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一个小太监正巧经过,连忙把猫抱起来:哎哟,祖宗哟,你在雪地里撒欢儿容易,要是又病了可怎么好?你顾念着点皇爷吧,别闹了。
你顾念着点皇爷吧,别闹了。
听见这话,陈恨愣了愣。
随后李砚出门来,站在檐下,向他伸出手来。
小太监低着头,将猫呈给他。
李砚把猫抱进怀里,吩咐道:备马。
大晚上的要出门,而且才吃过了酒,到底不妥。陈猫猫敢叫唤两声表示抗议,那小太监却不敢不听吩咐,忙退下去预备。
李砚一手抱着猫,一手扯着缰绳,驱着马慢慢地往宫外走。
怡和殿的宫宴早就散了,大臣们也都回府去了。
出宫门时,却遇见了吴端。
李砚勒马,只看了他一眼:何事?
吴端朝他抱拳:臣来时,离亭让臣一定求皇爷批了他的折子。
李砚没有说话,却也没有驱马就走。他低头,捏了捏怀里小猫的粉脚脚,玩了有一会儿,才道:你同他,私底下有联络的方式罢。
人都死了,联络的方式,也就是烧纸托梦了。
而吴端惯不会撒谎,低头不语,李砚便以为他是应了。
你告诉他,你们谁来求情也没用,朕不批。李砚抿了抿唇,淡淡道,叫他自己来求朕。
说完这话,李砚便松了松缰绳,驱马走了。
李砚去了忠义侯府。
忠义侯府早前被一把大火烧得干净,又经过几年的日晒风吹,几乎什么东西也没留下。
李砚让人把这块地儿圈好了,却也没再动过,大约也是在等陈恨回来。
而陈恨用猫的眼睛看得很清楚,焦土荒原之上,有一树梅花。
不是原先那一株几百年的花树,是新栽的,长得还矮,花开的也不多,病病歪歪的被风吹着。
李砚驱马,径直走近,只是抬手折了一枝梅花,将花枝子与陈猫猫一同揽在怀里抱着,就这么回宫去了。
送去江南的信还没有答复。
当然没有答复,怎么可能会有答复?
陈恨临死前留了一封折子,留了五封信笺,偏偏不能预知李砚要给他递什么样的信,不能留下一封回信。
虽然没有答复,但是江南寄了一封信笺给李砚。
是陈恨抄的一句诗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李砚看到信的时候,都被他气笑了。该做的都做过了,不该做的也都做过了,还是兄弟,还是君臣。
笑过之后,他却把江南递上来的折子给批了,准了陈恨要留在封地的事情。
这是陈恨生前就料到的,他会允准的。
不过生前陈恨或许不知道,但是陈猫猫知道。李砚一直在暗中谋划,他要亲自去江南走一趟。
李砚要是真去了江南,什么事情就都瞒不住了,所以陈恨不想他去。
可喜大局才定,李砚在宗族里又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监国人选,他要去江南的事情也就被暂时搁置下来。
前些年,因为朝中事务繁多,李砚一直不得闲。
今年六月,他抽空上了一趟三清山,祭拜母后,拜会皇姊。
从三清观中出来,要下山时,李砚看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捧着莲灯,正从走廊那边走过去。
于是转头去问身边的长清公主:皇姊,那是谁?
那是小瑞王爷李释。
李砚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朕不记得封过瑞王。
是来不及编谎话,长清公主只道,他从前来观里祈福,被家里继母欺负,离亭
谁?
离亭。长清公主温声道,离亭帮他解的围,走的时候怕他受欺负,就破例给他封了王,又把他留在观里,托我照顾。
李砚冷笑一声,转头吩咐匪鉴:叫这位瑞王爷明日进宫一趟。
长清公主见他模样,觉得不妙,才要劝他:阿砚
让他进宫念书罢了,皇姊慌什么?李砚垂眸,弯腰把跟在他身后的猫抱了起来,冷声道,他的人,朕可不敢动。
长清公主自觉失言,将目光转到他怀里的猫上:这猫?
他的猫。李砚胡乱揉了揉陈猫猫,不敢动他,也不敢动他的人,朕也就只落了一只猫。
长清公主劝道:阿砚,你也稍微放开些吧。
李砚抓住陈猫猫的后颈皮:不放,一辈子也不放。
原以为皇爷上三清山,要过一日再回来,趁着这么一些时候,高公公预备把养居殿各处都整一整,换换摆设,也算是给皇爷换换心。
所以李砚回去时,养居殿上下正忙活。
那时候殿前门后,一个小太监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卷画轴,不知道画中的姑娘是谁,于是交给高公公看。
高公公只看了一眼就将画卷收起来了:不过是前几年忠义侯代皇爷暂理朝政,大臣们跪在养居殿前,非要给皇爷选妃,那时候他们递上来的画像,后来侯爷让人拿下去了。不知怎么的,就落了一个。
小太监道:奴见这姑娘好看,还以为是
高公公的脸马上就拉下来了,正经道:慎言。
小太监忙自打嘴巴认错。
也是吓着他了,高公公又缓了语气,道:侯爷那时见了,还说
不知道为什么,高公公却不再说下去,隔着一扇门,李砚问道:他说什么?
高公公一惊,转身就要跪下认罪。
李砚却偏执,仍问他:说了什么?
色即是空。高公公回道,侯爷说:色即是空。
色即是空。
李砚将这句话暗自琢磨了两遍,那时候陈恨是不是因为大臣们要给皇爷选妃,不大高兴了?
他是不是,也有一点点的不自在?有一点点的吃味?
李砚正想着事情,并不言语,高公公却以为是要他继续说下去。
那时候侯爷正要出征平叛,朝臣们跪在养居殿前,侯爷就在养居殿的台阶上坐着,用长剑割断衣袖,同朝臣们说了一番真心话,把他们给劝回去了。
李砚咬着字眼,再念了一遍:割断衣袖。
是。高公公答道,老奴离得远,没有听清侯爷同他们说了什么,不过老奴看得清楚,侯爷确实是拔剑断了衣袖。
在谁那里?
高公公说了几个朝中老臣的名字:大抵是在这几位大人手中。
留在他们那里做什么?派人去拿回来。
是。高公公忽然想起什么,又道,那日落了雪,湿了侯爷的衣裳,侯爷换下来的衣裳老奴也留着了。
李砚睨了他一眼,道:你留着做什么?也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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