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行不行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4(1 / 2)

后续来得很快,卫大将军的亲兵当天就传了消息过来,与路以卿约定了三日后的会面。这无疑给了商行众人一个定心丸——商人重利,且不提路以卿的野心能不能达成,至少见到卫大将军此行就不算亏。对方毕竟位高权重,只要卫家军不是彻底玩完,交好总是有意义的。

于是入住云擒关的头一日,浮躁的气氛便被压下了。

可到了晚间,小两口在房中独处,沈望舒却望着路以卿叹道:“你今日忽悠管事们倒是忽悠得顺口。西域是有商道,西域的香料宝石也都很值钱,可这些东西早就被秦国把持了,从秦国再赚到梁国可就赚不到那许多钱了。为这个冒险,可真不值得。”

路以卿乖巧靠在沈望舒身上,一边拿起她的手把玩,一边说道:“也不算是忽悠他们,我是看中了这条商道,却不是打算从秦国哪里买倒手货。”

沈望舒本是随口一说,因为两人都明白此行的真正目的,闻言有些意外:“怎么说?”

路以卿眉梢微扬,摇头晃脑:“山人自有妙计……我不买进,我卖出啊。”

沈望舒又追问她准备卖什么去秦国,结果路以卿却不说了,只神神秘秘冲她道:“现在我还没准备好,等我把东西做出来再说,绝对暴利。”

于是沈望舒也不再追问,两人转过话题又商议起了三日后与卫大将军的会面——她们资助卫家军的真正目的很明确,那就是获得卫家军的支持,能够摆脱襄王的觊觎。至于面对卫大将军话要怎么说,又要如何达成这样的目的,自然也是需要细细斟酌的。

商量着商量着,便到夜深,路以卿最后困得脑袋一歪,枕在沈望舒肩头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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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奔波太久积累了一身疲惫,也许是抵达目的地让人身心放松,更或许是身处卫家军的地盘让人放心。路以卿感觉自己这一觉睡得极沉也极久,醒来时脑袋昏昏沉沉,不仅有零碎的梦境片段在脑海中闪现,更生出了些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揉了揉昏沉的脑袋,路以卿不自觉的去回忆那些零碎的梦境,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伸手就能抓住,可最后却都顺着指缝溜走了。这让她莫名焦躁,脑袋也有些疼。

“你醒了?”沈望舒的声音在旁响起,带着些小心翼翼的探究。

路以卿闻声扭头,看到沈望舒后下意识脱口:“阿沈,你怎么在这里?”

沈望舒听到这称呼却是一愣,整个人心神似乎都被震荡了一下,随后看着路以卿的目光也变得怅惘与微妙——两人四年前在相国寺初遇,下山时意外被匪徒劫走,也算是真正的结识。那时路以卿刚知道她的名字,期期艾艾问过她,随后便一直称呼她为“阿沈”。

这称呼一叫就是一年多,直到她嫁给路以卿,后者开始失忆。再之后路以卿便说“阿沈”与“阿婶”同音,不好叫也不好听,便再没叫过她“阿沈”,转而叫起她“望舒”来。

如今路以卿又叫她“阿沈”了,难不成这回没失忆,反而想起了从前?

沈望舒想到这里,一双眸子都亮了起来,看着路以卿的目光也变得炙热。可惜还没等她开口问些什么,就见路以卿皱着眉揉了揉脑袋,又自言自语般说道:“不对,望舒你本来就在这儿啊。”

称呼的转变又如一盆凉水,浇得沈望舒心中凉了一片。

短暂的沉默过后,沈望舒压下了心中的情绪,这才开口问道:“阿卿你还好吗?”

路以卿揉着脑袋坐了起来,思绪却是一片混乱,感觉脑袋都是懵的。听到沈望舒的问话后,她倒也随口回道:“还好,就是睡久了,头有些昏。”

沈望舒听她回应正常,吐出口气说道:“是睡得有些久了,你这都睡了两天了。要不是方大夫来诊过脉说你没事,只是睡着了,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路以卿闻言也很诧异,一双杏眼瞪得溜圆,脑袋都顾不上揉了:“两天,我怎么会睡这么久?”

这谁又知道呢?沈望舒见路以卿一睡不醒是真的吓坏了,等方大夫诊过脉确定她没事后,又疑神疑鬼觉得她的失忆症可能又犯了。为此沈望舒还扒开她衣裳查看过白玉平安扣,后者好端端戴在路以卿的脖子上,没丢也没坏,更没有路以卿自己所说的冰凉感。

沈望舒拿不准她到底是什么状况,一边等着她醒来,一边也在犯愁——卫大将军约见的日子已近,路以卿还跟卫景荣放过大话,要养卫家军全军。如果这当口她真的又失忆了,以沈望舒女眷的身份也是难以收场,简单来说她们可能要摊上大事了。

好在睡了两天,路以卿终于醒了,没失忆更是让人大松口气。

沈望舒走到床边跪坐下,见路以卿总是揉着脑袋一副头疼的模样,便抬手替她按了按:“许是赶路累了吧,我也不知你怎的睡了这么久,好在没错过与卫大将军的会面。”

路以卿坐着没动,本来很受用媳妇的揉捏,闻言却怔了怔:“什么赶路,卫大将军又是谁?”

