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娇颜》TXT全集下载_8(1 / 2)

心上娇颜 九月轻歌 4752 字 2023-09-06

“不是要见两个人?”

“申时见第二个。”蒋云初携她起身。

贺颜说那就好,整了整衣服,又打量他一下,见没有不妥,才脚步轻快地出门去。

时近正午,蒋云初带贺颜去吃了地道的骨酥鱼。

“太好吃了。”贺颜眉眼间有着满足,“下次还来。”

“行啊。”

用过饭,两人走上街头,在多宝阁、纸笔铺子、玉石铺子间游转,因为她说要给先生添置些东西。

运气不错,多宝阁里有一方古砚,纸笔铺子里的狼毫也很好,另外,在玉石铺子里,蒋云初帮贺颜选了两块做扇坠儿的玉石。除去这些,他又给她和许书窈添置了一些墨和颜料。

东西一概让伙计送到蒋家的茶楼。

贺颜坚持自己付账亲手拿着的,是一块做印章的玉石,“要送人的。”

蒋云初也就随她。

往回返的时候,贺颜反复看着那块小石头,问蒋云初:“你也真觉得不错?”

他嗯了一声。

“要是做成印章送给你,你会不会忌讳这是来历不明的东西?”

蒋云初看她一眼,“不会。”

贺颜对他实在藏不住话,“就是要送给你的。”

蒋云初唇角上扬,“好。”

“这可不是生辰礼。你的生辰礼,我要偷偷准备,给你个惊喜。”

蒋云初莞尔,“那多好。”

回到茶楼,置办的东西已经先一步送到雅间,贺颜清点的时候,蒋云初出去了一趟,回来后问她:“想不想见阿洛?”

“阿洛哥哥在这儿?”贺颜眼含惊喜。

“就在隔壁。”蒋云初道,“去吧。”

贺颜麻利地归拢好手边的东西,往外走的时候,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又给我挖坑,不让我听你跟何岱说什么。”

“算是吧。”蒋云初道,“与他少不得说起官场阴私,事情太大,过后我告诉你就行了。或者,你可以让阿洛傻等,他要补送你生辰礼。”

“那怎么成?”贺颜拿他没辙,“你悠着点儿,别又把人吓得什么似的,好歹是国公爷。”

“我有分寸。”

贺颜去见洛十三。

伙计进门来,把大包小包放到里间,备好茶点。

没多久,何岱来了。照常理,该是蒋云初到何府见他,都是一等爵位,但他已经是四十多岁,蒋云初是晚辈。

但他不能不走这一趟。蒋家的人送帖子的时候,说我家侯爷交代了一句话:国公爷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谁听了还能坐得住?

直觉告诉何岱,对方来意不善。

蒋云初见他进门,起身见礼,抬手请他在居中的四方桌前落座,自己则转到临窗的圆几旁落座。

何岱不动声色,心里却觉得莫名其妙。

蒋云初神色漠然,抬了抬下巴,“看看。”

何岱经他示意,才发现面前有一本小册子,拿在手里,凝了蒋云初一眼,打开来看。

蒋云初眼中现出几许玩味。

何岱仪表堂堂,正气凛然,早先他对此人的印象是忠臣良将,这也是他今时百思不得其解的原由。

何岱手里的东西,足够他死八回,但他仔细地看着,什么反应都没有。合上册子,放到一边,他望向蒋云初:“看完了。有何指教?”

蒋云初道,“作何打算?”

“这话该我问你。”何岱瞥过花名册,“依你看,我该如何自处?”

蒋云初目光冷如霜雪,缓缓道:“你该死。”

何岱哼笑,不接话,端起茶来细品。他对这少年,一直暗中关注着,知晓他不少事,例如性情、才情,连他光顾赌场的事都清楚,一度担心他走上歪路,万幸,他很克制,课业丝毫没受影响。

哪成想,这小子也暗中关注着自己,用的是要他命的方式。

不是惜字如金的性子么?他也惜字如金一回。

蒋云初却不让他如愿,也沉默下去,但没喝茶,只用寒凉的视线锁住他。

饶是何岱经历过烽火狼烟、浴血沙场,时间久了,也被看的心浮气躁起来。他将茶盏重重地放下,“你就给个准话吧,想怎样?去刑部或监察院检举,还是到皇上面前指证我?”

蒋云初道:“为何?”

“你指什么?”

“海运,行贿受贿。”那一份花名册,是何岱近五年来行贿受贿的明细。

何岱身形一震,万没想到,他连海运的事情都知道了。

蒋云初认真地道:“怎样的缘故,让一代英雄人物,变成了为人不齿的货色?”

何岱怒了,眼中有了杀气。

蒋云初稳稳对上他视线,眼含轻蔑,“瞧不起你。”

那态度,让何岱屈辱愤怒至极,他霍然起身,想冲上去,一把掐死这嘴巴毒辣的混小子,然而举步之际泄了气,缓缓地坐回去。

他转眼望着墙上悬挂的水墨画,“人这一辈子,有些事一定要做,不然死不瞑目。不然,我活得清白又有什么用?”

