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发什么呆呢?”一声轻笑。
七人迅速摆开阵型,白巢、柳至、卓山玉、姚宝喜为主攻手,守护在外,院长和李知在里面,惜云负责保护他们。
卓山玉站在前面,两剑相抵,那人却未有多余动作,他于是问:“来者何人?”
手的主人渐渐显露全身,月白衣袖微振,木簪束发,苍白瘦弱面容,不看他手里的剑,卓山玉险些要以为他是个寒窗苦读的秀才了。
秀才:“这应该是刘某的问题吧?此乃白玉京,各位深夜前来,是有什么要事啊?”
他话音刚落,一道炽烈的灵力出其不意,在白巢、姚宝喜与惜云三人处炸裂开来。白巢躲避不及,肩膀被炸得粉碎,一声痛呼,他红着眼将要出剑,下一秒却昏了过去。
姚宝喜立即扶着他退出一尺,但见灵力炸开处红雾弥漫,催人欲睡:“卑鄙。”
不过也仅仅如此了,柳至很快边抓出了幕后之人——那人身体强壮,面容普通憨厚,披一身血红衣袍。
两人交过几手,柳至便笑了:“一个化神巅峰,一个炼虚巅峰,这是做什么?挡得住我们?”
秀才也笑:“挡不挡得住,且来试试。”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方人很快便打了起来,柳至对上红衣人,卓山玉与秀才缠斗,其余人护着没什么攻击能力的院长和李知,暂时旁观。
奇怪的是,已经明眼里打得如此厉害了,那些守卫分明也看到了,黑龙也醒了,睁着一双鎏金巨瞳望向这边,却没有任何动作,任由他们打斗。这其中恐怕有诈,大能们如此想着,更坚定了旁观保留实力的想法。
那旁卓山玉与秀才交手,愈来愈心惊,这秀才虽然修为差他一截,剑法却是世上罕见的精妙,与他几乎不相上下。那生锈的铁剑也不寻常,对上自己陨铁所铸的游雀,半分不露怯,甚至在气势上隐隐还要压游雀一头。
剑有灵。
游雀发生更加激越的啼鸣,引动得卓山玉的灵力也更加汹涌澎湃。
秀才还有闲心感叹:“好剑法,好剑。只可惜你我二人分属不同阵营。”
卓山玉持剑迅疾一刺,被他抵住,趁着这稍纵即逝的瞬息,道:“白玉京作恶多端,你有此剑才,怎的助纣为虐!”
“是啊是啊!”身后的院长插嘴,“大家也可以不用打,坐下来谈谈嘛。”
柳至也劝红衣人:“回头是岸。”
红衣人只闷声与他缠斗,半点也不吭声。
“咔嚓——”
悬在空中的冰晶被柳至一剑劈碎,红衣人木着脸,转手又是一道幽蓝的火焰,火焰迅疾缠绕在柳至的剑上,呼吸间已飞至柳至的咽喉处!
李知:“危险!”
柳至迅速反应要后退,谁知那火焰也颇具灵性、紧追不舍,眼看着便要烧上喉咙,卓山玉心神一乱,控制不住手中激动的游雀,双瞳隐隐泛开红色,刘秀瞧着,却是一惊:“你是——”
狂暴的灵力蜂拥而至,转瞬便要将刘秀吞没,刘秀催动剑诀,只挡住一刻便溃不成军!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冷喝。
——“住手!”
原本毫无动静的守卫齐齐单膝下跪,动作整齐划一,甲胄碰撞发出浩大响声。黑龙也舒展身躯作攻击状,张口便是一团炽热龙息。
一双熟悉的手横在卓山玉与刘秀之间,紧接着,又是一柄熟悉的剑,将游雀抵住。
“——杀风雨!”
三百余年间,自出生起,卓山玉从未有如此惊讶的时刻,他瞪大双目,死死盯着突然出现的杀风雨,好似见了平生最难以置信的东西:“是你?”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尝试收回灵力,然而紊乱灵力哪有那么容易降服,半点也不顾主人意愿,奔腾而出!
危险,快走!
卓山玉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
杀风雨的主人一张熟悉的俊秀面容,微笑着,一凹浅浅酒窝,连衣服都是熟悉的紫色校服。
那紊乱灵力本想将眼前敌人吞没,谁料想突然插了一个熟悉人进来,这可是曾日日夜夜与它们交融的美人啊!灵力犹疑了,灵力停住了——它可不敢打美人——于是灵力气势汹汹的来,又灰灰溜溜地走了。
场上的人几乎禁止了,亦是一脸惊骇。
红衣人与那秀才纷纷停手,朝沈却云方向一拜:“少君。”
李知远远望着,目眦欲裂:“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砖根本没办法家暴雀啊(胡言乱语
第34章你要怎么证明?
沈却云稳定心神,不紧不慢露出笑容:“各位前辈好。”
闲适从容的模样,倒像是在与大能们交流切磋,而非殊死搏斗一般。
渺渺夜空下,一时寂静。
在场的大能在懵逼片刻后都立刻恢复了平静,只有李知和卓山玉。
“你……!”