沈望舒的手一下子顿住了,她低下头,与路以卿面面相觑。

后者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又扭头看了看房中简陋的陈设,黝黑清亮的眼中闪过迷茫:“望舒,这里是哪里啊,咱们没在家中吗?”

沈望舒闻言,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头,好半晌才问道:“阿卿,今天是什么日子?”

路以卿更是迷茫,不过听问后倒是仔细盘算了一番,然后答道:“我睡着前不是二月十七,睡了两天就是十九……”话未说完,她自己就觉得不对了,因为两人都穿着单薄的夏衫,压根不是二月天里能有的穿戴,空气中也完全没有初春的寒凉,相反还燥热得很。

意识到了不对,路以卿头更疼了,她拧着眉头捶了捶脑袋,总觉得睡醒后脑子里一片浆糊。

第70章乱麻与线头

看着路以卿那一脸茫然的样子,沈望舒只觉得心凉了半截。

路以卿的状态很奇怪,她没有像从前那般失忆就将所有的事都忘个一干二净,看见沈望舒还能认得出来。无论是叫沈望舒“阿沈”还是“望舒”,至少证明她还记得。可她的记忆似乎又出了差错,她说是记得是二月,沈望舒甚至不知道她口中的二月是今年、去年、还是前年?

若是还在长安,路以卿这般状况甚至会让沈望舒感到欣喜,因为她的记忆虽然混乱,可似乎已经有了好转的征兆——连续三年不停的重复失忆,沈望舒心中也不是不疲惫的。

然而现在不是在长安,她们过的也不是过往平静安逸的日子。她们将要面对的是西北复杂的局面,她们刚来到云擒关与卫家军接触,甚至再过一日便是与卫大将军会面的日子!

怎么办,来不及了,万一路以卿浑浑噩噩出了差错,她们将要面临的会是什么?

想着这些,沈望舒抿着唇一脸凝重。可她面对状况外的路以卿显然也是无能为力,看着她皱着眉拿手去捶脑袋,她也只能伸手拦住:“阿卿,你怎么了,可是头疼?”

路以卿被她抓住了手腕也没挣扎,她抬眸看了看沈望舒,眼中写满了信赖。下一刻索性便将头埋进了沈望舒怀里:“望舒,我头有些昏,感觉脑子里乱糟糟的,好像记错了日子。”

说着话,路以卿语气有些迷茫,也有些慌张——慌张是正常的,她年纪轻轻本是风华正茂,结果却跟老年痴呆似得,脑子里乱成浆糊不说,连日子都记不清。这让她感到恐慌,看到沈望舒的那一刻甚至害怕对方发现后嫌弃自己,可随后又是忍不住的依赖。

沈望舒闻言垂眸沉思了一瞬,又抬手抚了抚路以卿的后背,安抚她道:“没关系,别急,只是一时混乱罢了。”说完又问:“那阿卿还记得今年是哪年吗?”

路以卿被顺毛了,看着沈望舒不变的态度,心中的恐慌倏地减少了许多。她拧着眉思考起来,脑海中的记忆似乎都是零零碎碎的,让人一时摸不清也整理不好。这会儿听沈望舒的回忆起日期,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再像之前一样准确的说出日子了,仿佛记忆中的每一个日期都是今天。

沈望舒一边给路以卿顺毛安抚,一边等着她的答案,结果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她还以为路以卿不想回她,结果低头一看,却发现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就让路以卿纠结得脸都要皱起来了。

说实话,路以卿这时候小纠结的样子还有些好笑,可此情此景沈望舒也是笑不出来。她心情愈发沉重,对着路以卿开口时,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怎么,阿卿忘记了?”

路以卿有些无地自容,感觉这时候的自己就像个傻子。可她脑袋里实在混乱,咬着唇又想了一会儿,却只觉得脑仁疼——她此时的记忆就像是一团乱麻,想要理清就必须要找到一个线头,可记忆太乱她压根就找不到那个线头所在,因此也对目前的情形无能为力。

想了半晌也只想得头疼,路以卿无奈妥协:“是,我忘记了,阿卿能告诉我吗?”

沈望舒在心里叹了口气,面对如今情形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好在她应对路以卿失忆已经习惯了,这时候倒还能做到面不改色:“阿卿,如今是延康二十一年六月十五,你睡下是在十三。”

路以卿还是赖在沈望舒怀里,似乎在脑子糊了之后,将她当做了依靠。闻言点点头,清亮的眸子里闪过沉思,记忆的线头似乎也若隐若现。

过了一会儿,路以卿镇定下来,又问:“这里不是长安,这里是在哪里?”