蒋云初的言辞仍是不饶人:“不清白,等于下作?”他必须弄清楚,怎样的隐情,能让何岱抛下拼死赚得的美名,与贪赃枉法之辈为伍。

何岱的手握成拳,关节声声作响,怒道:“清白有什么用?清白的人早死了!”他看住蒋云初,“混小子,你给我好好儿说话!我跟你爹是过命的交情!他若在,也不会反对我今时今日的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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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逆转③针锋相对(二更)

蒋云初心头微震。

四岁那年,父母双双离世,他幼年不能理事,所能记得的事情有限。长大之后,追寻父母曾交好之人的凭据,只有账目。太多人都在父母走后疏于往来,各有各的理由,勉强不得,他也不稀罕。

可他从不知晓,父亲与何岱是生死之交。是骗他,还是当初的他们就像如今的他和阿洛,要暗中往来?

何岱见他审视着自己,简直要气炸了,“我们年轻的时候,皇上曾两次亲征,我们都随军征战,这你总听说过吧?”

蒋云初微微颔首,随后食指轻轻一晃,“别打岔。说你的事。”

“……”何岱心想,这要是自己的儿子,得一天吊起来抽八回,太气人了,“我正是在说我的事情。凡事都有个起因。”

蒋云初颔首,“那我洗耳恭听。”

何岱喝了口茶,顺了顺气,随着讲述,陷入回忆:“当年,皇上并不是如今这样,亲征时,镇国公、令尊、长兴侯、令尊和我追随左右,全力效忠。

“袍泽之谊,一旦生出,便是一辈子。

“镇国公景淳风最是骁勇善战,立下的是不世之功。我和令尊、长兴侯也算得战功赫赫。

“可结果呢?

“十四年前,景淳风带幼子离京访友,镇国公府被暗卫血洗,上下几百口无一生还,柳夫人身怀六甲,侥幸逃出府邸,几日后被找到,难产而亡,孩子也没保住。景淳风那边,皇上给的说法是他意图谋朝篡位,携子畏罪潜逃,至今下落不明。

“九年前,贺家被蓄意针对,贺师虞和妻儿足足在大牢煎熬了三年,若非太子力保,怕是要被活活折腾死。

“我福大命大,掌上明珠是太子妃,是皇上的亲家,一直安稳过活。”

蒋云初敛目听着,若有所思。

“景淳风是怎样的人?他是太子的授业恩师。他若不是君子,世间再无君子!”何岱激动起来,“说他谋朝篡位?那就是明打明地给他泼脏水!将我活剐了我也不信!”

蒋云初抬眼看着那满脸悲愤的男子。

何岱察觉到他视线,从回忆中挣脱出来,“方才我没说蒋家。十二年前,你双亲双双暴病而亡,你敢说你不生疑?眼下你把我查了个底掉,足见暗中的势力不可小觑。为何?原由之一,是不是查清真相,以图心安?”

蒋云初默然不语。

何岱叹息一声,“后生可畏,你若早生二十年,大抵能与景淳风比肩。”顿了顿,牢牢地看住他,“如今的君王、朝堂是什么样子,你必然看得一清二楚。出生入死的武将功高震主,皇上忌惮,变得一年不如一年,这才是他不断打压勋贵之家的原因。而官场上,杨阁老都能高居次辅十数年。世道早已变了。”

蒋云初抬手刮一下眉骨,保持冷静,不被对方言辞影响。虽然他可以断定,对方说的话,字字句句发自肺腑。

何岱谈及他想要的答案:“当年我们四人肝胆相照,经过变故之后,我不知道贺师虞,我没变。只要活着,只要有机会,就得为景淳风昭雪,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太子的位子坐得向来不稳,私下里诸多不易,坦荡磊落的性子,变得谨小慎微。

“有些事,他不能做,那我来。

“何家是黄玉山暗中的靠山,我是行贿受贿了,为的是让那些人力保太子,更为了到了适当的时候,与我一起提出为景家昭雪。如今官场就是这样的乌烟瘴气。

“太子妃知情,她是我女儿,景家的惨案,她也无法释怀。

“我们瞒着太子,不该,但就算告诉他,他也只能帮忙遮掩。师徒情分,你该清楚,景淳风对太子,只比陆休对你更好。他若这里那里的找辙,我认,只当是瞎了眼,将女儿嫁给了枉顾恩情的白眼儿狼。”

蒋云初眯了眯闪着星芒一般的眸子,“你还有理了?”

“生于天地间,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只要那个结果,若心愿得偿,将我怎样都可以。”何岱又被气到了,他强忍着,“你再给我一段时间。”

蒋云初问:“给你一段时间,让你连蒋家都拉下水?”

