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皇帝还觉得这个法子不错,想在宫里照着也弄一个。
那位阁老被驳也不以为意,笑了笑,“原来如此。”
不是所有内阁大学士都能做到唾面自干,但眼前的这位能成为最年轻——实际也马上就六十了,还不是排位最末的阁老,靠的就是滑不留手,以及心狠手黑脸皮厚。
水溶对小图标吩咐道:“查查看,咱们的资料库里有没有他。”
小图标立即回复,“跟林海同科……就是跟您去世的岳父同科,这位是榜眼,你岳父是探花。”
“林海在世时貌似跟王子腾交情还行?”水溶道,“贾雨村就是得了林海引荐,在贾政这儿过了个‘明路’,之后就抱上王子腾大腿了?这位……估计跟王子腾结盟了吧?我从薛家挖了些人出来,为我所用,把薛家看作自留地的王子腾有道理记我一笔,但也仅此而已,想整我怎么也得拿点石锤来。”
升级后的小图标情商有提升,它有它的判断。
以前小图标有所判断,在未得到命令时它一声不吭,现在它会主动交流,“王家若干年前还有数支船队呢。如今王家和甄家可以说都是靠漕运发家的,什么大商户与水军水匪勾结,在历史上都是有先例的,无非是不许动摇漕运的地位。主人你需要人来给你跑快递,第一波就搞了海运……”
这里得说一下,有些时期海运是包括在漕运之中的。
然而本朝漕运不包括海运,所以大小海商出海,不交“保护费”就必然遭遇水匪海盗,不得平安,从而成本巨幅上升,导致海运半死不活,亦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水溶笑道:“我关外又有那么多田地,种出的粮食万一想不开全走海运,我又有能耐找真正能战的水军护航,这帮子漕运背后的大佬不搞我搞谁,是吧?”他笑起来一直都挺和煦,故意换了个语气,“真是的,你们要敲山震虎,我还不想放过你们呢。”
小图标的光芒抖动了一下,“怕怕……”省略号后面便紧跟着一串可怜兮兮抱住自己的表情包。
水溶就好奇上了,“你也会怕?”
“主人你好像谈笑间挥挥手就取人狗命的大反派呀,只不过你拿的是苏爽主角剧本。”
水溶大笑,“不错,都学会拍彩虹屁了。”
话说召对也算是走流程的一部分,双方低强度互相怼了几句,皇帝都没过足瘾,就得散会了……皇帝和阁老们还有章程要议,水溶和吴大将军就先告退了。
出了乾清宫,二人走了段路,吴大将军才轻声道,“这起子人都是吃漕运的银子才有的今天。”
水溶点点头,“我省得。牢里那位还不是因为太贪惹了事,旁人忍无可忍,才被踢了出来。”
吴大将军乐了,“王爷是个明白人。”
水溶又道:“听说甄应嘉补工部侍郎也是定准的了?”
吴大将军颔首道:“毕竟银子花了,人脉也不差。”
工部左侍郎……这句话可以理解为漕运背后的利益集团为此出了个好价钱,让皇帝点了头。说起来原本漕运最大的股东就是皇帝,现在嘛……皇帝也就拿点红利,大头全在权臣和相关士大夫手里,皇帝对此显然也颇为不满。不过在不曾收拢以漕运为中心建立起来的利益集团之前,皇帝不高兴还不是得忍一忍。
设身处地的想想,也是憋屈。水溶非常理解:皇帝为何迫切想要练出一支百战强军。
水溶顺势叹道:“漕运干系千家万户,委实不好轻动。”
吴大将军端详了水溶片刻,再次开口,“王爷有意往西边卖粮食,尽管找我,我找人帮王爷运,万无一失。”
水溶也瞧了吴大将军几眼,缓缓绽开笑颜,“一言为定。”
吴大将军明显更放松了几分,“还没恭喜王爷大喜。”
说起婚事,水溶难得真实了那么一点,“到时候你若是还在京城,来吃杯喜酒。”
吴大将军笑道:“一定。”
二人又闲扯了一会儿,便分开各回各家——水溶现在的官职不是虚职胜似虚职,连点卯都不用,他出宫就直接回府去了。而吴大将军则要到兵部办些公事。
却说水溶回府当然要先开会,他被漕运背后那波人记上了,总要告诉自己的心腹幕僚们。
幕僚们……比他还刚,首席幕僚道,“难不成那位阁老的意思是,以后咱们再经海运运货,他要给咱们点儿颜色不成?原来那回只是给王爷面子?”
