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TXT全集下载_26(1 / 2)

春归 姑娘别哭 4814 字 2023-09-06

脚甫一踏出医馆,泪水便肆虐起来。他觉得无法呼吸,朝一个士兵摆摆手:“把我的马牵来,我去跑跑马。”

身心俱疲。

若是这无盐镇,真的变成先齐十五年那般,无人生还,这将有多可怖?他在马上,看到百姓家家闭户,街上除了捂着肚子向医馆走的人,几乎是座空城。宴溪望着无盐镇,想起第一次与春归坐在客栈的屋顶,看到无盐镇的万家灯火,那时的心境竟是再在不会有了!宴溪有些恨自己,为何要蹉跎这许多年才幡然醒悟,竟是与春归错过了那么多!

他打马到城门,眼下自己兴许也染上瘟疫了,亦是不能出城的。这样想着,调转马头要向回走。却听到张士舟唤他:“老大!”

宴溪回头,看到眼睛红肿的张士舟站在城墙上,大声问他:“你怎么这么狼狈?昨夜没歇息?”

张士舟抬手向外指了指那片青丘山:“不知为何,昨晚看到有萤火闪动,派了人去看,什么都未发现。但就是觉得不对。”

宴溪眉头紧蹙,这里距离西凉那样近,若是西凉人听到了风声,知晓无盐镇而今变成了炼狱,他们一定会使出手段以求自保!这无盐镇,终将内忧外患。

他拿出自己的腰牌给张士舟:“派人去荆州,即可增调十万兵马!”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家里网抽了,本应12点左右要发的章节,拖到了这会儿才发~~

稍后还有哈!

第72章无盐镇惊情(六)

“我们要进去!”

宴溪正在与张士舟对话,听到城门外有人喊着要进来。张士舟探出头望了一眼,是小飞龙回来了。

他面露难色不知该不该与小飞龙说。

“这是怎了?为何封城?”

“无盐镇眼下有隐疾,病气过的很快,若是放你们进去,可能你们会有危险。”张士舟尽量说的浅显。

“是何隐疾?”小飞龙做镖局几十年,也算是见过江湖的人,而今这城门这样封着,又说有隐疾,心里隐隐感觉到兴许是出事了。

他回身对身旁的人说道:“八成是瘟疫。若是惜命,就走罢!”

“那怎么成!家人都在镇里!我不走!”

“我也不走!”

“我娘子身怀六甲,我更是不能走!”

小飞龙听大家说完,抬头对张士舟说道:“劳烦校尉开门,我们要进去。”

“想好了?”

“想好了。”

张士舟朝士兵点点头,他们缓缓打开了城门,放镖队进来。

小飞龙进来后看到宴溪,径直走到他面前,朝他拱拱手:“穆将军,这次在京城见到了穆老将军,他拖我带了一封信给您。”说罢拿出一封信递给宴溪。

“我父亲而今如何了?你什么情形见到他的?”宴溪听到小飞龙提起父亲有些微诧异,仔细想想有一年多未见到父亲母亲了,每回写家书都是母亲,父亲对他极少过问。

小飞龙不大清楚宴溪与欧阳之间是否熟知,于是大概说了下:“无盐镇有一个欧阳先生进京赶考,住在我们京城的镖局里,一个夜里穆老将军来看过他,简单与穆老将军聊了几句。后来帮穆家镖局走过两趟短镖。”

宴溪听到他提起欧阳,心里紧了紧:“欧阳先生,这次赶考是否顺利?怎么没见与你们一起回来?”

“?”小飞龙愣了愣:“您不知道吗?按道理说,喜报应是早已到了无盐镇了。欧阳先生中了状元!拔了头筹!”

“…欧阳中了状元?”

“是。”

宴溪点点头,翻身上马:“我还有事,改日去镖局拜访。多谢帮我带信。”与小飞龙拱拱手,走了。春归心里藏着的那个人,高中了。

宴溪回到医馆,看到凉棚已经搭了起来,春归看起来没有昨日那样狼狈。但她气色很差,小脸儿有些蜡黄。

宴溪安排人陪同姜焕之继续去排查,他走到春归身旁,接过她手中的箩筐。二人都没有说话,宴溪看到春归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极了从前在草庐的清晨,推开门看到的草地上的露珠。她突然用手捂住了嘴,宴溪看她努力忍着,对她说:“我来发,你去喝口水。”

春归点点头,走向后院。

宴溪把手中的药发完,去看了眼,阿婆和青烟还在煎新的药,还要等两盏茶的功夫,于是走到春归的门外,叩了叩门。里面没有声音。推门进去,看春归蜷缩在床角,背影透着无限寂寥。

宴溪鼻子一酸,缓了一缓才走过去,脱了鞋躺在床上,把春归揽到自己怀中,看到春归刚刚湿漉漉的眼睛,此刻已决堤。

“难受的紧吗?”他把手放到春归的胃部,轻轻帮她揉。

春归点点头,把头埋进他怀中,不让他看到她哭。宴溪紧紧抱着她,对她说:“春归,有一件事兴许你听了会很开心。”

说罢把春归的脸从自己怀中拉出来,伸手帮她拭泪。“何事?”因着刚刚哭过,她的鼻音有点重。

“欧阳先生,中了状元。”说完捏了捏春归的鼻子:“开心吗?”

