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迷药?”顾延微微蹙眉,看来背后之人不想他死,准确的说是不想他现在死。不图近谋,必有猫腻!
“对,那些人是这么说的,奴家不敢扯谎。”徐燕婉磕了一记响头,颤颤巍巍的说道。她现在才想起来,说什么迷药那都是人家一张嘴出来的,万一这药其实不是迷药,是什么毒药的话,那她别说其他,连命都要没了。
顾延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深思,迷药?
他绕过跪在地上的徐燕婉,坐在圆桌的正中,俯身凑近那碗鸡汤,伸手将蒸腾的热气向自己这边扇了扇,动了动鼻尖,却只闻到馥郁的鸡汤鲜味,难怪要把汤汁做得这般厚稠,是不想他闻到里面的迷药了!
他坐回原位,敛着眸子,低沉着声儿问道:“那接下来呢?本王若是昏迷了之后呢?”
“若是王爷昏迷之后,奴家只要去唤那位跟奴家一起来的侍卫,大约是要把王爷送到哪里,接下来奴家就不知道了。”徐燕婉将脑袋死死的磕在地面上,不敢多言,只能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个遍,期望安王殿下能有一丝怜悯,看着她这幅和盘托出的模样饶她一命,往后她再也不敢做这种灭良知的事了。
“哦?”一丝精光从顾延的眸子里一闪而过,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心底上划出了一抹冷笑,不如借此将计就计?
顾延眼皮子一抬,这才正视了一眼徐燕婉,这张脸和洛妤真的做得一模一样,实在是让他膈应,嘴角轻掀,“你想死还是想活?”
徐燕婉闻言忍不住露出喜色,她说了这么多,把所有的都说了,就为了等安王这一句话,忍不住抬头,爬着膝行上前,连连点头,仿若小鸡啄米般,感激涕零般噂声道:“愿意,愿意,奴家愿意。”
她明白要活下去没有那么简单,就不知道安王要她做什么。纵然心里的疑惑甚多,但她不敢问出口,生怕来之不易的生机就这样被浪费了。
“很好,你最好乖觉一点,这鸡汤本王喝了,你懂?”顾延不动声色的暗示道。希望这个女人不要太蠢,不然他也不用保下来了。
不过,最令顾延不解的地方就是他们费尽心机把他弄昏了,那怎么跟他这并州城满城的将士交代?
看来幕后之人布了一场大局啊!
顾延的神色越发深沉晦暗,烛火倒映出的清晰亮光显现在他那灿若星辰的眸子中,薄唇紧抿着,颀长的身姿不急不缓的靠在朱椅上。
徐燕婉愣了一下,随即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奴家知道、知道了,王爷放心,奴家一定配合好!”
“恩,很好,记住你说的话!这事办的好,你还有命活!”顾延深知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道理,既然要求这个女人的配合,那好处自然也有。
“奴家知道。”徐燕婉心有余悸的点点头,咽了咽口水,挪了挪自己跪的发疼的膝盖。
顾延闻言,往房屋外看了一眼,见一道黑漆漆的身影尽忠职守的站在门前,江夏将里面的谈话听了个遍,心下不禁骇然,到底是什么人要做这些,简直胆大包天,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顾延起身,绕过徐燕婉,轻轻推开房门的一条缝隙,对着江夏问道:“刚刚你都听到了?”
“是,王爷,属下都听到了。”江夏一板一眼的回复道。他自然也听到了安王的话,王爷怕是打算孤身潜入,但对方来势汹汹,王爷的安危根本不能保证,“王爷,您这太危险了,还是让属下去!”
“江夏,他们既然认定了本王,那就不会轻易让我们糊弄过去,你的身形跟本王差太多了,幕后之人必然知道本王的真面目,况且他们做了这么多,本王很想知道是为了什么,你这样,一会儿,本王装作晕倒的模样,你见机行事!”