水溶笑了笑,“咱们不差钱。他们要打,那就打嘛。”顺便练兵了,“真有本事让水兵假扮水匪,正好咱们拿了证据,找皇帝评理去。大开杀戒……咱们不能抢了皇帝的营生。”
此言一出,幕僚们都笑了。
其实在此之前,王府上下普遍担心王爷过于温润,虽然种田筑墙都是堂堂正正的帝王之资,但是王爷对练兵似乎重视不太够。
或者说大家觉得王爷杀气不太够。
今天水溶当着众人的面儿表示:咱们不随便挑衅,但是该动手时也不虚就是。这已经足够安部下之心了:王府幕僚管事以及侍卫们,甚至包括巨大多数的丫头仆从,家里都是因为跟着第一代、第二代北静王打仗而发达的。
作为王府家臣的后代,他们打心眼儿里期望王爷好歹再多打下些地盘——王爷吃肉他们起码能跟着喝汤呀。
散会后,小图标再次主动跟水溶念叨,“你的属下好像很高兴。”
水溶道:“真的只是好像?”
小图标委屈上了,“怎么忽然抠字眼儿了呢。”
小图标升没升级,水溶都觉得它挺可爱,“总憋着怂着,我都不舒服,更别说属下们。他们的长辈还是他们自己,好多都上过战场。不能说所有人都一样,但不少人都秉承着‘武~力~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起码能解决你’的观念。”
小图标又闪了闪,“即使在我被制造出来的时代,国与国之间无法沟通无法妥协,最后还是诉诸于武力,来解决不可弥合的分歧。”
这……一点也不出乎水溶的预料,“所以未来,也许你来自千年以后,但那个时候人性进步似乎有限。”
小图标果断回道:“没错。”
回到自己的书房,水溶招呼小图标跟他一起翻翻王府的家底:王府本来就一直在暗地里培养水兵。想也知道,封地位于关外靠近大草原一侧,一旦山海关紧闭,想要补给买卖……就只能通过海上通路。
实际上,封锁渤海湾……从开国皇帝到今上,都没有这个本事。
问题是先帝与老北静王那段绵延二十年的“蜜月期”期间,王府水军得到了的经费太少了。船少炮少,兵员久未经战阵,导致现在不至于上战场就尿,但……也就能欺负欺负菜鸡海盗,正规的水兵肯定打不过。
得到这么个结果,水溶依旧乐观,“好歹框架还在。”
他这话一出,系统立即刷出了个额外任务,不用小图标提醒,他就看了过去:建造三艘中型福船,附赠相关技术指南。
水溶叹道:“系统一贯懂我,偶尔还这样温柔。”
有钱有人有技术指南,现在唯一的问题是造好以后停泊在哪里。
福船是明代的主战船型,坚固且能远洋,缺点是浅水港无法停泊……对于水溶来说,就是很不好藏起来。
幸好这个任务算额外任务,没有限定完成时间。
却说水溶正在脑内翻看着小图标提供的精细地图,太妃这边也收到了贾贵妃的帖子,请她入宫一叙。
与此同时,黛玉宝钗正在凤藻宫里陪着元春说话。
如花似玉的两个表妹……荣府都是有求于人家,元春自然不会高高在上,她一手拉着一个笑道,“以前难得一见,往后却是时常就能一起说说话。”
黛玉婚后就成了北静王妃,是能入宫拜见赐宴的正经命妇;而宝钗嫁给宝玉,就是元春的弟媳妇……说句心里话,比起母亲,元春更愿意跟宝钗这个明白人相处。
黛玉和宝钗分别坐在元春手边,王夫人都只能坐在贵妃下手。
此时王夫人出言提醒道:“前儿王府还送了同心佩来。”
黛玉闻言便点了头,装出一副娇羞的模样,心里怎么想……另说。
宝钗微微笑了笑,意味不明。
元春则皱了皱眉:母亲怎么急得……这样失分寸。
第四十六章
母亲素来沉得住气,有大伯娘一映衬,更显得可靠。身为大权在握的管家太太,多年养尊处优,气度只会更好,此番忽然面露急切之意,必有缘故。
当着两个表妹,母亲还是让焦急与忧虑全形于色,元春自然在心里有些嫌弃,然而母女两个有话,也要两位表妹不在场的时候再说。
与贵妃表姐说过话,宝钗和黛玉心领神会地跟着宫女去穿过凤藻宫后的小花园,拜访一下跟两人都沾亲带故却基本谈不上什么血缘关系的甄嫔——宝钗黛玉出嫁后必然是凤藻宫常客,趁现在这个机会认认人实在便宜。
