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
“你之前不是亲了我的眼睛吗?”季月抬起眼睫,清澈的双眸直直盯着白稚,“我很喜欢。”
“所以我想要阿稚再对我做一次。”
白稚:“………”
……这也太羞耻了叭。
***
本来还以为季月突然又发病了,原来只是他一时兴起的恶作剧,白稚当即松了一口气。
可她又立刻难为情起来。
她当时亲季月眼睛那一下真的只是下意识的反应,是被美色所惑,不是真的想亲上去的啊啊啊!
天知道她那个时候怎么会像个色鬼一样,主动去亲季月。白稚一直很努力地让自己忘记这段记忆,结果季月倒好,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又让她想起来了。
太羞耻了……太羞耻了太羞耻了太羞耻了……
白稚只是稍稍回忆了下,白皙的脸颊便瞬间染上绮丽的绯红。
“不用了吧……”白稚窘迫地低下头,不让季月看到她发烫的脸颊,“那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不管。”
季月的任性脾气又上来了,他指了指自己眼睛,拉着白稚不让她走,“反正我喜欢。”
白稚:“……哎。”
自作孽不可活,颜狗果然不得好死。
羞耻就羞耻吧,反正她早就被季月看光了,亲一下眼睛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她以前想要亲亲自己的猫儿子,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力气,现在有只人形大猫主动送上来给她亲,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吗?她还在这里扭扭捏捏,这样不对啊!
白稚自我开导了一番,越想越觉得心胸开阔。看着季月期待的眼神,她干脆心一横,闭上眼睛,颤颤巍巍地吻了上去——
少女柔软的双唇轻轻碰上了季月的眼睛。如蜻蜓点水般,季月的睫毛微微一颤,眼眸里隐约有粼粼的波光在浮动。
“……可以了吗?”
白稚小声问道,正要移开双唇,季月忽然将手绕到她的颈后,一把托住她的后脑勺。
“再来一次。”
白稚:“???”
第35章
季月一只手托住白稚的后脑勺,双眼泛着潋滟的微光。
白稚以前一直觉得那种类似“眼中有星辰”的形容很假很俗,但她今天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眼睛里,真的会有星星。
不,是比星星还要美丽的存在,璀璨朦胧,迷人得令她移不开目光。
“阿稚,不要走神。”季月轻声提醒她,“再一次。”
他的声音低柔,仿若神魔的蛊惑一般,引诱着白稚一点点下坠。
白稚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睫,目光微微下移。
“阿稚?”季月催促道。
白稚心脏狂跳,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奇怪的冲动。也许是被季月催促得有些神志不清,她鼓起勇气,颤抖着吻了上去——
“白稚姑娘真是热情大胆啊。”
司枢戏谑的声音忽然在一旁响起。
白稚被吓了一跳,立马满脸羞愤地缩了回去。
被打断的季月极其不爽,他阴沉着脸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哎呀,两位可以继续,不用在意我的。”
不知何时站在一旁的司枢双手环胸,笑得一脸邪气,“当然,想邀请我加入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嘶!”
话未说完,他的一条胳膊就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幅度翻折过来。
司枢的脸上冷汗直冒,他扶着胳膊慢慢弯下腰,忍着痛意将脱臼的胳膊接回去。
刚才那一瞬间实在是太快了,他甚至都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
季月收回手,眼神冰冷得仿佛在俯视蝼蚁:“接下来是眼睛。”
说完他便要向司枢的双眼袭去,白稚见状连忙一把抱住季月的胳膊。
“冷静,冷静!”白稚熟练顺毛,“留他一条小命吧,毕竟也算是个同胞呢。”
季月:“那就留他个全尸。”
白稚:你对同胞都这么不客气的吗!
司枢趁着他们说话的时候,咬牙将扭曲的胳膊接了回去。他满脸冷汗,嗤笑着后退一步:“果然是好身手,难怪能杀掉那么多罗刹。”
白稚看着他一副自强自立,坚韧不屈的样子,忍不住同情起他来。
虽然不知道司枢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被季月折断了一只胳膊,还得面不改色地接回去……
你也不容易啊。
季月被白稚拦着不好动手,只好生气地踢了块脚边的小石头。
小石头“biu”的一声,准确无误地砸中了司枢的脑门。几秒后,一道鲜血从司枢的额头上缓缓流了下来。
司枢:“………”
白稚凑在季月身边小声问道:“解气了吧?”
