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2 / 2)

大抵是他们姓李的都长得凶,用好听的话说,就是自带一股凌厉之气。

少年没什么表情,却是一副恶狠狠的模样,戒备地看了两眼李砚。又想起陈恨说他喜欢拿长剑指着人,目光便冷冷地落在李砚佩在腰间的长剑上。

李砚故意问道:离亭,他做什么?

没事没事。陈恨拉着李释的衣袖,把他拽到自己身边来。

李释一扯陈恨的手,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没骨气,讨好李砚做什么?

陈恨被他这么一扯,转头轻声问他:世子爷怎么了?循之呢?

军营里有事,吴将军先过去了。李释顿了顿,别过头,要不是方才他拉我,我不会放你一个人在里边。

多谢世子爷。陈恨摸了摸鼻尖,不过确实没事儿,世子爷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

李释仿佛没听见这话,一脚踢开地上的石块:他的力气太大了。

循之是武学世家出身,从小就练这个。世子爷年纪还小,比不过他也是寻常。

那皇爷呢?

皇爷陈恨转头看了眼李砚,大约与循之差不多。

好。

陈恨拍了拍他的肩:再过几年,世子爷再长高些,也就差不多啦。

这时经过靶场,因李释常在这儿射箭,许多人也都认识他。这时候看见他,也都与他打招呼。

世子爷要是喜欢,就去玩儿吧。陈恨轻轻推了他一下,不用在这儿陪着的。

我不喜欢

上回与世子爷一同来,也没顾上世子爷。世子爷去射两箭,就当是玩儿吧,算是让我长长见识。

那你在这儿等我。

陈恨笑着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十二岁的少年,身量还未完全长开,走进一群成年人中,显得有些瘦弱。

他向熟识的人借了弓箭,将箭囊挂在腰间,在靶前站定,微仰着头,搭弓射箭,动作很快,接连放出三箭。

陈恨找了个黄土堆成的高台,爬到上边去看他。

微风吹动少年的衣摆,稍掀起一角来,端的是意气风发。

只发了三箭,李释就从众人的喝彩声中退出来了,没在原地看见陈恨,还以为他走了。一转头,看见他站在高台上,风吹过,将他宽大的衣袖吹起,飘飘然若仙人。

李释走到他面前。

挺不错的。陈恨从高台上跳下来,用手肘碰了碰李砚,皇爷看了么?

看了。李砚道,别抬头,久了气息就乱了。身子不正,才射偏了。

李释辩驳道:那是风吹的。

得,又吵起来了,他两人一开口就得吵起来。

场外裁判似的,陈恨举起双手挥了挥,无力道:不许吵架。再吵架就罚红牌下场啦。

绕过靶场,再往外就直接到了军营外边。三个人预备绕着军营走一圈,等这一圈走完,也就差不多该回去用午饭了。

李砚对陈恨道:你不是总想知道近来朝中出了什么事么?

皇爷不说,我就不问啦。陈恨将双手背到身后去,稍低了头,去看脚尖踢起来的衣摆。他想着不问李砚,那还可以问问别人。

朕跟你说。李砚压低声音,凑在他耳边道,不过回去得看看你学会了没有。

学会什么?自然是学方才他在帐中教他的那玩意儿。

想想这小兔崽子的什么事儿从前都是他教出来的呢,现在倒是全反过来了。

陈恨果断道:那不听了。

好了好了。其实事情已经处置完了,也不怕他知道,要是不告诉他,还平白惹了他不高兴。李砚抓着他的腰带,把他往自己这儿带了带,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抓了徐歇的两个江南门生。

陈恨垂眸,思忖道:皇爷怎么处置的?

送回江南去了。他这话说得简单,其实是打了一顿,再送回江南砍头了。

嗯,送回去也好,不至于闹得太大。这事情系统也给他派了有关徐家的任务,实在要亲算徐家,还挺麻烦的。陈恨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还是慢慢谋划着吧,我要还是忠义侯,这事情或许还好办得多

李砚揉了揉他的脑袋:既然不是忠义侯,那就别想了。

一直跟在一边的李释忽道:徐家是不是瑞

李砚看了他一眼,他从来不听李砚的话,这回竟不说话了。

第66章贤臣(5)

现下朝中局势复杂,李砚又不肯再告诉他别的事情,陈恨便琢磨着写了一封信。

徐歇的门生府吏全在江南,再过一阵子,苏衡也该到江南了。到时候两股人马纠缠起来,江南牵连着长安,要扳倒徐歇,就先得把他的根都给挖出来,那才是最麻烦的事情。

书信是写好了,长话短说,也就是要江南封地庄子里的人帮他多留意事情。

江南庄子有人会帮他看着,那人又通透,不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过,那只肥鸽子大概不愿意飞这么远的地儿。所以陈恨只让它回了忠义侯府,找门房张大爷。

陈恨的随从匪石应该也在江南,张大爷能找到他。

那时匪石是为了给他搬救兵才去的江南,误打误撞的,倒是方便他在江南办事儿。

他要送信,是晚上给李释讲文章讲了一半的时候,随便找了个借口跑出来的。他在李砚面前跑不了,李砚只一看他,就什么都看出来了。

陈恨躲在树后边,把鸽子放飞了。

陈离亭,你在做什么?

身后冷不丁冒出一个人来,把陈恨吓得往前跳了一大步:娘诶。

那人顿了顿:你好傻。

世子爷?你怎么不在帐里等我?陈恨抬头看看天,总归鸽子已经飞走了,李释大概没看见。

你放走了那只鸽子,你让它给你送信。

世子爷眼睛真好。陈恨安慰自己,反正鸽子走了,他也不知道那信上写的是什么。

李释不紧不慢的,继续道:白日里皇爷跟你说了徐府的事情

可以了可以了。陈恨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世子爷别说话了。

李释往后退了几步:你再不回去,皇爷就起疑了。

小小年纪,懂得倒是挺多的。

陈恨摆摆手:走吧走吧,回去了。

两人并肩走着,往营帐灯火正亮的地方去。

你不是忠义侯了,皇爷也让你别管这件事儿了。李释问道,你怎么还总想着掺一脚?

这是我职责所在还是系统的任务。陈恨摸摸下巴,伸手一揽李释的肩,准备胡说八道一气,把这件事给混过去,世子爷不懂。皇爷是我的爷,我哪里舍得让爷亲自动手?有些事情它太脏了,又太险了。

黑暗中,李释好复杂地看了他几眼。难怪吴将军那时候说他一点儿也不傻,还是天底下最通透的人。

虽是这么想的,但李释仍冷着声调道:你好傻。

世子爷,你能不说这个了吗?陈恨抬手揉乱他的头发,我以为你至少会感慨一下我忠义双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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