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凉玉：“……”

接连两次这样，楚凉玉无奈又无语，但见姜昊苍白的脸色难得恢复点血色，便没舍得再把人摇醒。

算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

看他这冷汗不流了，脸色不白了，眉头也不皱了，睡得这么安稳，应该是头不疼了。

既然这样，不如让他好好睡一觉。

尽管这样，楚凉玉还是坐着看了一会儿，确定姜昊这次是真的睡沉了，这才关灯再次躺了下来。

不过楚凉玉这一晚却睡得不怎么好，总是因为记挂着姜昊，时不时就惊醒过来，每次醒来都要看看姜昊，确定人没事，才继续睡。

反反复复几遭，等他再次醒来，天已经亮了。

姜昊还在睡。

楚凉玉没叫醒他，轻脚轻手地下床换了衣服，然后下楼准备早餐。本来以为早餐做好人就该醒了，结果半点动静都没有。

楚凉玉不太放心，又上楼去看，却发现人居然在发烧。

楚凉玉：“……”

心好累。

“你是林妹妹吗？不是脑子疼就是发高烧。”

吐槽归吐槽，人却不能这么放着不管。

楚凉玉记得之前他发烧的时候，医生开的退烧药还没吃完，忙去拿来给姜昊服下了。但保险起见，他还是觉得应该给送医，这又是头疼又是发烧的太不正常了，虽然可能送医后依旧查不出结果。

想到几次去医院都检查无果，而姜昊发病起来却一次比一次严重，楚凉玉揪心地在床沿坐了下来。

“你到底怎么了？”抚摸着姜昊满布胡渣的下巴，楚凉玉心疼得不行，却无可奈何。其实他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就是不敢面对罢了，因为他害怕，害怕真的是想的那样，姜昊得的是疑难绝症。

心里忽然一阵发慌，楚凉玉闭了闭眼，觉得这样逃避下去不行。他想，如果国内检查不出来，那就去国外好了，还就不信了，真有机器和专家都检查不出来的病。

不过眼下最当紧的，是把人送医。

深吸口气，楚凉玉不再犹豫，起身去拿来姜昊的衣服替他穿上，然后就准备背人下去，不想他刚把人胳膊绕自己肩头，姜昊就自己醒了。

“唔……”姜昊把手缩回去，捂着眼睛：“我头好晕，你别动我，让我躺会儿缓缓。”

楚凉玉半跪在他身边，双手撑着床垫：“你发烧了，当然会头晕，我送你去医院。”

姜昊自己摸了摸，没摸出来。

“你浑身都烫，能自己摸出来吗？”楚凉玉被他这傻子举动搞无语了，坚持道：“你这又是头疼又是发神经，现在又发烧，可不能拖着，起来，去医院。”

“发神经？”姜昊别的没在意，就抓到那句发神经：“我做什么了？”

不怪他反应敏感，实在是因为这病听了太多，导致了自我怀疑，都说他可能有精神疾病，就连他自己都这么怀疑，不敏感才怪。

“你是不是忘了，昨晚突然诈尸发疯，做的那些事了？”楚凉玉指的是压着他一通粗暴乱咬的事，他现在伤口还隐隐作痛呢，斜姜昊一眼，没好气道：“你不发神经，大半夜不睡觉，扒着我又撕又咬呢？”

姜昊：“……”

原来是说这个。

姜昊当然记得，不仅记得，还记得挺清楚，不过他以为是做梦来着，原来是真的？

一看姜昊表情，楚凉玉就知道这人肯定把梦境现实搞混了。不过指望梦游的人记住梦游时干出的混账事，又不是傻。

不再掰扯这个，楚凉玉道：“还能起来吗？能就赶紧起来，收拾好了去医院。”

姜昊却摇头：“不去。”顿了顿又道：“就发烧，吃点退烧药一会儿就好了，不用去医院，我记得之前的退烧药还剩……”

“你那能一样吗？”楚凉玉不依他：“别人发烧也不你这样吓人，赶紧的，起来去医院，多大的人了，还怕看医生呢。”

姜昊还是不想去，但最终还是没拗过楚凉玉，被弄上车，送去了医院。

第55章医院里的老婆婆

因为吃过退烧药，到医院的时候姜昊身上的烧已经退了，但人已经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检查下来是感冒，大概是被楚凉玉传染的，然后今天才发作？

既然是感冒，又已经退烧，而且也没有其他并发症，并不严重的样子，医生就没有让人住院，只给打了一针，开了药，就让回去了。

至于头疼的毛病，也就那样，检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其实按医生的话说，除了感冒，身体健康一切正常，之所以会头疼，如果排出神经系统的问题，很可能就是亚健康职业病之类的。