却说她们一行人刚迈出凤藻宫北门,迎面就遇到了萧美人——就是水溶那个曾经的未婚妻,双方见礼后总要寒暄几句。
宝钗倒还罢了:萧美人跟着贵妃表姐住在凤藻宫,她这次记下人家长相也就是了。她早就打听这位萧美人的出身以及脾气秉性……人家其志不小,哪怕住在一处,也不会跟贵妃表姐一个心思。所以宝钗瞧过就算,并不打算跟这位有太多交集。
黛玉却多端详了会儿,神情里的认真,让近在咫尺的萧美人都不禁嘴角大幅上挑。
也许在宫中的生活并不尽如她意,萧美人坚信在宫里受冷落也比嫁给注定抄家夺爵的北静王强。再说了,冷遇也只会是一时的,只要陛下知道了她的好,再得几个小皇子,暂时不能跟皇后尤其是吴贵妃争锋又如何,陛下正值盛年,谁知道到时候鹿死谁手?
想到这里,萧美人笑容里便更显自矜和自得。
她这么一笑,宝钗微微蹙眉,黛玉也直接收回了目光,齐齐跟萧美人告辞,两人相携而去。
萧美人则冷笑一声,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出了凤藻宫,宝钗刻意留心起黛玉的神情。
话说回来,得知长辈对自己婚事的安排,听说黛玉只哭了那么一回,随后看着像是接受,但气色直到今天都不太好看。
依宝钗看来,黛玉不是在甩脸子表达不满,她脸上带着的是浓浓将病未病的脆弱。
要让宝钗说,这样的黛玉更招人疼了。
不是宝钗自夸,说起相貌才智,她跟黛玉也是各有千秋。北静王一看就是不甚~爱~美~色的,和她哥哥全然不同。再看北静王对她和她堂弟的态度,如今愈发重用,更不是满脑子门第之见的老顽固,之所以不选她,缘由应该全在哥哥身上。
像黛玉这样无父无母,至多有个舅家的有才有貌的姑娘,北静王娶了正能落得个清净。
宝钗再次想个透彻,又坚定了一回跟黛玉好生相处的打算:至于姨妈兼未来婆婆的那几次暗示,她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
却说黛玉在心里也嘀咕了萧美人一回,再回过神就对上了宝钗小心翼翼的关切眼神,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即使在王府开拓了眼界,黛玉的某些性情跟原著里并无不同:她有心事并不爱和旁人说。
原本她真心想跟宝玉有段令人艳羡的好姻缘,无奈年纪渐长,越明白事理就越明白自己的愿望……在舅妈王夫人眼里与妄想无异。
今儿见到贵妃表姐,她更确信舅舅家上下都想要宝玉有一门能襄助到整个荣府的好亲事,而她的婚事也一样对荣府有好处……
罢了,就当还了养育之恩。黛玉对宝钗笑了笑,轻声道,“我没事,就是对那位……着实好奇。”
同时在心里也替宝钗惋惜:宝钗也不是贵妃表姐和舅妈的理想选择吧。只不过现在急着拿到银子解开困境,迎娶宝钗必是权宜之计,往后……都还难说。
黛玉转念一想:凭宝钗的心机,也未必就落了下风。
她不禁轻叹,趁着引路的女官站得稍远,对宝钗附耳道,“我爹娘留给我的家产,都填不满这个窟窿,”她说到这里也笑了,就是这笑容有点苦,“你当我有坏心也好,交浅言深也罢,总之……多留个心眼儿。一味指望着信任着旁人……祸福难料,纵是都是亲人也不成的。”
这就是让我别太实在!
宝钗瞪大了眼睛,侧过头跟黛玉来了个对视:她和堂弟一起给北静王办差终究不是什么隐秘之事,黛玉去年几乎一整年都在王府读书,跟北静王不能没点交情……单就这点交情,能压得过娶来的黛玉无父无母这点不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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