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冯塘的肚子咕咚一下。
“吃吧。”苏白倒上酒,递过去筷子。
“你会这么好心?”冯塘眯起眼睛,看着苏白。
“我知道,在你眼中,我是推妹妹下湖,抢了她角色的恶女。我是在火海中不顾妹妹的救命之情,反而扇她巴掌的白眼狼。”
“难道不是吗?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吗?”
苏白站起身,眼神微冷:“她那么好,为什么要和你私奔呢?难道她不知道她的姐姐即将嫁给你,婚宴之日,你若不出现,我将成为整个姑苏城的笑料!”
冯塘看着苏白如寒潭般的眼神,整个人如坠冰窖。
“我们彼此喜欢。”
“好一个彼此喜欢。那么你被抓的时候,她在那里?现在你深陷囚笼,她又在哪里?”
“她可能,可能,”冯塘摸着头,咬着嘴唇,“可能遭受到了意外。”
“那你就给我好好地活着,活着进入京都,活着走出牢门,活着亲自去问问苏青,她是否会爱一无所有的你?”
冯塘紧捏拳头:“拭目以待!”
苏白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饭凉了,快吃吧。”
她看着对苏青深信不疑的冯塘,就想到了上辈子的许泽。
自己的确输了,输在了一个男人的心底。
可是这辈子绝不会再像上辈子般一败涂地!
因为此刻的自己,早已经断情绝爱,不会再爱上任何男人,更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堵上自己的一生,赔了自己的全部!
冯塘终究抵不过饥肠辘辘,大口吃起饭来。
他把冯敬之摇醒,给他喂下了些小米粥。
“真是重情重义的贤妻啊。”顾恒带了一个大夫,缓缓走来。
苏白知道来者不善,于是连忙退了出去。
顾恒望着苏白远去的背影有些出神。
大夫连忙进入牢房,帮冯敬之处理伤口,给他喂下退烧的汤药。
冯塘微微蹙眉,虽然他不喜苏白,但是自己的好兄弟顾恒痴痴地望着她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顾恒转过身,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顾兄。”冯塘抱拳道。
顾恒一个飞踢,将冯塘踹倒在地。
他踩着冯塘的脸,用力将脚上的泥蹭在他的脸上,面目狰狞道:“冯公子,冯大哥,你忘了平日里你是多么嚣张吗?真以为我愿意做你的小弟,做你的跟班?要不是你的郡主老娘,就凭着你那唯唯诺诺的老爹,你以为你能做我大哥?”
冯塘双眼猩红,手上和脚上的手链“叮当”作响。
“怎么?不服气?”顾恒右腿用力,踩得冯塘的嘴角溢出鲜血。
“哦,对了,你似乎不喜欢你这小娇妻呢。作为你的好兄弟,自然要帮你疼她了。你以为我为什么有她的卖身契?!”
第23章上
“你这个畜牲!”冯塘的嘴里含着血水咒骂道。
顾恒不怒反笑,松开了脚,我到是真的很像尝尝苏白这种冷美人的滋味呢。
狱卒关上铁门,恭送顾恒带着大夫扬长而去。
夜风飒飒,苏白加快了脚步。
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苏白赶紧躲进旁边巷子里。
乌鸦从头顶飞过,发出阵阵嘶鸣。
“那个死丫头去哪里了?抓不到她,公子非扒了我的皮。”
“会不会躲在了小巷子里?”
苏白站在一堆竹棍后面,屏住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近,苏白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她一鼓作气,将一堆竹棍推了过去。
夜色太黑,小厮还没反应过来,又高又粗的竹竿就砸落下来,瞬间头破血流。
“死丫头,看我抓到你,不宰了你?”
小厮们朝着苏白追去。
苏白奋力地朝巷子另一头跑去,可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堵高墙。
苏白一愣,仿佛一股寒气涌入全身,从脚冷到了头顶。
还要去见思念了十多年的生母,还要再去看看繁华的京都,还要登上京都的戏台,问鼎梨园,现在还不能死!
苏白的脸色惨白,她缓缓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们。
本来还卷起袖子,准备抓人的黑衣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一个女子,你怕个屁?”胖黑衣人踹了瘦黑衣人一脚。
瘦黑衣人手持粗绳,直奔向前。
苏白手抓着衣裙,眉头紧蹙。
高强之上,翻下一群蒙面人,他们分成两拨,一拨人拦截黑衣人,一拨人护着苏白,翻墙离去。
“小姐不必惊慌,家主乃是冯塘旧友,他命我们好生照看小姐。”
“你们家主是谁?”
