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们刚才叫你小姐。没有人会举着灯笼来找我,如果我不回去,就会冷死在这儿。”
……
一模一样的位置,荀安和小姐,远去了十年的时光,此刻就在山洞内外。
“荀安,你还好吗?”
如今的他太过反常,令她不得不小心翼翼,俯身询问。
他颤着眼睫,眼睛里逐渐有了焦距,聚起一潭清泉,倒映着一个小小的她。
孙婵踌躇着,不敢向前,右脚尖把脚下的雪踢出一个窝窝,“那个……对不起,这几天我心里有些乱,所以没有去找你。”
“你不会……怪我吧?你没那么小气的对不对?”
“你喝醉了,还打了沈公子,但你打得好,我早就想打他了,我不会怪你的。”
“所以,你还有什么生气的地方吗?我们说开了,不要再闹别扭了,好不好?”
荀安的反应很奇怪,清亮的眼睛,似乎清醒明白得很,神情疑惑,眨了眨眼,又像是脑子有些迟钝,艰难地理解着她的话。
孙婵拿不准他此时的反应是什么意思,夜间寒重,她不想站在这儿吹冷风了。捏了捏裙摆,孤注一掷道:“荀安,我想明白了,我们的关系,的确是我太过心急,纠缠着你不放。我去找人过来把你抬回住处,等你明日酒醒了,我们再……好好……商议……”
孙婵的声音越发细微,眼睛也不敢直视荀安,因为他一向和煦明朗的眼里,正蕴着滚滚雷霆之怒。
孙婵被他迫人的气势摄住,心里擂起了战鼓,往后踉跄了两步。
右脚结结实实地踩在地上,一阵疼痛让她回了神。荀安身上或许真的流着傅家的血,这种目空一切志在必得的上位者的气息,在他喝醉时失了禁锢,挥散充塞了整个狭小的山洞。
一瞬间,她想到了转身逃走,待他来日酒醒了,再好好说话不迟。
还未作出反应,那人拉着她的手腕,让她重心往前,一头扎入他的怀抱。
灯笼被他稳稳接住,放到一旁,孙婵被转了个身,抬眼正对着他精致的下颌和紧抿的嘴唇。
虽然他们拥抱的次数不少,但这般场景、这般陌生的荀安,滚烫的酒气呵到她脸上,让她屏了呼吸,攥紧了披风。
“荀安……”她的声音里带了丝丝颤抖,“你……你方才拉着我,顿了一下,我的脚好疼……”
她没能说完,因为荀安把她的话堵在了喉间。
用他炙热滚烫的唇。
孙婵瞪大了眼睛,被他一手抱着往上托了托,一手按着后脑勺,研磨亲吻。
酒气渡进她嘴里,夹着他清冷的气息,倒没有令她反感。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却能从靠得极近,他蹙着的眉头、颤动的眼睫,感受到他内心的痛苦和挣扎。
她伸手,摸向他的后脑勺,他有些凌乱却手感极好的发丝,顺着后背有些嶙峋的骨骼,细细安抚。
荀安渐渐放松了力度,眼神有些茫然,睨着她,似乎理智回归了,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我只是个侍卫……”他喃喃自语。
“他们说,小姐腻味了,便会舍弃了我。很多大家的夫人,都有不少的情人……他们说,我没有资格站在小姐身侧,我只配……在小姐厌恶时,默默离开,不再纠缠。”
他声音暗哑,漂亮的朦胧的眼睛里流下一颗泪,溅在孙婵脸上。
孙婵眼眶湿润,唇齿间滚出话音:“无论你是谁,我都爱你。无论你怎么想,我都会抓着你。”
他把她搂得很紧,滚烫的体温灼着她,似要把她熔进身体里,“婵儿……婵儿……”
“你不要不理我,我好难过。”
“你从我身边走过,却一眼也没有望向我,我真的很难过。”
“我后悔了,就算你不再需要我,我也不想离开……”
除了先前她被梦魇所困,荀安温柔地哄着她,他从未说过这么多的话,何况是这么掏心窝子的表白直言,他向来清冷到有些木讷。
他这几天,想必十分难过不安。
这个傻子,就会自己难过,不会找她问清楚么?
孙婵满心满眼都是自责,顺从地靠在他怀里,安抚着他的后背。
待他情绪平复,孙婵稍离开了些,抬头,主动吻上他的唇,呢喃道:“今生今世,无论你是谁,是贵族还是侍卫,我都不会放过你。”
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光滑细腻,让她爱不释手地流连,两人呼吸交织、一室暧昧。
按荀安的性格,等他清醒了,不知会如何自责,也许还会因为自己的唐突愧疚难当,主动远离她,像乌龟一样把自己缩进壳里。
孙婵凝望着他的脸,他向来是高风亮节的正人君子,若是生米煮成熟饭……她再告知他可能是傅家之子,他也绝不可能舍弃了她。
多一些筹码捏在手上,才能安了她的心。
孙婵眼睫垂下,抬头往他的耳垂吹了口气,辗转吻上去。
作者:看到这儿的读者大老爷们不妨看一眼六壶的预收——
《夫君他是个奸商》
沈三爷,扬州城纨绔子弟扛把子,家财万贯不事生产,游手好闲不求上进。
某天跟随爹娘到京城探亲,一只少女从山上滚下,摔在他们马车旁边。
连生三个男孩的老沈夫妇把她带回扬州,命令:给我宠!