长安和西北是不同的,长安的夏天也热,可却没有西北夏天热得厉害。而且这里不仅热,还干燥,路以卿只是醒来这片刻就感觉到了不同。其实她这会儿身上都感觉汗津津的,如果不是满心不安,她恐怕也不乐意一直抱着沈望舒,因为实在太热了。

沈望舒倒是好脾气,或者说心里泛凉,被抱这么久都没感觉到惹。这会儿听了路以卿的询问,也耐心与她解答:“这里不是长安,这里是西北的云擒关,咱们月前就离开长安了。”

路以卿闻言,感觉线头又明显了些,隐隐约约的熟悉似乎快要让她想起来了。她记性不错,还记得刚醒时沈望舒提起的人名,于是又问:“那卫大将军又是谁?”

沈望舒听她一句句询问,心中似乎也渐渐安定下来——路以卿这一次的失忆明显和从前不同,从前一忘就是万事皆忘,莫说学过的本事了,就连一些常识都需要重新引导。可这一回不同,路以卿明显是在自己整理思绪,说不定引导之后她就能记起来了呢?

再不济,能力还在,她将目前的情形告知她,路以卿自己也能应对接下来的事。

想到这里,沈望舒心定了,先告知了卫大将军的身份,而后又与她说起目下处境。从襄王的杀心与觊觎,到她们决意离开长安,再到西北之行的目的与打算……一直说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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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望舒的讲述很长,但她向来知道轻重缓急,因此说的大多都是这三月间发生的要紧事。而随着她的讲述,路以卿脑海中的记忆脉络似乎也逐渐清晰起来。

不说解开乱麻,至少也找到了线头。

比如沈望舒说她们在阳城外遇见了卫景荣,路以卿便能想起那一片血腥战场,于是自然而然接口道:“当时卫景荣遇袭,他的战马拦了咱们的路,咱们从死人堆里把他扒拉出来的对吗?”说完想了想,还能举一反三:“他受伤不轻,好像还挺倔的,一直瞒着咱们身份。”

沈望舒闻言心中顿时一喜,抱着路以卿问道:“阿卿你都想起来了?”

可惜路以卿想了想,却在她怀里摇头,然后伸出手指比出一个小小的手势:“想起来了,一点点。我脑子里还有些乱,望舒你继续跟我说说。”

沈望舒也不气馁,她都做好路以卿想不起来,只能根据自己讲述应对局面的准备了。如今路以卿似乎能想起一些,她心中已是觉得惊喜,于是提起精神又继续讲述起来。

也幸亏路以卿总失忆,沈望舒这些年不得不出面理事,不是深宅妇人。她知道的事情很多,无论是明面上的举措,还是暗地里的安排,甚至于西北之行的野心,路以卿全都不瞒着她。这会儿反过来她跟路以卿讲述,也依旧讲得头头是道,没有半分差错。

两人一个讲一个听,都很专注,时间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

路以卿之前睡了两天,从六月十三踏进云擒关当晚,一直睡到六月十五的半下午,时间不可谓不长。外面的攻城战都打过两轮了,她才一觉睡糊了脑子。

醒来后记忆混乱,小两口表面镇定,心里却都慌得不行。眼看着通过沈望舒的讲述能替她理清记忆,无论是路以卿还是沈望舒,显然都急于恢复。顾不上其他,匆匆半个下午就过去了,头顶的朝阳变成了斜阳,沈望舒的讲述还没完,两人也依旧毫无知觉。

直到说着说着,“咕噜”一声异响传来,打破了原本沉静的气氛。

沈望舒的话音顿了顿,问道:“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路以卿这会儿已经没窝在沈望舒怀里了,大夏天总贴着太热,可她还是紧挨着对方手臂,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受惊的小心脏平复下来。此刻闻言她却稍稍往旁边挪了挪,又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紧接着又是一声响亮的“咕噜”腹鸣传出。

身边大片的热源远离,又再听到这番动静,沈望舒也反应过来了。她看向路以卿,后者有些不好意思,捂着肚子弱弱说了一句:“望舒,我饿了。”

沈望舒却没笑话她,反而捂着额头有些懊恼:“是我不好,忘记你都睡了两天了。”

之前路以卿一觉睡了两天,睡眠沉得叫都叫不醒,沈望舒便也在她身边守了两天。一方面心慌意乱,怕她一觉醒来再次失忆。另一方面也是担心她睡太久,饿坏了肠胃。

gu903();然而路以卿醒了,醒来看似失忆又不是,混乱的局面让沈望舒压根来不及想其他。直到此时路以卿主动说饿,她想起这事还有些歉疚。又想了想两人之前的进度,自觉今晚就能带领路以卿恢复这三月的记忆,于是沈望舒二话不说赶忙出去给她拿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