“王爷?”江夏迟疑几声,不敢应声,这一去赌的可是王爷的命啊。可是看向安王坚定的眸色后,他惶惶然,终是答应了。
“江夏,你派人偷偷跟在后头,看看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没有本王的示意,不要打草惊蛇!”顾延细细叮嘱道,生怕这个年轻人一时冲动坏了大局。
“是,王爷放心。”江夏知道轻重,可是安王的性命重于一切,要是安王伤着了还是怎么了,他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你先下去吧。”顾延合上门,轻声吩咐道。他知道若是自己的亲信一直守在门外,他们那边也不好动手,他得给人家创造机会。
顾延默默安排好了一切,才回到了圆桌旁,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徐燕婉,“起来吧,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奴家知道。”徐燕婉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抖着腿起身,长久的跪地让她有些站不稳,借着衣袖揉了揉自己泛疼的膝盖尖。
顾延见一切都就绪了,舀起一勺汤,浇在了地板砖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他轻挑眉眼,自觉地阖上眼眸,趴在桌子上,装作昏睡不醒的样子。
徐燕婉看着这一幕便知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她等了一会儿,见门外的侍卫都撤了,才小心翼翼的踏出房门,去寻送自己过来的侍卫。
一炷香后,就在顾延以为徐燕婉是不是迷路的时候,他耳尖微动,便听得有好几个人的脚步声,有轻有重,来人有一个是练家子的!那人脚步极轻,是一位高手。
顾延神色一凛,看来他们下了挺大的手笔,为了他一个人,精心布局,步步为营,其所作所为简直可怕。
在他们推门的一刹那,顾延立马屏住了呼吸。
第139章出并州城
“大人,这就是安王了,奴家已经把人都遣散了。”徐燕婉带着两名壮汉,来到顾延的房内,指着趴在桌子上的顾延惊慌地说道。
“快,把人装到大箱子里。”一声极为粗豪的声线响起,顾延心里一突突,就是那个脚步最为轻盈之人。
假装昏睡的顾延看不清壮汉的面容,只能听着脚步声判断有多少个人。他暗暗思忖着,约莫有四人,一人是徐燕婉,三人是她带来的人。
身后两人听到吩咐,立马动起来,一人托起顾延的上半身,一人抱起顾延的一双腿,两人合力将‘不醒人世’的顾延放到了一个朱红色的大箱子里。顾延身量不小,能藏得下他的箱子不小,大约两丈宽,一丈高。
“嘭”的一声,箱子被盖上了,顾延连忙睁开眼,这箱子能容纳得下他就不错了,他的双膝都蜷缩着,着实有些难受。他不敢多动,发出声响就暴露了。
就在他长嘘一口气时,耳边突然传来细细索索的声响,又是一声“啪嗒”,顾延才惊觉他们是在箱子外头上了锁!
顾延恢复了绵长的呼吸,凝神去听外面的动静。
有人拍了两下手掌,“终于弄好了,原来传说中的安王殿下也不过如此嘛。”
“行了,废话少说,明日一大早,我们就带着箱子回去!”
“奴家知道。”
“啪嗒!”是关门的声响,而房间内也只剩下一人的步伐,看来是徐燕婉的,她缓缓靠近关着顾延的箱子,低声道:“王爷,箱子的钥匙在他们手里。”
箱子里传来一声闷响,“本王知道了。”
顾延暗自皱眉,看来他要在这个狭小的箱子渡过一晚了。不过短短几息之后,他就脖子酸,膝盖酸,委实难受极了。想到很有可能要在这个箱子里呆上好久,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不禁抽搐了嘴角,面色发黑。而且这箱子里的味道属实不算好闻,他这真真算是给自己找罪受。
徐燕婉看着再无动静的大箱子,自己也不敢往床上躺,毕竟安王在箱子里头受苦,她一介戴罪之身哪还敢装腔作势,自去寻了一个软塌,凑合着躺了上去,连呼吸都不敢重一下。她这会儿一直跳动的心脏才缓了下来,她一直在害怕,要是他们直接砍了安王一刀怎么办,好在他们没有这么做。
她紧紧捂着胸口的前襟,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从她答应做这事开始,她就已经被卷入了一场旋涡中,要想全身而退,只能相信安王了。
翌日,天将明,早春时刻,橘黄色的太阳还未升起,稀稀疏疏的薄雾或近或远的缭绕成团,好似一层层稀薄的白云。庭院中为数不多存活下来的杂草叶尖上挂着颗颗饱满的露珠。丛杂错乱的小径上,满是棕黑色的泥土和平滑的石块。
“王爷,王爷,天凉了,奴家要去唤他们了。”徐燕婉起身见外头的天色差不多了,轻轻敲了敲顾延所在的箱子里,低声道。她这一整夜都没有睡好,本就愧疚不安的面容更是苍白如纸,杏眸眼底有了一层厚厚的阴影,只不过短短几日的惊惶不安已经让这个普通的女子变得憔悴不已,她在深深的惶恐,随便踏错一步就会坠入深渊。
顾延早在徐燕婉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常年在外征战的习惯让他一听到脚步声就会瞬间惊醒。
“本王知道了。”顾延轻声道,语气中透着浓浓的疲惫,任谁在这样一个环境下躺了一个晚上都不会舒坦。
顾延尽可能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让自己别太难受,而且看来他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要一直呆在这里。他揉了揉自己泛酸的脚腕,眯了眯眸子,转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活动了一下经络。
徐燕婉叫醒了安王后,来到房门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伸手推开了一道缝隙,微弱的亮光霎时进入了这一间小小的院子,她探出了头,迎面而来的凉意如尖刃一般,她捂着小脸,向外头张望,见周围没有任何的侍卫,想来是安王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一刻之后,顾延终于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他重新调整了呼吸,一动不动的呆在箱子里。
“来,赶紧把箱子抬到马车上!”一声粗豪的声线响起,是昨天的那个领头人。
剩下的几人得了吩咐,一人抬一边,愣是将一个大红木箱子抬了起来。顾延努力压住自己的身子,随着箱子的晃动而小幅度发出正常的“咚咚”声。
“方漠,你留下吧,小心别那么快露出马脚。”
顾延听着这声觉得奇怪,他们为什么要留下这个人,这个人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吗?
