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槛中之雀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4(2 / 2)

[ABO]槛中之雀 毛肚好吃 4791 字 2023-09-05

“……大约在着急少爷的安全。”

“错了。”银雀浅浅笑着,“他现在应该在平账。”

“少爷怀疑他有猫腻。”

“不是怀疑,是肯定有……多多少少都有的。”

三言两语间,轮盘的结果已经出来,荷官在旁边报出数字与颜色,收走了银雀面前的筹码,又开始下一轮游戏。银雀还是那样,漫不经心地随手将筹码扔进某个顺眼的格中:“你是王都出身,来过威尔塔吗。”

“没有。”

“是吗,虽然我觉得下等街的人很脏,但比起威尔塔的家伙,你还是顺眼得多。”

千秋这才察觉到,少爷确实是来打发时间的,与其说他想赌钱,倒不如说他只是想闲聊。大抵这样相对嘈杂的场合,会比安静的地方更容易放松,银雀声音很轻,他却能在嘈杂的环境音里准确捕捉到。

“说说你,”银雀说着,将一摞筹码推到了男人面前,“你也玩,边玩边说。……你都听说过我那么多传闻了,是不是也该说点有趣的事让我听听,这样才公平。”

钢珠被扔进了转动着的轮盘中,黑白格旋转糅杂成灰色,千秋静静听着,终于伸手拿住两枚筹码,放进了“11”号格里:“我……我其实……”

“嗯?”

“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千秋道,“记得的事很少。”

“什么意思?”

男人突兀地撩开自己耳后的头发,一块陈年的疤痕裸露了出来:“好像,被人打伤过头,所以记忆很模糊……”

“噢——”银雀拖长了音,微微眯起眼,“那你还记得什么,什么都可以,说说。”

每当银雀对什么来了兴趣时,就会这样半眯着眼,看上去既妩媚又危险。

“母亲的事,还有自己的名字……”千秋思忖着,缓缓道,“剩下的就是在水果摊帮忙,后来去港口搬货……”

说记得母亲的事其实并不准确——每当男人想深究自己以前的事,脑海里便只有零星的画面,女人的脸在记忆中一直是黑的,眉宇细节都看不清楚;但他知道女人是娼妇,知道他们住在下等街漏水的木屋里。

偶尔他会分不清这些究竟是他的记忆,还是他的臆想;总之在照镜子时发现自己后脑上的疤痕,一切便仿佛有了解释。

“那为什么会来成家。”

“因为想搬离下等街的房子,需要钱。”千秋难得的迷茫,“听说少爷要随从,我很想试一试。……但现在我很清楚,我想呆在少爷身边,一直做少爷的随从,能帮上少爷的忙我就心满意足了。”

“有意思。”在荷官宣布停手前,银雀将他面前的筹码整摞推进了“12”号格内,就挨在千秋的筹码旁边。

他支着下巴,转过脸正对着千秋,声音低沉却软糯:“你在骗我吧?”

没等千秋回答,荷官的声音冒了出来:“黑格,11号,恭喜这位客人。”

银雀挑眉:“你赢了。”

“……运气而已。”

筹码翻了好几倍地回到千秋面前,银雀从他面前再拿起两枚又放出去:“有没有人说过你不像Beta,像个Alpha?”

“有。”

“谁?”

“港口的管事。”

“成奂没有怀疑过?”

“问过,”男人似乎一点也不觉得银雀这样近似审问的口吻有何问题,一字一句都认真回答,“他取过我的信息素……也许他化验过了。”

“像成奂会做的事。”银雀轻轻点着头,“取信息素,什么感觉。”

“很痛。”

“怎么个痛法?”

“针刺破腺体,很痛……”

银雀晃荡着香槟,意味深长地重复:“刺破腺体,确实很痛……”

突然,有新的客人坐到了他们俩的面前,银雀抬眸看过去,只看到陌生男人张狂的笑容。

伴随这笑容的,还有股讨人厌的味道——是Alpha的味道。

“嚯,这不是成银雀吗,成少爷?”男人嚣张地说着,放肆地靠着座椅,脚倏地抬上桌,交叠着脚尖朝向他们,“听说你会来威尔塔,我还想去打过招呼,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真是巧啊,哈哈哈……”

“我们认识吗?”银雀道。

“瞧我这记性,我见过你好几次,但成少爷没把我放在眼里吧。”男人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往对面推过去,“自我介绍一下,殷柯,殷家东部的负责人;几个月前我还在王都见过你,在竞标会上。”

银雀的目光扫过名片,却丝毫没有接下的意思:“殷家的人都是这种货色?”