春归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当真吗?”

“当真,骗你我是王八蛋。”

春归把泪抹干净:“欧阳先生高中了,真好。他苦了那么些年,而今终于是要甜了。”

“那你呢?欧阳先生甜了,你心里有没有甜一些?”宴溪想起那时常坐在屋顶上,看她与欧阳说话,一说就是一两个时辰,欧阳总是会摸她的头。想到这个,难免会有一些醋意。

春归感觉到宴溪的异样,把头向后移了移,看着他,而后说了一句:“甜的狠。”说完后感觉到宴溪的胳膊僵了僵,他表情亦僵了僵,显而易见明目张胆不加掩饰的...吃醋。

“你躺会儿,我出去。”宴溪想抽出自己的手臂,春归却笑着将脸凑到他的下颚出,轻轻咬了他的下巴一下。宴溪顿了下,抬起身子看她,颤着声问她:“你在做什么?”

“我在咬你。”

“.………”

“你再咬一下试试?

“试试就试试。”春归扬起笑脸儿,轻轻咬了咬他的唇。而后躺回到床上,一双眼晶晶亮的看着宴溪。

“你…真是大胆。”宴溪咬着牙说了一句,恨不能把她拆吃入腹。

春归呢,头又仰起来,在他脸颊亲了一口。这回没有躺回去,在宴溪脸上造作,宴溪的身子越来越低,最终把春归压在了床上,濡湿的唇含住了春归的耳珠,感觉到身下人抖了抖,将脸埋进了被子中。

宴溪有些情不自禁,呼吸急了急在春归的耳畔低喃:“春归,想要你。”灼热的气息扑在春归的耳上,她咬着唇不敢发出声音,但看着宴溪的眼神又是湿漉漉的,宴溪觉得自己疯了,竟然想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与春归行那不可告人之事。

春归感觉到二人的情动,对她来说,那似乎不陌生。四年前,在那个山洞里,宴溪说过的起承转合,一字一句,每一个滚烫的呼吸和难耐的娇啼,此刻全想起来了。趁还活着,春归心里的念头是,趁还活着。

“春归,你有一个老友想见你。”宴溪突然没头没脑说了这样一句。春归不解,任由宴溪拉着她的手,去见她的老友。春归觉得自己的手被烫到了,欲抽回,却被宴溪引导着,与她的老友着着实实的见了个面,春归只觉得自己的手小,微微动了动,却见宴溪拱起了身体从她身上跌了下去。

春归有些狐疑的看着他。

“你别看我。”

“.………….我还未跟我的老友好好说会儿话。”春归奇怪宴溪为何草草撤退。

宴溪笑了笑:“就这么点儿时间,没法好好说话。待入了夜再说吧!”说完从床上爬了下去,走到她的床后,冷静许久才走了出来。

看到春归坐了起来,双臂抱着双膝在看着他,面容悲戚。

“怎了?”

“若是我活不到晚上呢?”春归突然这样说:“我今儿吐了三回了。这会儿觉得力气渐渐小了,站着的时候有些打晃,穆宴溪,我可能要死了。”

“我知道。”宴溪走过去抱住她:“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你看我,前些年打死都没想过自己会回到无盐镇,也打死没想到过跟你破镜重圆。春归,我这人前些年乌糟糊涂,我有过的女人多,然而并未真心爱过哪一个,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已经有两三年没碰过女人了。”说到这里脸红了红:“在北线的时候,严寒问过我,是不是有什么隐疾。那会儿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是觉得提不起兴致。到了后来,竟以为是自己修炼的好。直到见了你,体内涌起的热气,这才明白,哪里是修炼的好,是念着你呢!”

“骗人。”春归对他说:“我有这样好吗?值得大将军念那么久?”

“有。我的春归是世上最好的女子。早上看到你吐了,万箭穿心。恨自己回来晚了,倘若这是咱们最后一程,遗憾的是这程太短,庆幸的是与你一起。”宴溪停下了,捧起春归的脸看着她:“春归,我陪着你,若这场瘟疫无人生还,你死了,我也就死了。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咱们就都尽力活着。毕竟,你的老友想经常见你..只见你…”说到这会儿有些不正经了,春归红着脸的推开他:“快走开!你这个…”想了好久想不出合适的话骂他,气的一双眼瞪圆:“谁要见它!”