若是顾延能看得见的话,他就会发现这个叫方漠的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那他就能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能不慌不忙的把他弄出并州城了。
“啪嗒”一声轻响,箱子被放置在徐燕婉之前来的马车上。徐燕婉见状,自己也手忙脚乱的爬了上去。两人跟着徐燕婉上了马车,看护好箱子。一人牵着马车,很快就来到了城主府的大门口。
“你们不是王妃的侍卫吗?”昨天进来通禀的侍卫看着熟悉的几人,打了个招呼,“你们要走了吗?”
徐燕婉一撩车帘,探出一个小脑袋,对上侍卫疑惑的眼神,努力保持平常心,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是啊,本妃知道了王爷没事就行,那本妃就不打扰王爷办正事了。”
“您请!”侍卫见安王妃都这样说了,自然是乖乖放行。他摸了摸后脑勺,总感觉有哪里奇怪的,怎么王妃来了一天就走了,也不多呆几日,王妃那小身板禁得住这么久的奔波?王爷也真是舍得!
徐燕婉闻言,朝着那人轻柔的笑了笑,“麻烦你了。”说完,像是被捉住尾巴的猫一样,眼疾手快的放下车帘,示意侍卫驾车。
这是,薄薄的云雾间透出些许金黄色,太阳要出来了。融融的暖意驱散了夜间的寒冷,带来无尽的光芒。但这对顾延来说,无异于一场折磨,箱子内狭小阴暗,换言之这里面很闷,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他都已经出了一身汗了。
连额上都满是细密的薄汗,一晚上加一早上没有喝过一口水的他,唇瓣都干裂了,他动了动喉结,这些人不会要一直把他关在这里面吧?那他还不得饿死,渴死?
这样想着,顾延顿觉不妙,皱了皱眉,他得赶紧摆脱这种困境。
对了,徐燕婉说她昨天下的是迷药,也就是说他可以等时机差不多‘醒了’!
半个时辰后,一辆马车摇摇晃晃的出了并州城,朝着大楚京城的方向行驶着。很快就来到了荒无人烟的郊外,顺着官道,孟远一下接一下的挥着手中的马鞭,马儿吃痛,跑得飞快,连带着马车也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行驶着。
徐燕婉只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颠簸,她紧咬着唇瓣,身子随着马车的起伏不断晃动着,她只能努力抓紧窗边的横框才能让自己的身体固定下来。
倏地,原本还算稳定前行的马车的车轱辘被掀起一角,应当是不巧撞上了石子了,不过好早马车没有侧翻,孟远见状,一扯僵绳,让马车降了速。待他确认马车没有问题后,继续上路。
“啊!”徐燕婉一声惊呼,她的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了,见同行的两人脸色都没有变,自己也只好压下心底的惶恐。
顾延看着这动静,估摸着自己差不多该‘醒了’,正准备要发出声响时,便听到一道尖细的声音,“迷药的药效还有多久?安王不会途中醒来吧?”
那人看着正坐在对面的人,不安的问道。安王的威名他们都是听说过的,这次能这么简单的就得手,还不是因为徐燕婉易容成了安王妃的模样,哄着人把迷药吃了下去?要是安王很厉害,在半路上就醒了过来的话,那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对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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