说法没有新意，两人都已经习惯了，也懒得在这上面多做无谓纠缠，反正再检查再问，结果还是那样。

不过也因此让楚凉玉更坚定了，带姜昊去国外检查的想法。

楚凉玉没有在医院提这个，打算等回去后再跟姜昊好好说说。

心里正琢磨着回去怎么劝姜昊这个讳疾忌医的家伙，就在门诊大门被一个老婆婆拉住了胳膊。

本来以为是撞见了熟人，结果看过去发现并不认识，楚凉玉正要问对方什么事，就被那老婆婆抢了话头。

“小兄弟，抽签不？”老婆婆殷切地从挎包里拿出签筒。

楚凉玉：“……”

不是，现在这些算命的，不在路边摆摊，居然已经把业务拓展到医院了吗？

楚凉玉有些无语，不过还是礼貌地拒绝道：“不用了，我们不信这个。”

“抽一个嘛，五毛钱一次又不贵。”老婆婆还在极力推荐。

楚凉玉本来还是想拒绝，可看着老婆婆苍老的面容和佝偻的背脊，又改变了注意。老人家出门这么做生意赚几毛几块的也不容易，就当做好事了。

楚凉玉给了老婆婆一块钱，跟姜昊一人抽了一支，也没准备解签，就准备离开，但转身却又被老婆婆给拦下了。

“小兄弟你是个好心的。”老婆婆笑得和蔼可亲：“我你别把我当骗子，我孙儿是这家医院的医生，我身体不太爽利来找他给看看，不是专程进医院做生意的，就是看你俩有眼缘，所以才拦着想结个善缘，你可别看老婆子这样，算命准着呢，我早些年出摊，年纪大了家里人不放心就没让我出了，可找家里来让我给算命的却不少，就是因为算得准。”

楚凉玉没想到一个好心居然会被对方缠上，顿时倍感尴尬。

“我们……”

他正要拒绝，谁知老婆婆却突然脸一沉，指指姜昊，又指指楚凉玉。

“不信老婆子就算了，不过要是想他身上的病好利索，找医生没用，奉劝你们最好还是找个懂行的看看。”老婆婆说完不再纠缠，松开楚凉玉转身走了，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好端端上个医院，也能碰到这种神叨事，也是奇了。

两人都没当回事。

然而回去给姜母无意间一提，对方却意外重视起来，没两天就给找了个高人上门。庆幸的是，没有给带他们这边来，而是带去了老宅，不过需要他俩过去一趟。

两人对这个实在不感冒，但也不好拂了姜母的好意，所以还是过去了。

只是两人没想到的是，姜母找的那个高人，居然就是那天在医院遇到的那个老婆婆。

看到人，两人惊讶地对视一眼。

“你们可算到了，快快，过来坐。”姜母忙招呼两人过去，拉着他俩到沙发那，又给坐着的高人介绍：“林大师，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两个儿子，具体情况我都给你说明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头不痛的时候看着很正常，可每次痛起来就要命，医院没少跑，死活检查不出毛病，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您好好给他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听着姜母声情并茂的介绍，表情一言难尽的在老婆婆对面坐下了。

老婆婆不应姜母，也不说话，就笑眯眯地看着楚凉玉。

倒是把楚凉玉给看尴尬了。

好在老婆婆没有继续为难他，喝了口茶水后，从挎包里拿出两张黄纸和毛笔朱砂，挥毫即兴画了两道符，然后叠成三角形，一道给楚凉玉，一道给了姜昊。

“你俩把这两道符压枕头下，过两天身上的降头就能不攻自破。”老婆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

“降头？”

两人以及姜母皆是一愣。

老婆婆点头：“对方技艺皮毛，其实就算没有我这符，也维持不了多久，加之咱们这行，最忌讳的就是借运害人这种不入流手段，所以反噬大，下这个的本身也讨不到好。”看了看两人又道：“而且我看得没错的话，对方反噬已经开始了，但是凡事相辅相成，借运这种东西，就算破了，也多少会受到影响，最近你俩多注意，避免口舌血光。”

楚凉玉有些好奇：“借的什么运？跟他头疼有什么关系？”

他还是觉得是老婆婆胡说八道。

但对方的回答却令他一噎。

“桃花运。”老婆婆说完又喝了口水：“桃花运是借的你的。”她指着楚凉玉，然而转向姜昊：“至于他，是因为对方邪术养的小鬼祸害呢。”她问姜昊：“你是不是经常感觉自己记忆恍惚，总是隐隐约约捕捉到一些事情又怎么都想不起来？心悸发慌，心烦气躁？”

听到这里，两人这才脸色一变。

老婆婆看着两人神色，笑了笑道：“有人养小鬼，是为求名利，而你那个冤家，求的却是你这朵桃花，但是命理缘分早就注定，哪里是人为说改就能改了，邪不压正，古往今来，搞这种伤天害理歪门邪道的，就没一个好下场。”

老婆婆没有多待，该提点的提点，该交代的交代，拿了钱就离开了。

倒是楚凉玉跟姜昊坐在那，有些回不过神来。

别的什么借运啥的他们想不到，但提到养小鬼，他们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陆羽。不过相比起震惊，好奇反而多些。