李知真是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牵肠挂肚的学生,竟然就是白玉京里素来神秘、手段却残忍血腥的少君!他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沈却云了,只能嘴巴里憋着“你”这个字,说不出半句话来。
白巢因在奉波大会上晚来了几天,是以并未见过沈却云,但见其他人如此惊骇的模样,便知道对面的年轻人身份恐怕有问题。思及此,肩膀缓缓愈合的伤口作痛,白巢恨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杀了他呀!”
他也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开打就退场了,是以看着在场众人停滞的动作,恨不得以身代之。
柳至看了看眼前对沈却云毕恭毕敬的红衣人,笑了:“没承想竟然是你。”
无视李知的愤怒和卓山玉的无措,沈却云转头与柳至对上了,他歪歪头:“学生这也算是出师了吧,优秀学员。”
柳至:“那么……柳村一事,便是你做的?”
这话问到了关键点上,大能们来袭击白玉京,归根到底便是它犯了太多恶事。沈却云的出现让气氛趋于诡异,而柳至的话将偏离的主题拉回正道上来。
“我摘花派弟子也是你杀的?”
“风无门,不会放过你。”
“你这小儿,今日便要为我徒子徒孙偿命!”
……
“孽障!逆徒!”
沈却云恍若未闻,也不做正面回答,只是抬剑,对卓山玉道:“来打!”
话音刚落,两人便缠斗起来。
刘秀没了对手,与郭笑然一同抗衡柳至。
利剑相抵,擦出一片火花,卓山玉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沈却云,咬牙切齿质问:“为什么?!”
他的灵力本不欲伤害沈却云,谁知道这冰美人对它们照打不误,灵力气啊!这就好像平日里亲亲蜜蜜的老婆突然翻脸不认人一样,难受!还要被追着打,只能泪眼汪汪反抗。
曾经握着对方的手,一点一点教会的剑法,如今被反用到自己身上,出剑收剑的时机,剑的转圜折返,彼此都心知肚明。是以光论剑法交锋,两人打得是十分憋屈,一契一合,完美如同剑法表演。
看得不远处的白巢直倒胃口:“卓山玉你他娘是在干嘛!缠缠绵绵卿卿我我,你俩是仇人又不是道侣!恶心!”
不知是不是被他这番言论刺激到了,沈却云猛地掐诀,夜空四周浮现万亿冰刺,他倾身凑近卓山玉耳畔,意有所指:“师傅,眼睛都红了。”
所有人都注视着他们,沈却云却突然往剑中注入灵力,灵力顺着杀风雨,游进聒噪的游雀中,又迅疾无比飞进卓山玉的筋脉。如果不是两剑相抵的姿势还提醒着卓山玉,他们现在是在拼杀,他几乎要误以为是在沈却云的宿舍里。
那时夜色漫漫,十指相扣,灵力交融。
从柔软的记忆中果断抽身,卓山玉稳定心神,又是与沈却云一番打斗。
谁料沈却云突然抽身而去,退出几米之远,手指轻轻抬起——冰刺迅速逼近,眨眼便到了卓山玉喉间。
“承蒙师傅多年教诲,学生不甚感激。”一边情真意切感谢,一边挥手,万亿冰针齐发,直指卓山玉咽喉处。
卓山玉笑:“这个徒弟不听话,要打一顿才好。”
说罢,弃剑掐诀,灼热火焰旋绕而出,将冰针阻隔在外,火势汹涌,一寸一寸,吞没融化了冰针。
一冷一热,一方是世间至阳,一方是人间纯阴,两股截然相反的灵力碰撞在一起,刹那间,刺目的光自两人交手处越出,刺得所有人皆是本能闭上眼睛。李知本能觉得不对劲,拼尽全力睁眼,却只看到弥漫夜空的一股白雾:“不对劲!!”
刹那间,已换了人间。
说不清是多久之后,李知恢复了知觉,首先撞入眼帘的,便是一头柔顺乌发。
李知:“……?”
片刻后,他终于反应过来:“你这逆徒!”一跃而起将要催动灵力,却发觉身体绵软,筋脉中灵力全无。
“这是怎么回事!”
面前的沈却云笑而不语。
李知迅速打量四周,发觉已不在夜空之中,反而是来到了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
幻境?
其他人全都昏倒在地,只有卓山玉还醒着,对方一腿曲起蹲坐在一朵巨大的牡丹上,默默擦拭手中的长剑。
李知:“摘花阵,幻影阵,挪移阵……你们早就计划好的?!”
“您先别急。”沈却云招来一个悬空花团,示意李知坐下,“刚刚您强行睁眼,伤到了眼睛。”
他这么一说,李知才察觉到双眼的丝丝刺痛,伸手一摸,竟已流血了。
沈却云递给他一杯水,李知犹疑片刻,终是将信将疑,一饮而尽。清水入喉,他顿觉全身酸痛消解,双目也通明起来,暗伤不再。
李知道:“他们什么时候醒来?”
