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国师捏着他的手腕反手就把郁宁给撕下来了,然后一脚踹下了榻:来人,带少爷去醒醒酒。
是。墨兰低着头上前把郁宁扶了起来,带到后院的温泉去给郁宁洗漱一番。说实话郁宁自己并没有觉得自己喝醉了,偏偏愣是没人信,墨兰死活都不放开他,把他衣裳拔了摁在水里,转头就给他喂了一碗又酸又辣又苦的醒酒汤,把郁宁刚被掐着下巴灌了下去,转头就吐了。
不过还好他还有一二分理智,知道要是吐在池子里八成要被顾国师收拾,扭头吐到了岸上。周围的仆俾们又是一阵忙乱,给他顺气的顺气,倒水的倒水,清理秽物的、洒香灰除臭的,不一而足。
等到顾国师来的时候,就见到郁宁蔫了吧唧的趴在岸边上,头发都叫人细细的搓了一遍,他在岸边的软塌上落座:醒了?
醒了。郁宁恹恹的问道:刚刚听下人说师傅有事找我?
你许久不回,难道还不许我们担心?顾国师只披了一件外衫,此时也有些冷了,干脆脱了外衫下了水,泡在温泉中与郁宁说话:今天在外面玩的不错?
听下人说你还买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顾国师问道。
是挺开心的。郁宁甩了甩头发,嫌弃发间的水凉了,冻得他有些头疼,便矮身没入水中,等到浑身都热了也憋不住气了这才冒了出来:这不是要无聊嘛,我也去体验体验什么叫做长安府中纨绔子弟的生活省得您老是说我上不了台面。
顾国师又好气又好笑的自一旁墨兰手中取了一条毛巾,扔给了郁宁:自己擦擦。
郁宁接了毛巾,懒洋洋的唤道:芙蓉,过来替少爷搓搓背。
芙蓉低眉敛目的应了一声,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替郁宁擦起背来。顾国师见他舒服得眯着眼睛,也不愿打搅他,等芙蓉给他搓完了,这才屏退了左右,道:今日可听说什么了?
郁宁眼睛一动,顿时来了精神:师傅,你不提我还忘记了,我还想问问你呢当今圣上,当真喜欢搞什么大被同眠?玩得这么刺激的吗?
顾国师原本指望他能问出一点有深度的问题,没想到转眼就拐到这上头来了,他在郁宁的脑袋上敲了一记:又有精神了?
搞黄色是人类的天性嘛!郁宁笑嘻嘻的道。
这话说的是非常有道理了,顾国师无语凝噎了半晌,这才道:确实是。
那那些名门闺秀也肯点头啊?郁宁咋舌道。
顾国师带着些许厌恶,轻声道:不愿意的,自有她们的去处再者,天家轶事,又有几个敢多嘴多舌?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郁宁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答道:今日和工部刘侍郎家的三少爷一道吃酒,他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原来如此。顾国师话锋一转:今日你好好睡,明日你随我进宫。
哈?郁宁眨了眨眼,指着自己鼻子不敢置信的道:进宫?我?我进去干嘛?我又不想做官。
随即郁宁又萎靡不振的趴在了岸边的石头上,道:不行,师傅我去不成,我头晕!
不去也得去。顾国师瞟了他一眼,挑眉道:除非你那祭袍不想要了又想要祭袍又不肯去出力,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有啊!我可以拼爹啊!郁宁一把抱住顾国师的手臂,言辞凿凿:我师傅是国师,我爹是国师的契人,严格来算您也算我是我爹,给我件祭袍怎么了?我没叫他们绣个百八十件叫我换着穿那都是少爷我脾气好!
顾国师抬手就把郁宁按进水里头去了:出去一趟就出息了?
咕噜噜郁宁吐了两串水泡泡,攀着顾国师爬了起来,一副虚弱得不行的模样:好师傅,徒儿快给你折腾死了
顾国师砸吧了一下嘴,总觉得郁宁这话听着有点不大对味儿,但又不好说什么,挥手把郁宁给撕开了扔到了一旁,郁宁如同一个被人玩烂的破布娃娃一样摔在了岸边上,还双手抱胸道:不行,师傅,别来了,徒儿受不住了!
顾国师:
还真出息了。顾国师起身上了岸,一脚又把郁宁给踹回水里头去了,正想扬声叫人,却见郁宁半晌没从水里爬起来,他皱了皱眉头只好下水去捞人,等把人捞起来一看,郁宁已经睡着了。一出水面,郁宁又醒了一下,长吸了一口气,还咳嗽了两声,迷迷糊糊的道:是真的不行了
说罢,他头一歪就靠在顾国师身上睡着了。
顾国师好气又好笑,想要打他吧,又舍不得再打这醉猫了,不打吧,自己又气得慌。半晌他才扬声道:来人,少爷喝多了,把他送到偏房里头去休息。
芙蓉与墨兰进来,芙蓉连忙下水将郁宁给扶住了,墨兰则是伺候顾国师换衣擦身,顾国师恼怒的瞪了呼呼大睡的郁宁一眼,回房去了。
***
翌日里,郁宁睡得正香就给芙蓉拉起来了,眼睛一张开才发现头顶上的这片帐子看着不大熟悉的样子,他揉了揉眉心道:我睡在外头了?
芙蓉已经忙活开了,自一旁取了一套不功不过的深青色的衣衫过来,拉着郁宁起身边给他套边道:少爷看来昨天是真的喝多了,这是明非院的偏房,您昨日和大人聊了一阵就睡过去了,因着今日要进宫,大人便叫您在这里头歇了。
进宫?郁宁揉眉心的手一顿,想了许久才喃喃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芙蓉轻笑了一声,拉着郁宁到镜子前坐下,取了一盏玉冠将他的长发尽数挽起,这回她可不理会什么簪花的要求了,挑的是一支尾端十分锋利的簪子簪入了郁宁发间,穿过了玉冠将它固定好,转身将一枚玉佩和一个香囊系在了郁宁腰上,又将之前顾国师赠他的那件黑色的法袍给穿上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了,少爷。
郁宁撇了撇嘴,拽了拽腰上的香囊:这里头装了什么,好重。
银票,还有一把金锞子。芙蓉从他手里抢回了香囊,给他摆回了衣摆上,重新调整了一下长度:宫中不比府中,难免有个万一,这些少爷您就老老实实的戴着,回头要是真遇上什么事儿了就使劲塞钱,那群宫人拿人手短,也不好为难少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