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骂归骂,那也不影响众人想一睹岳想容芳容之想法。
镇上都传岳家祖宗来显灵,岳家想容真水灵
未见其人,先听此文。
岳想容从不出门,若要出门也已霓裳薄纱罩面,未出阁的大家闺秀,怎的能被别家粗汉子瞧去。
当陈家广而告之陈九泉要娶岳想容为妻时,镇上大半男子皆是捶胸顿足,恼怒嫉妒,嫉这陈家仗势欺人强取民女,妒这陈九泉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能与岳想容行夫妻之礼。
陈九泉这人虽生的平凡模样,却挺身玉立,看似彬彬君子,可欠下的风流债数都数不清,理都理不顺,堪比说书先生口中那花心的陈世美。
众人推挤着进了陈家大门,苏忘离景湛也跟着进来。
那是一栋挂满大红灯笼的高阁楼宇,灯火熙攘,红纱摇曳。
诺大的前堂中央,一张黑红檀木桌,左右两张檀木椅子,皆雕刻精致花纹,桌上拜长明香火,左右椅上各坐两人,一男一女,皆穿着华丽精致,看样也已五十有余。
那便是众人口中的陈家老爷陈耀祖和陈家大夫人陈许氏。
两人坐姿挺直,陈耀祖眼看还带些笑意,那大夫人陈许氏便只是直坐身子,手扶膝上,漆黑双眼直盯新娘,随着岳想容逐渐走进,眼珠跟着转几下。
只是陈氏两人皆黑袍绣金丝花纹,桌凳皆为漆黑一色,大堂灯火暗淡,与堂外欢歌笑语热闹非凡隔成两截,显得格外诡异。
将新娘子扶稳,司仪开口唱到:东面桃树西面柳,今日移向一处栽。今日娶得想容妹,泉如灯花并蕊开。从今两人分不开,今后乐事无限美。
随后欠身回首望下薄暮天空,扯嗓喊道,吉时到,新郎新娘行叩拜之礼。
眼看朝思暮想的迤逦对象岳想容将成别家妻,人群中不免有人哀声叹息。
只有苏忘离紧皱细眉,一对狐狸目微吊,盯着大堂,眼里是玉碎冰裂之寒意。
景湛也心生寒意,虽修炼将近一年之久,但毕竟第一次跟随苏忘离下山除妖,便能觉之这陈家邪气之重,必有邪祟作怪,若不是景湛修为尚可,便抵御不了这邪气侵蚀。
苏忘离感觉到的却远不如此,陈家邪气之中也万不是他所想象。苏忘离抬头看向府邸上空,数百只未成形厉鬼在陈府上空盘旋嘶嚎,这里必有阴气极重之物。
一拜天地
一声嘶哑叫声将苏忘离拉回神来。
陈九泉与岳想容面对陈氏夫妇而战,弓腰行礼。
二拜高堂
陈九泉眼神紧盯岳想容,眼光下流。恨不得这就将人吃干入腹。两人面对大堂,面对众人,弯腰行礼。
夫妻对拜
两人这才面对面,又行一礼。
礼成送入洞房
岳想容被丫鬟搀扶进幕帘后,再也不见踪影。
今儿是陈府大喜之日,陈老爷在偏院已备好酒席,还望众位能赏我们陈府面子,不醉不归!