“那东西，真有这么邪门儿？”楚凉玉其实一直以为，那东西顶多就像宫斗剧里那样，用来泄愤释放恶意的，却没想到，居然还真能起作用。

姜昊摇摇头，同意心有余悸，但其实比起楚凉玉，他心里反而没多少意外。只能说，他的直觉是对的，陆羽那个布偶，确实是问题关键。

当时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只觉得荒谬，现在……还是觉得荒谬。

这世上居然真有这种邪术的存在。

姜昊深吸口气，起身就往门口走。

“干什么去？”楚凉玉忙站起身问。

“我找陆羽去。”姜昊脸色冷凝。

楚凉玉不放心，忙道：“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走到门口，却被送完老婆婆回来的姜母给拦下了。

“去去去，去什么去？你们俩谁也不许去！”姜母直接把两人拽回去：“林大师不是都给你俩符了，你俩照着她说的做就行，至于那陆羽，就别节外生枝去找了，免得他又想别的招害你们。”提到陆羽，姜母脸色非常难看：“当初第一次见那孩子，我跟你爸就不喜欢，看着阴沉沉感觉不是个好的，果然我们没看错，当初幸好没放任你跟他一起，不然不定被折腾出什么事呢！”

被姜母这一说，两人也冷静了下来，确实不该去打草惊蛇。去问了又有什么意义，既然都说会反噬，那就任他孽力回馈自我报应好了。

楚凉玉握了握姜昊的手：“听妈的。”

姜昊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脸色依旧无比难看。

姜母看着姜昊的脸色还是不放心：“你可别现在点头痛快，回头又冲动找过去，林大师刚出门的时候还叮嘱，让你切记冲动，最好能避着就避着点……”

“我知道了。”姜昊打断姜母，想了想还是道：“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改天再过来看你们。”

“哪里不舒服？可是又头疼了？”一听姜昊不舒服，姜母跟楚凉玉都紧张起来，姜母道：“既然不舒服就别回去，就在这边休息吧，楼上你们房间一直有打扫……”

“不了。”姜昊摇了摇头，坚持道：“妈，我们先走了。”

姜母见他坚持，就没再拦，只叮嘱他好好注意身体。

两人从姜家出来，姜昊一直没说话。楚凉玉知道他现在肯定心情纷乱，所以并没有出声打扰，只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到家，姜昊依旧一句话没说，游魂似的上了楼。

楚凉玉犹豫了下，还是跟了上去。

“现在真相明了，不是挺好吗？你怎么反而还失魂落魄的？”楚凉玉想到他这样是因为陆羽，心里就多少有点不是滋味儿。

姜昊摇了摇头：“我就是……”

“你就是什么？”楚凉玉靠着门，看似神情散漫，眼底却凝着冷意：“虽然一开始是被算计了，但还是免不了长期相处日久生情，就算断了，至少曾经的回忆是个念想，如今发现一切都是虚假骗局，所以备受打击，难以接受？”

姜昊摇头，走过去把楚凉玉紧紧抱住：“我只是，感觉这些年白活了，有些遗憾，也很难受，这么多年啊，我们互相错过，彼此折磨，一路过来就像个笑话。”

楚凉玉闻言怔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心里同样愤懑，可是能怎么样呢，错过的终究是错过了，能做的，唯有珍惜当下。

回抱住姜昊，楚凉玉哑声道：“没关系，以后，我们好好过。”等姜昊情绪平复下来，他走到床边，将符分别压到两个枕头下，拍了拍：“符给压好了，上床睡一会儿吧。”

姜昊点点头，却非要拉着楚凉玉一起：“你也睡。”

楚凉玉看了看外头日头正好的天色，终究没忍心拒绝现在看着挺脆弱的姜昊，跟着一起在床上躺了下来。

而某个公寓里，陆羽正在扎布偶的手猛地一抖，突然扔开布偶，转身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吐得天昏地暗，半晌抬起头，一张脸瘦到脱相，白的像鬼。

喘着粗气，爬起来走到镜子前，望着里面的人，陆羽痴痴笑了起来，疯狂又执拗，笑着笑着，忽然落下泪来：“姜昊……”

第56章你倒是自己找来了

看着从车库柱头后走出来的陆羽，姜昊下车的动作一顿，随即才面无表情地下了车。

反手关上车门，姜昊眼看着陆羽扯下口罩朝自己走来，站在那一动不动。

“姜昊……”

“我没去找你，你倒是自己找来了。”姜昊打断陆羽。

姜昊的语气平淡，表情除了冷淡也没表现出什么，所以陆羽并没有听出这话有什么不对。他红着眼眶，还像以前每次受了委屈那样，低头走到姜昊面前，想要伸手去拉姜昊的手，却被姜昊抬手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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