沈却云:“先生放心,用不了一刻钟就可以醒来了。”
看着如此乖巧的学生,李知心中隐痛:“你这臭小子到底想做什么?和卓山玉一唱一和的。”
沈却云没有趁他们昏睡时下毒手,已给李知留了一丝希望——自见面以来,他这位学生还未曾伤人。那么多年的相处,李知还算是相信自己的眼光,沈却云虽有缺陷,但绝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这其中或有隐情?
卓山玉闻言,擦剑的手顿了顿,嗤笑道:“我可没和我这个徒弟合谋,哪敢啊?”
李知:“我们之所以进了这幻境,就是因为你们二人此前那一次交手吧?”
卓山玉狡辩:“只是之前时,我徒弟给我递了个眼色,自然就懂了。”
李知:……
他看了看四周昏倒的人,见他们没有醒来的预兆,又看一眼满面笑容的沈却云,终是忍不住了,哑声喝道:“你们是师徒不是道侣!什么眼神什么的,能不能收敛一点!”
“你当我瞎吗,此前你!”李知气得手抖,指着沈却云,“你是不是给你师傅渡了灵力?”
未等沈却云回答,他又道:“竟然能随意传输灵力,你们,你们!你们是不是已经双修过了!”
说到最后一句,李知压抑不住,声音猛地扬高:“你做师傅的,怎么能!怎么能!简直人冠禽兽!不知羞耻!”
二人被他这番话说的面红耳赤,明明是为了疗伤,结果说到最后,感觉像是偷了情一样。
沈却云无奈,见李知张嘴还要说,便飞快道:“先生!这个都不重要,他们要醒了!”
李知憋得脸通红。
果然如他所言,不出片刻,昏倒在地的大能们便陆陆续续醒来,反应各有不一。暴躁如白巢和姚喜宝,直接就想动手,沈却云顺势用粗壮藤蔓将他们捆住;温和智慧如院长和柳至,醒来后只是安静坐着,沈却云便也不束缚他们行动;至于剩下的惜云,一醒来便兴奋得四处乱看,这里摸摸,那里碰碰。
白巢疯狂扭动,试图挣脱藤蔓,奈何这藤蔓极通灵性,察觉到异动,便缠绕得更紧。
“你这奸人,耍什么阴谋诡计!”
沈却云:“白前辈何必如此。”
院长慢吞吞问道:“你把我们弄到此处,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
沈却云扬声:“我今日要说一件事。”
白巢:“我管你要说什么,直接杀了便是!”
“我要说的,”沈却云一字一顿,“事关琉璃界存亡。”
白巢挣扎的动作顿住,在场所有人也都寂静下来,不过下一秒,毫不掩饰的笑声传来,白巢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好笑道:“你个乳臭未干的奶娃,说什么事关琉璃界存亡?别做梦了!”
沈却云笑:“各位前辈应该都听过深渊这个词吧。”
白巢的声音戛然而止,好似被沈却云捏住了命脉:“你怎么知道?!这不可能!”
琉璃界之人也并非对这个世界毫无知觉的,在场之人皆为传承久远的宗门巨擘,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关于琉璃界的隐秘,更有甚者,已然知晓了琉璃界是如何形成的。不过这些都是上古时代的事情,怎么会又跟如今的世界存亡扯上干系?
有敏感者,已然联想到了孔师留下的谶言,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院长:“小友不妨说说看。”
李知:“你快说!”
二人齐声催促,可见沈却云这一句话,确实令他们生出不少疑问。
沈却云敛了笑容:“大能开一方世界,名曰琉璃,分界灵与深渊守护琉璃界平衡。”
“然而,不知前辈们是否察觉到了,深渊已然蠢蠢欲动,将手伸到五洲各处。深渊乃大能恶魄所化,本性向恶,其目的,恐怕不善。”
柳至眯眼:“可有证据?”
“自然有,”沈却云一挥袖,造出一块浮空水镜。水镜移到大能附近,确保所有人都能看到接下来的内容,“前辈们请看。”
水波一荡,镜中浮现出一片茫茫大雪。白雪的世界里,一身紫衣的沈却云格外显眼,他独自一人行走在荒无人烟的雪里,似是在寻找什么东西。突然,水镜上掠过一团黑雾,向背对它的沈却云袭去。
天地寂静,沈却云并未回头,仍是行走,一根细如毫毛的冰针却已从黑雾中一穿而过,黑雾倒地散去,露出里头的人来——那是一名已经死去的上清派弟子。
柳至神情变得凝重:“这黑雾……”
“没错,”沈却云解释道,“各洲各宗的弟子,其中不少人已经被深渊污染。”
水镜中画面又是一变,紧接着便是雨夜巷中战斗、深海缠斗、青山上袭杀……地点变化,被杀者变化,不变的是杀人的那个人,以及每次杀完人之后,他捏碎的那团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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