她一开始小猫似的高贵冷艳,后来逐渐敞开心扉,和沈家人和睦相处。
只是每天和自己斗嘴,这点不太可爱。
突然有一天她消失了,沈三爷也像失了魂似的,疯找了一年,改过自新继承家业,混成了皇商。
魏青若是不受宠的六公主,母妃曾是皇后婢女,极为隐忍,从不管她的委屈。
过了十五年这样的生活,她觉得公主生涯没意思,闭着眼从佛寺后山滚了下去。
醒来见到奇怪的一家人,每日互相嫌弃,大事来临时却同舟共济。
与皇宫一点都不一样。
她觉得有趣,冷眼旁观,直到有天热泪盈眶。
一个原生家庭不好的中二期问题少女和一个家庭和睦假装叛逆的问题少年谈恋爱,抱团取暖,携手并进的故事。
猫系病娇公主x假纨绔真腹黑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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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雕花红木窗扉紧闭,隔绝了房外夹雪夹雨的呼啸寒风。
室内暖香沉沉,寂静无声,只有床柱上垂着的六角云纹风铃,发着细碎丝微的响动。
荀安睁眼,望着床顶的幔帐出神半晌,床侧的帷幔没有合实,一道缝隙送入熹微的晨光。
这里自然不是他那简陋的床榻。
昨晚发生了何事?他只记得坐在吵吵嚷嚷的侍卫中间,灌下一杯又一杯酒,后来似乎还见到了孙婵……
灵台不甚清明,他想抬手揉揉额间,却触到一片温香软玉。
他惊诧,斜眼望着身侧佳人的背影,黑发如瀑,蜿蜒到绒被下,似□□扰了睡眠,挪了挪一侧肩膀,离他远了些,再度安静下来。
顷刻理智回笼,他想起了昨晚的山洞,干柴烈火的亲吻……
他登时坐起,扯了绒被和帷幔,跪在床下。
孙婵被响动惊醒,眼睛还半阖着,懒洋洋转头睨他。
“你做什么?”慵懒夹着些抱怨,她转了个身子,揉揉眼睛,望着他,一双水润朦胧的杏眼眨了又眨。
“小姐……我昨夜,是否唐突?”
他的低垂着头,颤声问。
孙婵楞了半晌,彻底驱去了睡意,眼神清明,垂了眼睫娇羞道:“是啊……你个不知节制的愣头青,折腾了我整夜。”
“小姐!”
他竟跪拜在地,不断用额头捶着地面,黑亮的发丝铺洒一地。
“你干什么?”孙婵大惊,连忙下床制止了他的自虐行为。
荀安微微侧身躲避她的触碰,眼睫嘴唇乱颤,看起来悔极恨极,他霎时起身,那了墙上悬挂的一把嵌珠缠金鎏银匕首,低垂着身子,呈到她面前。
“小姐!唐突小姐,属下死罪。请小姐亲手了结属下,保全小姐的名声。”
孙婵一手撑在地上,看着他颤抖的手臂,额头上的一片红肿,气极反笑,伸手拧了他白皙的耳廓,“我就没见过比你更别扭的人。自己觉得委屈,躲起来生气,偏生不过来告诉我。你若觉得轻薄了我,大可以去向爹娘求娶我呀,这不也是你心中所愿吗?”