“适才不是你说要与你的老友好好叙旧吗?反悔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这会儿就叙旧吧!”宴溪作势要宽衣解带,眼看着春归将绣花枕头向他丢来,将头埋进了被子,兀自笑出了声。

而后温柔的对被子里的春归说:“春归,你别怕。你若先走,就奈何桥上等我一会儿,我应当很快就赶上你;我若是先走,也等你一会儿。左右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谁也改不了。”

听到被子里吸鼻子的声音,拍拍她的头:“眼睛肿了,阿婆可是会发现的。”说完出去把门关上,让春归好好歇息一会儿。

进了医馆,看到士兵正在抬尸体出去,宴溪心中难过了下。掐着指头算了算,宋为再快,也得十日。十日,不知春归能不能等到十日。姜焕之说起初的正在是呕吐,而后是腹痛腹泻发热,再然后,是死亡。从呕吐到死亡,最短两日,最长近二十日。

今日是春归的第一日…宴溪站在街边,眼望着空荡荡的街头,这世上当真是没有一种良药可以医治这瘟疫吗?当真没有一个人能逃脱这炼狱吗?

西凉的军队想必已虎视眈眈,无盐镇出了这等事,他们不会坐以待毙。尽管戍边军主动封了城,在他们看来,危险仍在他们身边。

还是要去战斗的,兴许这是此生最后一役了!

宴溪想到这里,回到医馆,拿起纸笔,含着泪给母亲写了一封诀别信!

作者有话要说:忘记预告这章有肉渣了...欧阳先生高中了,再有几章就该他出场了...

趁着这会儿网络好了赶紧发上来,今儿还有一章~~

第73章无盐镇惊情(七)

春归躺了一会儿,觉着自己见好,便出去了。看到阿婆和青烟正在煎药,搬了把小凳坐在她们面前,直愣愣的看着她们。

“这是瞧什么呢?”青烟扔给她一颗果子,麻利的向灶里添了一把柴:“穆宴溪是不是给你喝迷魂汤了?看你魂不守舍的。”

“哼。”春归哼了声:“他敢。”咬了口果子,不知为何,竟觉得难言的苦涩,把灶边的小桶拿到了身边吐了出去。

“你脸色不好。”阿婆停下手中的活计,走到春归面前,仔细端详着她:“你今晚还是早些睡,小脸儿都蜡黄了。不能这么熬着了,再熬下去,人就垮了。我看穆宴溪挑了几个略同医理的士兵,可以去抓药了;说是一会儿再挑几个帮忙煎药,要咱们好好歇着。”

“嗯好。”春归知晓穆宴溪为何这样做,她已染了瘟疫了,阿婆和青烟,虽说眼下没有症状,但也好不了。宴溪担心她们倒下了,一时之间无法应对,是以提前做了准备。“阿婆。”春归唤了声阿婆。

“这是怎地了?”

“没事,我看你热的一头汗,快让大头兵接你们的班,咱们去屋内喝口茶,睡会儿。”说罢站起来出门去找穆宴溪。却见一个大红衣裙的女子在医馆前下了轿,她脸上挂着白沙,春归可以想象白纱下的那张麻子脸。

看到春归后走到她面前,瞪了她一眼:“春归,你给本公主下毒这事儿,本公主记着了,等瘟疫过了再找你算账!你眼下胆子愈发的大了,竟然不给本公主请安。”

春归想了想,弯下腿去,却听见清远说了句:“得了吧!不情不愿的,本公主不缺你这个请安。”左右看了看:“穆宴溪呢?”

“民女也在找他。”春归不爱与她闹口角,毕恭毕敬的回话。

清远听着春归说话,感觉她有气无力的。便仔细看了看她,脸色蜡黄,不知是累着了,还是染了瘟疫了。

清远其实也怕死,进城前抖了很久。她觉着自己没必要一定进来,但转念一想,无盐镇的人都是父皇的子民,是大齐的子民,自己是公主,若是临阵逃脱,过不了心里那关。一狠心,便进来了。

进城后,看到无盐镇与自己离开时天壤之别,心里不无触动。她身为公主,不论怎样,总算是在锦衣玉食中长大。这样的人间炼狱,她是没有见过的。不自觉就哭了。想到这里有看了看春归,她头低着,丝毫没有了往日的生气。不忍心再责难她,招了个大头兵过来:“你去找穆宴溪,说我带着人和东西来了,要他去城门接。”

而后走进医馆,命丫头搬了把小凳坐在角落里。

一个人,前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忽然倒在了郎中的脚下。郎中的眼痛苦的闭了闭,而后快速的睁开眼,对门口的士兵说道:“抬出去吧!”

清远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心里的某一根弦被拨动了。

宴溪带着人接到了十余个郎中,还有百余车粮食,心里想着,若去的不是公主,恐怕要的还没这些多。

gu903();叫人把粮食运回军营,每日安排开仓赈粮,郎中则带回了医馆。到了医馆,看到清远坐在那不知在想什么,走到她面前清了安,而后说道:“幸好公主去了,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