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春承单手抱着玉质的猫耳小药罐,手指百无聊赖地从那猫耳朵揪了揪,且听着小姑娘喉咙处的颤声,这才惊觉做的有些过了。
他笑了笑:嗯。那我走了?
至秀眨眨眼,顿时萌生柳暗花明的幻觉:恭送春少爷。
春少爷?春承眯着眼睛,指节弯曲敲在玉质的小药罐发出清脆细响:喊春少爷多无趣?我也算救了你,作为对救命恩人的回馈,你喊声兄长,不为过吧?
更衣室陷入短暂的寂静沉默。
至秀耐着羞恼微微抿唇:兄兄长慢走。
怪好听的。
半晌听不到脚步声,至秀放松的心再次提起来。
空气里传来一声轻叹,春承揉了揉眉心:你这姑娘啊。罢了,看在喊我兄长的份上,怎么着也得护一护你。
作为防护的帘子骤然被掀开!至秀惊得急急垂头,藉以衣袖遮脸。
美色可惑人,可乱人,尤其在这样无人搅扰的私密之地,她不能对春少爷动手,唯一能做的,只有护住自己这张脸看不到那张脸,或许眼前人还能持守君子之道。
春承根本没想到,就这低头抬头的功夫她能想这么多。
好在他不知道,更没有去看眼前之人,好似并不在乎那张脸美或不美。
他从脖颈取下红绳系着的古玉,放在里间的红木凳。
我这人,不喜欢吃亏,也不喜没本事的人,玉留给你,想清楚再来找我。我帮你摆平厉家,你拿我看得上的东西来换。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人翩然离去,确定不会再返回,至秀抬头,果然看到红木凳上留下的一枚白玉。
红绳软玉,玉质上乘,触手甚至还带着余温。
正中心,刻着一个春字。
至秀的心跟着滚了一分烫。感动之余,更多的是突如其来的委屈。若春承尚在,若那与她拜过堂成过亲的春大小姐还在,谁又能欺负她呢?
踏出更衣室的门,春少爷恢复了一贯的桀骜冷漠,大楼负责人热情迎过去:怎么样?春少爷可满意?
想到在更衣室遇见的小惊喜,春承唇畔扬起微不可查的弧度:满意。
衣服被妥善包起来,走之前春大少爷神神秘秘地对随从嘱咐几句,但见随从讶然地朝着更衣室投去隐晦的视线:少爷请放心,人保管毫发无伤。
那样最好。
病弱的春大少爷抱着药罐子离开,百货大楼重新恢复了它的忙碌热闹。
趁无人注意,至秀从更衣室偷偷溜出,没防备被春家随从逮了个正着。
随从阿喻笑着表明身份,捞出木质的腰牌给人看:小姐,是少爷命我们护送您回府的。他与您有三日之约,这总作不得假吧?
三日之约。
知道这事的,只有她和春少爷两人。至秀攥着掌心的白玉,点头:有劳了。
回府的路上,避过厉家搜捕,随从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漂亮小姐的话。
待走到至家门口,至秀扭头问道:也就是说,谁能治好春大少爷,谁就是春家的恩人了?
阿喻面色有些难看。大少爷的病是娘胎里带来的,生来体弱,寒冬腊月里一阵风都能吹倒,从小到大不知受了多少罪。
春家就这么一根独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何况春家的报恩?
在凛都,凡是学医的都想治好少爷以此换取春家恩情。阿喻看了眼至府高悬的匾额,没料到这位大小姐对这事也存妄想。
这些年春家碰到的庸医还少吗?年纪轻轻的至大小姐,站在这儿,本身便没有多少信服力。
看在大小姐生得极美的份上,他缓了缓语气:不错,只是想承春家恩情的人不少,但因此招了老爷怒火的更多。
得到他委婉的提醒,至秀心知自己退无可退,她语气坚定,眸光之中迸发出强烈的自信:回去告诉你家少爷,就说我想好了,他助我摆平厉家,我还他一副康健身子。别人治不好,但我能。因为我已经无路可走了。
没在意随从质疑的神色,至秀当着他的面将刻有春字的古玉收入怀中。
作为少爷身边的人,阿喻自然识得那玉。玉乃春家世代相传象征嫡系身份的信物,没想到会在至大小姐这儿。
那么,这位大小姐,和少爷会是哪种关系?念头闪过,再次对着眼前女子,收了轻视之意。
好,阿喻这就去禀明少爷,这几日不太平,春家自有人护卫小姐安危。
至秀同他点头示意,转身一脚踏进门,书墨哭着跌跌撞撞地跑来:小姐?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夫人夫人被厉家的打手带走了!
第6章【06】
带走至夫人,自然是为逼她就范。听闻这消息,至秀并不觉惊奇。
夜深人静,她敛容静坐书房,白日发生的事太多,先是穆彩衣算计坑害她,再是被困窄巷,为自保她刺伤厉云生,厉家的人睚眦必报,百货大楼她得春大少爷相救,定下三日之约。
绝境中现出一道光。
重新掏出那枚白玉,至秀的心出奇地安定下来。
一日之内,被同一人勾起不同的感受。
惊鸿一瞥,她被春少爷肖似那人的眉眼震撼。隔帘对话,却也体察到这位世家少爷别具一格的关怀。
当时她只想着脱困,哪怕曾在长街追着这位春少爷跑,但并不意味着她愿意和这人在如此窘迫尴尬的境地见面。
她躲在更衣室迟迟不抬头,一是不敢,二是不愿。
不敢去挑战世家少爷的品性,不愿在那张脸见到任何关于她不想看到的表情。纵是要见春大少爷,那也该是在阳光明媚的午后,又或露水初凝的清晨。
不为别的,就为那张脸。
至秀轻飘飘地叹出一口气,掌心白玉在白炽灯下流转出温润的光。
伤了厉云生,厉家不会放过她,说来巧合,就在她欲借春家对抗厉家时,念头方起,善解人意的春少爷自觉为她递出台阶,而她需要做的,只是拾阶而下。
依附春家,治好春少爷,成为春家当之无愧的恩人。
在凛都,就意味着多了一道护身符。
这一夜,不知有多少人难以安眠。
书墨贴心地为小姐续了杯茶,白日她被穆小姐支开,等买了糖葫芦沿着原路赶回,半途被厉家的人强行带走。发生了什么,不难想像。
她晦涩地开了口:小姐没吃亏吧?
沉思被打断,至秀淡然抬眸:没吃亏,吃亏的是厉云生。
她那两刀虽说要不了性命,但也绝对算不上温柔。
听到没吃亏,书墨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
书房的门在此时被敲响。
书墨走过去开门。
门打开,一身布衣的仆妇迅速跪倒在地:大小姐!夫人是您血脉至亲,您不能不管她啊!
这是至秀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她那个便宜娘亲最忠心的仆人。
玉被收起来,至秀指腹碰了碰温热的瓷杯,笑:你来,是要做什么?
仆妇颤抖着手掏出一封信:这、这是厉家连夜送来的请帖。邀小姐,明晨带着五千往名流堂赎人。
赎人?
对,就是赎人。送请帖的人说了,大小姐务必准时前往,晚去一步,夫人夫人的手就会被他们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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