季月嗅到少女发间的清幽香气,这才勉强点了点头:“嗯。”
司枢:我他妈快被你们气死了。
被司枢打断后,白稚也清醒了过来。她伸长脖子遥望前方的苏木瑶三人,发现那三个人已经走得越来越远,连背影都快看不见了。
“我们快点追上去吧。”白稚拉起季月加速脚步,全然不顾身后伤痕累累的司枢。
但厚脸皮的司枢还是跟了上来。
“白稚姑娘,你看到我胳膊断了不会害怕吗?”
白稚白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害怕?”
她受过的伤比这个重多了,都顾着害怕,那她早就死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司枢微微一笑:“因为一般的小姑娘看到这种场面都会害怕……”
白稚:“哦,我家里杀猪的,从小看习惯了。”
司枢:“………”
这是在说他是猪吗?
“原来如此,怪不得在下总觉得白稚姑娘很是生猛,和寻常姑娘很不一样。”司枢声音娓娓,“连面对情郎也如此热情,真是让我好生羡慕……”
“你闭嘴!”白稚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恶狠狠打断他。
季月阴森的目光也飘了过来,司枢识时务地闭上嘴巴。
“……那我们换个话题吧。”
他神态自若地继续尬聊,仿佛刚才被扯断胳膊的人不是他。
白稚默默扫了一眼他的胳膊,发现那只胳膊已经能够自如地前后摆动了。
司枢果然是罗刹,而且还是很强的那种。
只不过最强的罗刹就在她的身边,所以她完全不需要害怕。
白稚抬起眼看向身边的季月,少年察觉到她的视线,也垂下眼眸,静静地看着她。
白稚:“………”
不行不行,这种旁若无人的对视是怎么回事,搞得像在热恋期一样。
白稚心虚地收回目光,继续听司枢叨叨转移注意力。
“白稚姑娘的身手很好,一定也杀过罗刹吧?”司枢忽然问道。
白稚心不在焉:“杀过。”
“那白稚姑娘怎么看待罗刹这种存在呢?”司枢突然抛出一个哲学问题。
白稚:“……什么意思?”
司枢眼眸转动,嘴角微微勾起:“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想听听白稚姑娘的见解而已。比如在你的眼里,罗刹是怎样的生命呢,你觉得和人相比,他们是更强的存在吗?”
这是什么鬼问题,您就是当代达尔文?
白稚兴致缺缺地掀了掀眼皮:“罗刹和人只是两种不同的物种而已,没有必要放在一起比较。”
“是么?”司枢做出沉思状,“你说的没错……某种程度上,他们之间的确没有什么区别。”
白稚心道,这里在场的三个都是罗刹,您在这儿一本正经地讨论啥呢?
“不过……我还是觉得,罗刹的力量要更为强大一些。可惜在头脑方面,人类还是略胜一筹。如果能够将这二者合二为一……”
司枢的声音低低缓缓,带着某种压抑的兴奋,“应该会产生一种全新的,更加强大的生命吧?”
季月微微一顿。
白稚慢慢看向司枢。
司枢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头是微微低垂着的。虽然白稚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还是看到了他唇边隐约的笑意。
这个人的想法……很可怕啊。
让白稚想起了现代那些沉迷基因实验的疯狂科学家。
明明身为罗刹,却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白稚越发觉得司枢是个变态。
虽然心里已经将司枢划入黑名单,但白稚还是好心提醒了他一句:“醒醒吧,这两者有生殖隔离,结合不了的。”
司枢一愣:“何为生殖隔离?”
白稚不耐烦道:“就是生不了,不信你找头猪试试。”
司枢:“………”
为什么他总要和猪过不去?
季月依然不吱声,他牵着白稚的手,一点点无声收紧。
眼看着他们和苏木瑶等人的距离越来越接近,白稚拉着季月加快脚步,一边走一边将司枢甩在后面。
“总之不能生就是不能生,我劝你还是少想些歪门邪道比较好。”
白稚扔下这句话便和苏木瑶他们汇合了,丢下司枢一人站在原地沉思。
“生不生得了,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啊……”
***
一行人又重新回到了遭遇突袭的地点。
虽然大雨已经停歇,但脚下的土地依然泥泞不堪。深红的鲜血洇进了潮湿的泥土里,偶尔渗出细小的气泡,看起来就好像大地在流血一样。
“怎么回事?罗刹呢?”苏木瑶看着空空如也的山路一脸懵逼。
白稚的表情也凝重起来。
她拉拉季月的衣袖,低声问他:“你不是在这里杀死那些罗刹的吗?”