“你怎么这么气人呢?跟谁学的!?”何岱忍无可忍,一拍桌子,震得茶壶茶盏作响,随即反唇相讥,“看你现在这德行,是庆幸景淳风、你爹娘死的早吧?对啊,那时你才多大,没必要记得那些,眼下侯爵在手,是书院的才子,更是赌坊里逢赌必赢的高手,日子快活得很,何必节外生枝。快些将我绑了,带去皇上面前邀功吧。你爹娘在天有灵的话,看了想必高兴得很。”

含讥带嘲的一番话,又扯到了双亲头上,蒋云初被激怒了,面上却是弯了弯唇,徐徐道:“为生死之交昭雪,不是错,可你却忘了大局。

“你这些事一旦败露,皇上根本不会降罪于你,只会猜忌、忌惮太子。帝心已然不正,废太子是迟早的事。

“被废容易,再得势的希望微乎其微。

“你告诉我,余下的皇子,哪一个不是昏君的料?你们出生入死换来的太平,如今还能维持,再来一个连赵禥、赵子安那种畜生都护着纵着的君主,该是何等景象?

“苍生何辜?”

“我……”何岱被问住了。

“我知道你痛恨谁,可你能将他怎样?”蒋云初逼问,“你是能让他血债血偿,还是能让他低头悔过?你恨他,可你就快变成他了,狭隘、偏激、自负、自以为是。”

何岱目露诧然。

“我庆幸双亲死的早?”蒋云初笑容现出这年纪绝不该有的苍凉,“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面前,他们临走前,说阿初不哭,不怕,什么都不要问,不要管,活着,我们只要你活下去。”

何岱眉心狠狠一蹙,泪意浮上眼底。

“我学到的是隐忍,是让自己变强,等待时机。”蒋云初语声有些沙哑了,“你见过亲友的死,便该懂得那有多疼,便该避免更多的人再经历生离死别。”

何岱好不容易将泪意逼退,就又红了眼眶,因为他听到少年说:

“不过,你,我理解。”真的理解。隐忍是有限度的,到了临界点,冒险行事都是轻的,换了他,不知会做出怎样倒行逆施的事。

何岱深深呼吸着,心潮起伏间,入耳是让他气急败坏的话:

“可你还是该死。你无能,该做的滴水不漏,现状却是漏洞百出。这一关能渡过去也罢了,不然,你便是殃及苍生的罪魁祸首,死不足惜。你会成为你三位至交的耻辱。”

何岱已经被气得有些发抖了,可还是勉力站起来,想驳斥,可是望着此刻的蒋云初,话却如何都说不出口。

一身玄色道袍的少年,气势竟将他都震慑住。只是坐在那里,却给他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睥睨天下,莫过于此。

片刻恍惚,何岱笑了,且笑得十分畅快。

作者:晚了晚了,吃完饺子睡了一觉,醒了就半夜了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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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逆转④达成默契(一更)

“错了,我是错了。”何岱撑着桌案,“在局中数年,眼皮子浅了,失了本心,更不如你看得透彻。”他眼中有悔意,也有莫大的欣慰。

蒋云初要的就是他明白隐患有多大,这样才能谈日后的事。他起身走上前去,深施一礼,“伯父,晚辈多有冒犯,您多担待。”

一声伯父,勾起故人在时的诸多回忆,更牵扯到了死生相隔的伤口。铁骨铮铮的男子落下泪来。他别转脸,飞快拭去泪水,大手用力拍了拍蒋云初的肩,“好小子,有你,我就有盼头了。”

二人相对落座,蒋云初给何岱续了一杯茶。

何岱思忖再三,道:“要怎样,太子才能不被殃及?还来得及么?”

“不清楚。”蒋云初道,“尽人事,听天命。”

何岱看着他,目光诚挚,“给我划个道儿,只要能保太子,舍了何家也无妨。要不然,让太子妃被废,这是她一早想过的应对之策,那样的话,何家便与太子再无瓜葛。”

蒋云初摇头,“这种场面功夫没用。您听我的吧。”

何岱颔首,“你说。”

“何家要尽快脱身,海运的事,从不曾染指。”蒋云初道,“我有门路,人手齐备,可以全盘接下,只是不知道,您舍不舍得那座金山。”

何岱横眉立目,“您成心要气死我是吧?”

蒋云初笑了,“收受贿赂的事,倒是不用急,只要皇上不动太子,就没人会跳出来指证您的不是。逐步销毁凭据就是。”

“这事情可有些难,那么多人。”何岱一面斟酌一面道,“只要海运的事不暴露,皇上就不会动太子,那些人便不会有动作。你别给我收拾烂摊子了,尽力周旋着,不会出什么事。来日太子继位,我主动请罪就是。”

蒋云初目光真挚,“不同意。我要将您这些事情抹去,清清白白度日。”

何岱动容,心头一阵酸楚,“混小子……一时气死人,一时又哄得人晕头转向。”

“就是这么讨人嫌。”

何岱哈哈一乐。

蒋云初将已拟定的章程和盘托出。

何岱只有一句:“都听你的。”

之后,气氛变得轻松,蒋云初问起不解的事:“黄玉山为何只得两成进项?”

何岱笑着解释:“那是他坚持的,先父有恩于黄家,加之他以为真正的后台是太子,要卖个人情。你也想得到,他能从别处找补回来。”

蒋云初微笑,又问:“为何不与贺家来往了?”

何岱叹息,“相互担心连累对方,他要总防着被人穿小鞋,我这边早就开始打歪主意了,也怕连累他。再者,有一度,皇上派暗卫监视着我们,也没法子来往。”

gu903();蒋云初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