台歇气。

实在是,体力在昨晚消耗太大,渐渐知觉归位,颈间那一块皮火辣辣的更深了痛,鹿安对着镜子照照,暗叹他的发癫程度,一边掂起夺来的电击器。

刚才要不是被她夺走,这人估计又得电她一下。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凶……”越是生气,她越见轻松,眸光清浅的殊无温度,将他此刻的狼狈尽映在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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