“小姐莫要害怕,马上就能见到家主。”
苏白虽心中怀疑,可是目前已经没有办法,顾恒无法无天,光靠着自己别说走出姑苏城了,就连在城里生存,也是个问题。
到了郊区的一处茅草屋,蒙面人停了下来:“家主就在里面,姑娘请进。”
苏白抬眼望去,这是一间不起眼的农家茅屋,屋顶烟囱升起袅袅青烟,给这荒无人烟的荒地带来些许生机。
推开门,屋里的茉莉花香扑面而来。
只见一男子负手而立,背对着自己。
“周辰?”苏白轻声唤道。
男子转过身来,眉如远山,眼若星辰,平日里的纨绔之气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符合年纪的老成。
苏白对他有些印象,之前冯塘总与他和顾恒玩在一起,吃酒享乐,看戏赌博。
“这些时日,你暂且住在这里。我与冯塘是兄弟,虽无力救他,但是护住你却绰绰有余。”周辰的眼睛似乎燃着火,要将冰冷的苏白给点燃。
“我是不会留下的。”
“为什么?”周辰上前一步,抓住苏白的手。
苏白转身,不知不觉将手抽离:“你和顾恒不同,你是正人君子,我自然信得过你。”
周辰的脸瞬间红出了血丝。
“只是我答应了萱怡郡主,要照拂冯塘一辈子。”苏白平淡地说道。
“难道你还要嫁给他?”周辰的语气有些急促。
“照拂不一定要嫁给他,现在是他最难的时候,我必须去京都。”
周辰双手垂立,欲言又止。
时间仿佛静止,空气安静得诡异,只有烛火在一旁噼里啪啦地燃烧。
“我明日安排你女扮男装出城。”
“这还不够。”苏白眼中发着光,让周辰有些恍惚。
“顾恒心胸狭隘,睚眦必报,若他知道你送我出了城,不仅我将有数不清的麻烦,就连你也无法善终。”苏白表情有些凝重。
“周家虽是商贾之家,但背后也有些势力,大可不必过于担心。”
“明日你组织一个运送馊水的商队,我躲在馊水桶中,蒙混出城,”苏白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但同时,我还需要你做一件十分冒险的事情。”
“什么?”
“火烧粮仓!!!”
“可是,粮仓是在天灾之时救济百姓的最后希望,如若烧了,置百姓于何地?”周辰反问道。
“姑苏的粮仓早已空了。顾家父子这些年来搜刮民脂民膏,就连百姓上交的公粮也没放过。”
苏白想起前世顾家因为粮仓而满门抄家,不由地笑了笑。
自己不过是提前把他们送上断头台而已。
“这等机密之事,你怎么会知道?”周辰不由有些吃惊。
“切不可打草惊蛇去查探,明天你按照我说的做就是了。冯家倒了,顾知府一家独大,你们周家还能独善其身吗?”
周辰捏紧了拳头,冯家被抄家的当天,顾恒就找到自己,让周家上交的保护费提高了一倍,事实的确如此,与其虚与委蛇,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
“好。”周辰点了点,走了出去。
夜,苏白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回忆着前世的记忆,上辈子大概也是这个时候英国公派人来姑苏寻找自己。
可如今双鱼玉佩丢了,还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
而且答应了萱怡郡主要好好照拂冯塘,现在冯塘深陷囚笼。梁王、冯家都倒了,现在能去京都帮冯塘打点一切的只剩下自己。
上辈子虽然凄惨,可是没有食言过,没有做过亏心事。
这辈子,答应过的事情更要做到。
顾恒得知手下的小厮竟然没有抓住苏白,气得一拳将身边的桌子捶碎。
“废物!”
小厮们立刻跪下:“本来快要抓到的,可是不知哪里突然窜出一批人马将她就走。”
顾恒捏着茶杯,邪魅地笑了笑:“我倒要看看,到底谁敢在我的地盘抢我看上的东西。”
在大夫的救治下,冯敬之的烧退了。
冯塘和冯敬之坐在马车上的囚笼里,终于要离开姑苏,向京都进发。
姑苏城的百姓们对着囚车上的冯氏父子指指点点。
冯塘闭上眼,脸火辣辣地刺痛。
曾经肆意人身,如今却要受这种羞辱。
冯敬之已经昏睡过去。
肖逸骑着白马,面无悲喜:“给他们喝些水,务必活着面圣。”
他看了眼道路两边的人们,人们立刻噤声散去,生怕晚了一步沾惹上这个瘟神,血溅当场。
第24章下
路过姑苏城门时,冯塘睁开了眼,他伸长了脖子,透过囚笼,找寻着一个人。
一个和自己私定终身的人,一个被姐姐欺负的可怜女子,一个自己发誓要照顾一辈子的人。
他抓着囚笼,深吸了口气,紧紧地盯着城门两旁,生怕错过任何一个人。
可是,没有,完全没有苏青的身影。
他垂下手,整个人泄了气,僵硬地靠在囚笼地边缘,眼睛也失去了光彩。
肖逸骑着白马,在穿过姑苏城门时,回头看了一眼,依山傍水的姑苏城尽在眼底。
他红了眼,清晨的阳光在他身上染了层光辉。
“爷,要派人护着苏白小姐进京吗?”一个褐衣男子小声道。
肖逸淡淡地看了那人一眼。
“属下知错。”
顾氏父子跪在地上,送别了千岁爷一行。
直到队伍消失在路的尽头,顾恒抬起头来,弯起嘴角。
千岁爷走了,古今姑苏城可是天高皇帝远,还有谁能奈自己何?