“哈,哈哈,”殷柯朝他的随侍伸出手,立刻有人将剪好的雪茄递上来,“我知道你脾气不好,但你应该改改,Omega脾气不好嫁不出去的。”

殷柯话音未落,Alpha的信息素便朝着银雀扑面而来,几乎一瞬间就将他完全包围。

Omega与生俱来的本能,就是无法违抗Alpha的意愿。

大部分Omega会定期服用口服抑制剂来对抗恼人的情热期,在药物作用下Alpha信息素的影响也会削弱许多,让他们得以正常的生活。

但银雀不一样。

口服抑制剂对他而言完全起不了效用。

信息素是无形的压力,正从四面八方围攻向他,压得他喘不过气,更动弹不得。纵使银雀极力在保持冷静,殷柯仍看得出来他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他笑得更嚣张,起身绕过赌桌,朝银雀走过来,还一下一下鼓着掌:“哈哈,果然跟传闻中一样,从不用抑制剂,只要是Alpha谁都能上的放荡少爷,太不检点了吧?我家大哥一直想娶你,你可要为他守身如玉才行。”

殷柯跋扈地撞过千秋的肩膀,走到银雀身后,弯下腰在他耳边说:“或者你先跟我做一次,我帮大哥尝尝滋味好不好。”他说着,手已经伸到了银雀脸颊边,眼看要触摸到皮肤。

“请不要碰我家少爷。”男人的手陡然扣上殷柯的手腕,随即他站起身,眼神冰冷,“烦请自重。”

“喂喂喂,你看不出来你家少爷很希望我碰他吗。”殷柯轻浮地说着,想抽走手却发现男人抓得异常紧,“放开!你……”

殷柯恼怒地看向千秋,话还没说出口,已经有什么东西忽地抵住了他的腰。

他垂下眼,银色的枪管正闪着光。

银雀道:“你们殷家的人,我一个都记不住;下次想让我记住,至少让殷家的大少爷来。”

“啊……是这样啊,”殷柯笑起来,举起双手,“是这样啊,那我不碰就是了。……还是有两下子嘛,我还以为光是闻到Alpha的信息素,你就腿软了呢。”

他看看千秋,再看看银雀,脸上笑意越渐浓郁:“行了,行了,枪收起来吧,我就过来打个招呼……未来嫂子,后会有期。”

第11章

殷柯摆着手,故作潇洒地走往赌场的另一端,很快便被其他赌徒的身影淹没。

银雀不动声色地收起枪,眉头紧皱着看了许久,才低声道:“你说他是早知道我在这里,还是……?”

“……也许有人一直盯着少爷。”

“对,我也这么觉得。但……”银雀嗤笑了声:“殷家的儿子想娶我,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百余年前,帝国还遵从着爵位世袭制,国土境内大大小小的贵族多如牛毛,血统的高贵与否高于一切。虽说制度已经废除,可人们的思维却没改变多少——像成家这样几代人都是赫赫有名的富商,从骨子就看不起殷家那一等近十年才开始发迹的商人。

殷柯的出现毁了银雀闲聊的心情,他换了张赌桌,开始无言地和陌生人一起玩黑杰克。

他的出现同样让千秋无法再像之前那样放松警惕,他守在银雀身旁,目光锐利如鹰,时时注意着其他赌徒们的动静。有殷柯知道成少爷在这里,就意味着他的行踪早被他人察觉。

而有哪些人、那些人又想做什么,谁也拿不准。

好在,到银雀离开赌场回到车上,都没出任何岔子。

到威尔塔的第一夜相安无事,他们住在某间偏离了城中心的小旅馆,司机和千秋轮班守在银雀的房门口,以保障他的安全。

不过千秋先出去了一趟,很快便返回。

银雀的房间在回廊的最深处,旁边就是玻璃窗;千秋回来的时候,司机正倚着玻璃窗抽烟,月光洒在他脸上,还稍有些沧桑感。

“没人跟着吧?”司机见他过来,下意识地问道,“你干嘛去了。”

千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透明的塑封袋,两管抑制剂静静地装在里头。

“嘿,你是去买这个了啊,临出门的时候忘记随身带着了?”