不动神色拿下他手里的匕首,拉着他的手臂环过自己的身子,孙婵乖顺地伏在他怀里,柔声道:“荀郎……”
一夜好眠的少女柔弱无骨,仰头眸中水光凌凌,她的手掌抚上他的脸颊,纤指揉捏他的耳垂,抱怨道:“你口里没一句实话,装什么正人君子,在床上……”
她的话顿住,因为他抬手捂住了她喋喋不休语出惊人的红唇。
想起他的手掌方才碰了地面,地毯每日有人清扫,还是觉得挺脏的,孙婵装作打了个寒颤,悄然拉下他的手,置于她背上。
“你心中定然也是欢喜的,就是嘴里不肯承认而已。若我嫁了别人,你才会真的发疯呢,对不对?你昨晚在山洞里说,一刻也离不得我,我可当真了。”
荀安低头望她,眸中有些触动,不知想到什么,存了两分呆滞两分挣扎,又有几分狂喜。
孙婵觉着他太可爱了,双手搂着他脖颈,要凑上去亲吻。
荀安脑袋后仰,表示拒绝,“昨夜唐突,已经铸成大错,婚期定下前,万不可再有越矩之举了。”
这人做事一向妥帖,既然说道婚期,应是在心里把日后孩子要上的私塾也安排了一番,孙婵见状,不再纠缠,伏在他肩侧,闷声道:“真没意思。”
……
清晨孙婵去饭厅和爹娘一道用早膳。
她心情不错,吃着小米粥,时不时哼一小段曲儿。
孙文远和俞氏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
“咳咳,婵儿,听说你昨晚,动静闹得挺大啊。”孙文远拳头置于嘴边,轻咳两声。
孙婵笑了笑,唤人把荀安抬回她房里这种事,定是瞒不过爹娘的。
俞氏道:“今日一大早,荀安就到咱们房门前跪着,说……要负荆请罪,还说要求娶你,一下一下实打实地磕头,把额头都磕破皮了。我瞧着那孩子精神状况不太对,就先打发他回去休息。”
孙婵诧异,这人动作还挺快,这么一会儿功夫,都到她爹娘面前去求亲了。
“这不挺好的嘛,我迟早要嫁给他的。”
孙文远瞧着俞氏脸色不善,山雨欲来,抢着道:“婵儿,你这事的确做得不妥。你俩有情不假,礼法却不可违背,未婚男女走得太近,终究不是好事。这次爹娘替你在府中众人前瞒下了,下次再不许了。”
孙婵忖度,昨夜之举的确惊世骇俗,也就乖乖点头,“是,我知道了。”
俞氏戳了两块点心吃了,仍觉气闷,见父女俩你一言我一语,想把这事圆过去,忍不住放了筷子喝道:“孙婵,我必须批评你。你对荀安做了什么?”
“我?”孙婵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道:“我对荀安做了什么?”
“就是你,”俞氏看着她,啐道:“你知不知道,那孩子一大早劈柴挑水,生火做饭,把咱们府里的活计都抢着做完了,若不是我拦着,他就要拿着抹布到咱们房里去擦桌擦地了。你做了什么把他吓成这样?”
孙婵和孙文远对望一眼,皆楞在原地,因为俞氏太过反常,她继续道:“孙婵我可告诉你,荀安是个好孩子,我不许你欺负了他。”
孙婵回想起昨夜那个逼仄的山洞,她倒是想做什么坏事,却被荀安抓住了手,反剪在身后,不许她四处点火。
她咬他的脖子泄愤,他的目光清冷又无情,道:“不可做违礼之事。”之后强行把她箍在怀里,制住双臂,让她欲哭无泪。
然后这人沉沉睡去,睡得像死猪一样沉,她才挣扎离开,唤人来把他抬走。
他倒好,一觉醒来,什么都忘了,她本想诈一诈他,让他死心踏地,顺势让他娶了她,没想到他做出这般让人哭笑不得之事。
孙婵正想反问,她如何能把一个武艺高强的青年欺负了去,听俞氏道:“这事就这么定了,午后请人过来为你俩合了八字,定下婚期。必须给人一个交代。”
第36章
娘亲这话说的,让孙婵怀疑自己是个游戏花丛的花心大萝卜,荀安则是被占了清白的悲情苦菜花。
虽然达到了目的,但看着娘亲这短短几日的两幅面孔,内心还是有些不爽快。
孙婵戳着桂花糕,漫不经心开口抱怨:“娘亲你怎么这样?这还没嫁呢,心就向着你女婿了。”不是前几日才说人是个胸无点墨的武夫么?
“你怎能这么忘恩负义!荀安那孩子的人品我们都有目共睹。前几日你躺在床上像条皱巴巴的梅干菜,我们看了只能直抹眼泪。除了荀安,谁能无微不至地照顾你?最关键的是,他还恪守礼节,不越雷池半步。你也不看看你把人都折腾成什么样了?脸上都没二两肉了。荀安是没了亲人,可是我心疼他呀。”
俞氏瞧着女儿不温不火的样子,以为她没有认真对待这事,只是一时兴起,玩弄人家孩子的感情,激动半晌,喝了一口茶压下火气。
孙文远劝道:“好了,夫人,婵儿都懂的。你也莫要太激动。”
孙婵也起身为俞氏斟茶,谄媚笑道:“对啊,娘亲,荀安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一切就按娘亲说的办吧。”
俞氏总算平复不少,“那就好。我想过了,荀安真是个好归宿。本就是自家人,家里又出了那样的事,往后与咱们一同回乡,也算方便。”
她握着孙婵的手,殷切嘱咐:“婵儿,日后必须要对好好对人家,像你爹一样,从一而终,不许动什么花花肠子。”
“娘,照你这么说,是不是还得给荀安下点聘礼呀,还得给他个正头夫人的名分,风风光光地娶他进门呀?”
俞氏“噗嗤”笑了,拍她手背,“你这孩子,尽说胡话。”
……
午睡起身,孙婵看着站在外间珠帘后的青年,在疏影横斜的窗棂旁,有两分恍惚。
她拨了珠帘,坐在软榻上,见他弓着身子举着一只丑丑的小木盒,呈到她面前。
“这么什么?”她没动。
荀安把盒子打开了,是一堆碎银和几张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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