陈耀祖身旁管家开口,众人皆是欢喜,喜宴有谁不愿参加,陈九泉能娶如此娇妻真是福气,必定要趁机好好灌上他几杯,若是能灌醉,那便更其乐无穷。
景湛垂眸看向苏忘离,苏忘离淡淡瞥他一眼,景湛便懂其含义,这喜宴,当然要参加。
两人来到偏院,诺大的偏院中熙熙攘攘竟摆了一百多桌酒席,鱼肉鲜蔬正陆续上着,众人也已入座倒酒,一时间欢声笑语,觥筹交错。
景湛也跟随苏忘离入座,天色渐渐暗下来,桌上其余几人似是都已熟络,看着刚坐下的两人,皆是一愣,只觉两人器宇非凡,不似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尤是那身着鹅黄锦袍的男子更是气质非凡,一双狐狸眼精敏,看似楚楚可怜衣着翩翩,周身却散发出强大冰冷之气场。藏蓝衣袍男子虽唇边带笑,但笑意只浮于表面,虽看似稚嫩孩童,但周身气场并不比鹅黄男子弱。
两位看似并非黑水镇之人。一着细棉麻布男子好奇。
苏忘离没答话,自顾自倒水抿了口。
景湛便笑眯眯的答话,我们师徒二人是云台山修道之人,路过此地,便觉此地妖邪之气甚重,便来此看看。
景湛笑眯眯的,一双长眸眯起来,虽回答那麻布男子的话,却将在座各位都打量了一遍。
好一个云台山道士,这下整个村都能知两人来历。
景湛,给为师倒茶。苏忘离也不闲着,毕竟自己是师父,便该有师父该有的样子。
...景湛立马殷勤谄笑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稚儿模样,是是是,徒儿给您奉茶。
别看他这师父外表仙气缭绕不苟言笑,心思却是坏得很,这可算是指唤孩童,欺负弱小了。
苏忘离将茶杯拿起,薄唇轻启抿了口清茶。景湛也学模做样的喝了口。
别说,这大户人家确实不同,这桃花清茶味道鲜爽,难怪他那师父喝了一杯又来一杯。
桌上其余几人都各顾各的,似乎也看出二人清高不喜与几人说话,几人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陈某招待不周,各位还请不要见谅啊。
陈耀祖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远处飘来,景湛回头望去,只见陈耀祖正一桌桌作揖拜谢,他身后那男子身着一身大红吉服,正是陈九泉,也抬手作揖。
这老头,如此富甲一方并不是没有道理,这人情围的可真叫一个好。
您说若是陈九泉进了洞房会怎样,师父?景湛一手拿白玉茶杯,微微斜身靠近苏忘离,声音极低,只有两人能够听清。
苏忘离抿了口花茶,朝旁侧身离景湛稍远,侧首抬眸看向景湛,一双明眸被无数灯火照亮,闪着金光。
他不习惯别人靠的太近,苏忘离精神洁癖厉害的很,总觉自己领地被人侵占。就算是这相处一年有余的徒弟,也当是如此。
许久,苏忘离学景湛模样戏谑勾唇,声音清脆,眼眸如覆血寒剑般冰冷,死无全尸。
见苏忘离要发作,景湛立刻坐直身子,变回小儿模样,满脸天真,眨巴双眼,一脸哈哈样,那师父要救吗?
这话问的真是多余。
鹊桥星斗,瑶华仙君,除妖降魔乃己任重责,当不能眼睁睁望着陈家小儿前去送死。
苏忘离置若罔闻,一口将玉杯内花茶饮进,缓慢起身,挥袖朝陈耀祖走去。
陈耀祖依旧作揖陪笑,跟各席酒客道谢谈笑。
陈老爷
清脆磁性嗓音从陈耀祖身后传来,陈耀祖闻声转身,一愣,只觉眼前这鹅黄衣衫男子生的好生俊俏,料是他偶见过这镇中第一美人岳想容,都只叹在此人面前那岳儿媳都被衬得黯淡无光,逊色的很。
这位公子陈耀祖回神,立马作揖行礼,怎得也想不出大婚之日这从未见过的男子来做什么,可是陈某招待不周,又或是这酒菜不和公子胃口?
陈老爷有礼了,苏忘离装模作样,学着自己凡间学来那谦恭模样,我乃云台山道观修道之人,路过此处,便感到邪气甚重,前来规劝陈公子若想活命,便勿进喜房。
苏忘离说罢,又装模作样朝陈耀祖身边的陈九泉一拘礼,抬眼望他。
一双本是含情脉脉的狐狸眼却因他周身散出的冰冷之气显得异常刻薄,叫人瞧之生恶。
本是俊美皮囊玉立身材,看人做事却显得如此刻薄,如此不让人待见。
景湛比苏忘离晚来几步,站稳脚便听到苏忘离这么一句话,一口血卡在喉咙里差点没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