“……带了,不过弄坏了。”千秋道,“您去休息吧,下半夜再来。”

“抽完这根。”司机晃了晃手上的半截烟,“在王都呆久了,再看威尔塔这种地方,是真的穷啊……”

“您不是王都出身么。”

“我是北部出身,就是在王都挣点钱,误打误撞就在少爷手下开车了。”司机想起什么似的,忽然间笑起来,眼角浮现出细微的皱纹,“我老婆孩子都在北部,等合适的时候我就辞职,回去陪她们。”

“原来您有孩子。”

“没想到吧。”司机得意起来,“我们镇上最漂亮的Omega,嫁给我了,还给我生了个女儿。……啊不过肯定没有少爷漂亮。”

“您很有福气。”

“还行,还行,是挺有运的。千秋,以你的条件,现在又是少爷的随侍,绝对会有Omega想嫁给你。”

千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暂时没有想过那些。”

——不,有的。

——可能想过一两次,每次只有瞬息的功夫。而对象是高高在上的人。

“找Beta也可以的其实,没有孩子也好,两个人互相扶持着也挺甜蜜的。”司机在窗台上摁灭他的烟,烟蒂扔出了窗外,“那我先去睡了,下半夜你叫我。”

“好的。”

说是上半夜,但千秋一直守到了四点多;他看司机睡得很沉,便没好意思叫他。

还是对方在梦中惊醒,才赶急赶忙地和他交换,催促他赶紧去睡。

不过他们都没预料到的是,天边刚露出鱼肚白时,银雀便醒了。司机站在门口昏昏欲睡,只能靠烟提提神,忽地听见房间内传来一声“千秋”。

他叩响了门:“少爷,千秋还睡着,我这就去叫他?”

门内并没马上传来应允,而是安静了一阵。正当司机打算先叫醒好了,老旧的木门带着吱呀声打开了。银雀揉着左眼,身上只草草披着风衣道:“去打盆水来;准备准备,去工厂看看。”

“诶?那千秋?”

“他什么时候换下来的。”

“四点多……”司机紧张道,“是我的错,我不小心……睡过了。”

银雀沉沉地吐了口气,显然这一晚他睡得并不好。他转身进屋去拿烟,声音略带沙哑地又说:“去打水,不用叫他。”

——

种满鸢尾的小花园。黑色的笼子。女神像的喷泉。血。

男人在狭小的床上不安地动了动,随之咯吱咯吱的噪音冒了出来。他睁开眼,窗外的白光涌入视野里,脑子短暂地空白了一阵后,梦里的画面忽地消失不见,再记不起任何细枝末节。

男人喉咙干得厉害,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液,但并没起到多少作用。

忽地,他从床上弹起来,急匆匆地看向已经发黄的墙。挂钟的指针指向十点,他竟然一口气睡到了这个时间——银雀的习惯很稳定,早上九点时必然醒来,晨会从不曾迟到。

他急急忙忙地踩进鞋子里,抓起衣服边穿边往外走。门外已经没了司机的踪影,他敲了敲房门,也没听见任何回音。

银雀不在旅馆里了。

他们去了哪里?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没有叫他?

一连串的问题在千秋脑子里来回盘旋,前所未有的焦虑感在四肢百骸里涌动——仿佛被主人丢弃的狗。男人并未察觉到自己呼吸紊乱,他飞快地将衣服整理好,脚步匆匆往楼梯间走。

他刚过转角,脚步便蓦地停住了。

银雀端着一杯冰茶,正小口喝着走上来。

千秋的手搭在木制扶手上,不自觉地屈起指关节像要抠进木头里:“少爷……”

“噢?你醒了,还挺早。”银雀朝他走来,嘴角上勾着,看起来心情很不错,“那刚好……”

他转头看了眼司机,说:“威尔塔有什么能吃的吗。”

“地图上有标几家不错的餐厅……”

银雀转过身又走下楼:“那就去吃吧。……千秋,把你的扣子重新扣好。”

“……”男人垂下头,这才发现衣摆的纽扣错了位,衣服歪歪扭扭很难看。

他无意识间憋在胸口间的那口气,这才伴随着放松了的呼吸缓缓吐出来。半分钟前的焦躁在见到银雀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并没有被丢掉,他的主人回来了。

感情的萌发像破土而出的小草,它从不是某瞬间长成,却总是在某瞬间被发现。

这就是男人的瞬间。

他迷恋着银雀的美丽。

——

是夜。

谢尔侯爵的就任仪式在下午的中心广场上举行,不过那是给平民看的;真正的重头戏是晚上这场私人晚宴,银雀他们抵达侯爵府时,外面已经停了不少车。

许多人都和成家有同样的想法,趁着这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名为祝贺侯爵就任,实为笼络关系,为今后铺路。

银雀的车停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他并未急着下车,反倒是在车里静静地打量四周的情况,良久才开口道:“其他的人守在前门就好了;千秋你跟我进去,先弄弄清楚侯爵府的后门在哪里。”

他一边说,目光一边停在某辆车上——一辆竖着殷家家徽的银色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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