“是这里啊。”季月微微俯身,对着白稚比划了一下,“就在你脚底这个位置,还掉了一只罗刹的内脏呢。”
“……”白稚恶寒地挪了个位置。
“那这些罗刹都去哪里了?”她越想越不明白,“难道没死透,又跑了?”
季月摇摇头:“不可能。”
也对,被季月碰过的罗刹不可能侥幸活下来,一般都是死得透透的。
——她除外。
白稚不动声色地瞄了司枢一眼,发现他的表情自然平静,全然没有一丝惊讶与疑惑。
像是早已预料到了这里的一切,司枢挑了挑眉,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真是可惜啊,看来我们晚来一步。”
姜霰雪目光转向他:“什么意思?”
司枢弯下腰,仔细观察脚下的泥土,分析道:“很显然,这些罗刹已经消失有段时间了。一群罗刹的尸体为什么会凭空消失?要么是被人搬走了,要么就是他们自己逃走了。”
苏木瑶恍然大悟:“噢……有道理!”
白稚:“………”这不是废话吗?还需要分析?
白稚越发觉得这个司枢就是个外强中干的白痴,但苏木瑶似乎还觉得他挺聪明的。苏木瑶严肃地看着司枢,摆出请教的姿态,“那你觉得是哪种的可能性比较大呢?”
司枢继续高深道:“无论是哪种可能,对我们来说都是很危险的。如果这些罗刹没死,那他们就一定还潜伏在山里。如果是有人搬走了他们,那这些人一定也是同伙,极有可能是另一群罗刹。”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这山里都还有一群罗刹在等着我们?”苏木瑶大惊失色。
白稚:“………”你是在配合他表演吗?
司枢沉重地点点头:“对,如果往更糟糕的方向考虑,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被包围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脸严肃。
虽然司枢说了很多没用的废话,但现在的形势也的确如此。只是这些潜伏在暗处的罗刹,究竟是自发行动的,还是受人指使的,就不得为知了。
白稚的余光扫过司枢腰间的玉佩和银哨,某个荒谬的猜测在她脑中一闪而过。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趁还没天黑尽快下山?”苏木瑶的眉头紧紧皱起,显然也意识到了此次形势的严峻。
如果罗刹的尸体是被其他罗刹搬走了,那么就说明这座山上还有更多的罗刹在等着他们。如果那些罗刹没死,那么就说明他们的生命力极其顽强,连被掏出心脏都死不了,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非常棘手的劲敌。
这个时候,也许逃走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但苏木瑶心里的正义之道不允许她这么做。如果她这个时候逃走了,那后来的那些上山者又会遇到同样的危险,到时候一定又会死掉很多无辜的百姓……
“不……我们不能下山。”苏木瑶长舒一口气,郑重道。
白稚了然地看了她一眼。
司枢微笑:“苏公子的意思是?”
“我们绝不能临阵脱逃。这不仅是为了后来的百姓,更是为了我们的信念。”苏木瑶眼神坚定,透出大义凛然的光芒,“我们的职责就是讨伐罗刹,怎么能为了一时的苟活而背叛自己的职责?”
白稚:说得好,不愧是当朝公主。
她欣慰地看着苏木瑶,转而又陷入深深的无奈与担忧。
司枢也露出赞许的神色:“苏公子真乃当世豪杰,此等境地仍然心怀百姓,是真正的正人君子。”
苏木瑶脸色红了红:“司兄过奖了。”
“不瞒你们,在下也是这么想的。既然这群罗刹如此棘手,想必就算我们想逃,也逃不了。不如主动出击,分头行动,将他们逐一击破,大家意下如何?”司枢沉着地出谋划策,竟然也和姜霰雪他们的对敌策略对上了。
苏木瑶:“好主意!司兄果然和我们是同道中人,我们也是这样想的!”
白稚忍不住暗暗叹气。
小傻瓜,他为的就是把你们分开啊。不把你们一个个分散开,他又怎么好下手呢?
虽然不知道司枢这么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但他不怀好意这一点白稚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司枢说得没错,普通的罗刹智商不高,根本想不出他这种伎俩。
所以他这个聪明蛋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白稚暗暗思忖,忽然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抬起眼睑,正好对上姜霰雪的目光。
“你也觉得这样做比较好吗?”姜霰雪认真地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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