苏白将头发扎成男子的发髻,换上一身粗布黄衫,脸上均匀地抹了煤灰,俨然一副假小子的模样。
周辰找来了五个小厮,六辆推车,让苏白扮做小厮推车馊水车出城。
“你昨日说想藏身馊水桶,可是万一士兵打开馊水桶,看到你。岂不是更容易暴露?”周辰眉头紧蹙。
苏白皱着眉头,思索再三:“不可!”
“为何?”周辰有些疑惑,这是他觉得最好的办法了。
“千岁爷今早已然离开姑苏。如今的顾家可谓是姑苏的天皇老子,顾恒一定把我的画像给了守城小兵。无论我再怎么乔装打扮,眉眼总是很难改变。”苏白深吸了一口气,揉搓着双手叹道。
“那怎么办?”
“还是按着我昨日的办法,你再找六个小厮,总共十个小厮,每个小厮推四桶馊水。而我蹲在馊水车里。”
“兵行险招,或许有一丝生机。刻板保守,只有死路一条。”苏白正色道。
周辰思索片刻,终究是点了点头。
“还有,”苏白继续补充道,“太阳快下山的时刻我们出城,这也是守卫交班最松散的时刻。你派死士此刻火烧粮仓。”
顾恒正加派人手,全程搜捕苏白。
“什么?已经人去楼空?”顾恒怒喝道。
“属下奉命去苏家捉拿苏白的阿娘苏梅,发现她已经走了。而且贵重的首饰也不见了。”
顾恒将手中的茶杯捏碎,他怒不可遏,一种被苏白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油然而生。
抬头看了眼天边的晚霞,他突然想起些什么,连忙奔出门,飞身上马,朝着城门而去。
顾恒用缰绳抽着马,想起昨夜探视监牢的苏白,眼神阴郁。
想着这个女子对冯塘可是一往情深,必定会在今日逃出城门进京,而此刻无疑是最佳时机。
他驾着马,嘴角不由地微微上翘。这辈子在冯塘身前伏低做小,什么东西,就算是自己喜欢,也要献给冯塘。
如今,终于可以拿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怎能不兴奋?
苏白蹲在硕大的木桶内,馊水浸透了腰身,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馊味。
她闭着眼,用丝巾遮住口鼻,听着木桶之外的动静。
“要去往何地?”守门小兵拦住商队,问道。
“小哥行行好,”为首的一个老汉从怀中掏出一袋银子递了过去,“我们急着将馊水送到临郡,还请官老爷行个方便。”
官差皱着眉头,捂着口鼻,只揭开了前五桶馊水,便喊着“快走,快走。”
苏白在馊水桶内,听到可以通过,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
就在苏白以为自己将要平安出城的那一刻,突然听到一声怒喝:“停下。”
苏白的心猛得一颤,下身在冰冷的馊水里有些发抖。
“每一个馊水桶都查探过了吗?”顾恒翻身下马。
苏白隔着木桶,听着脚步声,感觉顾恒站到了自己身边。
她的手紧紧抠着橡木桶,心也跳到了嗓子眼。
“看,看了,全看了。”守城小兵低头道。
顾恒从身后抽出鞭子,向小兵身上抽去:“在我面前还敢撒谎,拖下去,关入大牢!”
小兵在求饶声中被拖走。
顾恒走到商队的最前方,逐一打开桶盖。
商队的人退到一边,垂手而立,这都是苏白之前吩咐好的。
苏白蜷缩在木桶内,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整个人憋气沉入馊水中。
就在顾恒揭开桶盖的那一霎那,苏白憋气扎入桶底。
她灰黄色的衣服和头巾和木桶融为一体,与暗褐色的馊水融为一体。
顾恒木桶中望去,根本看不出什么,就在他准备将手中的剑插入木桶之时,听到一声急报:
“公子,不好,粮仓失火了!”一小厮策马而来,飞身下马,跪下焦急道。
顾恒脸色惨白,深吸一口气,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官老爷,我们可以走了吗?”商队为首的老伯乞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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