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封信分别写好,她起身懒散地躺在柔软的大床,满脑子装着明媚纯真的少女。
少女穿着长裙,脚踩高跟鞋,乌发红唇,星眸璀璨,一颦,一笑,长腿迈开,摇曳生姿,清纯如花绽放,亦可娇柔妩媚,面色如霜。
秀秀,真是随时随地为她准备着想都想不到的惊喜。
当以为她柔弱时,她坚韧如磐石。当以为她纯善时,她锋利地教人望而生畏。
偏偏她喜欢这样的秀秀。
春承笑着翻身将自己裹在锦被,合上眼眸,沉静睡去。
六月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308女生寝室,周绾躺在床上慢慢伸出一只白皙的胳膊,因喝了酒,初初醒来喉咙略显干哑。
她迷蒙地睁开眼,看到对面床铺无人,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正赶上貌美的女孩子回眸冲她浅笑:醒了?要喝水吗?
周绾读懂了她的口型,不自觉扬唇笑了笑,赞叹阿秀贴心,她点点头,至秀轻手轻脚为她倒了杯蜂蜜水。
水杯送到周绾手里,温.热顺着杯壁传递到指尖,困意退却,她小声道谢。
至秀继续捧书而读。
直到陈灯和王零陆续醒来,至秀关了桌前的小夜灯,白炽灯亮起,她拿了备好的衣服进了浴室。
本该早些沐浴的,可她不愿吵醒熟睡的室友,进了浴室,听着一门之隔室友们开始谈天说地,至秀眸子里浸了点点笑意。
她喜欢这样的时光。有抱负可以等着实现,有朋友可以说说笑笑,有心尖上的人白头到老,这一生,她所求不多,快活二字就足矣。
时间推移,慢慢到了晚饭时间。寝室的女孩子并肩出门,构成了京藤绝美的风景线,黄昏下,美人优雅从容,天真烂漫,惹了不少人注目。
周绾笑着挽了王零臂弯,她喜欢王零的勇敢,至于能够喜欢多久,她不愿去想。
从在包厢面对云漾做出选择时,她就想通了。活在当下,走一步算一步,王零不怕有朝一日她会甩下她,那么她也不怕。
初恋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光明正大地走在校园长街,低头不见抬头见,已经是上天的恩赐。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她要做的,就是抓住王零的好,再回馈给她更多的好。
结婚、生子、家族的意志,她通通不愿去想。
开心就好。
人活一辈子,难得任性,难得张狂。周绾不想步子还没迈开,就被漫漫长路吓得不敢动弹。
你们知道吗?颜丰那个怂货,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堂堂颜公子,赤着上身在街上狂奔,有人说他喝醉了,但醉酒醉成他这样的,少见。幸亏阿灯擦亮了眼睛,要不然
陈灯冷哼:那样的人就不要在我面前提了,省得扫兴。
周绾一想也是,遂换了话题。
前往食堂的一路上她都亲昵地挽着王零,至秀明白其中因由,然而陈灯却不知。是以着实惊奇:你们两个,何时这么要好了?
想知道?周绾露出得意的笑,笑得像只漂亮的小狐狸:这是秘密,不过,改天可以告诉你,只是,你不准告诉旁人。
陈灯听得咋舌:什么秘密?能看到你们两个和平相处,太阳还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至秀暗道:这算什么?若你晓得她二人正在恋爱,恐怕更为惊讶了。
看她面带笑意,王零问道:春同学呢?怎么不喊他一起?
她?至秀笑容甜美:这时候她不来找我,八成还在睡了。
言语里流露的亲近熟悉,听得女孩子们也跟着弯了唇角,周绾歪头笑道:以后阿秀有了孩子,我一定要做那孩子干.娘,咱们说好了,怎样?
干.娘至秀微囧。
她和春承,哪生得出孩子?若在前世还有一线可能,来到异世,没有珍稀的药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任她医术再好,也没法生出两人共同的血脉。
她摇摇头,一副羞赧的模样:绾绾又在打趣我了。
哪里是打趣,你和春同学,不打算要孩子吗?
她张口闭口谈论孩子,许是初次与人恋爱,那份兴奋劲还没过去。
其实周绾不觉得说这话有什么,阿秀早晚会嫁给春同学,春同学乃春家独苗,春家家大业大,势必要有孩子继承。
她说得一本正经,听得好友耳朵红红。
一行人,气氛融洽地进了食堂。
夏择端着饭菜坐在她们对面,这次没跑来打扰,眼睛时不时望着至秀,看得至秀生出几许厌烦。
308寝室的女孩子同时放下筷子,王零冷淡抬眸:夏学长,有事吗?
有句话想说予至学妹听。
王零看向至秀,大有你若不喜我帮你把人赶走的架势,至秀不愿此时与夏择交恶,更不愿因为她的缘故平白使王零得罪人。
她掏出帕子轻轻压唇,面上带着合乎礼仪的微笑:夏学长,请说。
夏择眼里露出满意神色,名门至家的千金大小姐,越看越令人心喜,他举止有度道:若我说,春少爷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这话,学妹信吗?
不信。
他已经有了你,还与温老师藕断丝连,不是花花公子,又是什么?
哦?那你平白污蔑本少爷,算得上哪门子正人君子,这便是你夏氏一族的好教养?春承一身月白长袍,手捧玉质猫耳罐不急不缓走来,眉眼出尘,漠然冷峻。
见到她,至秀眼睛一亮,笑意愈深她喜欢的人,真是世上最有风度的女孩子了。
第77章【77】
世家底蕴深厚,总以气度教养凌驾于人,背地里说人坏话还被当事人逮住,夏择不觉尴尬,反而好整以暇地上前一步:太贪心了不好,春少爷,这句话,你以为呢?
已经有了最好的未婚妻,还要勾搭温家出色的长女,夏择眼神轻蔑,挑衅般地直视来人的眼。
春承气极反笑,浑身冷傲的气势越发凝重,她笑声清朗,握着猫耳罐的指节一寸寸泛白,可见其恼怒。
至秀舍不得她为无关紧要的人妄动肝火,便要开口,就见春承迈着两条长腿在她面前站定,玉质的药罐子被塞到她怀里。
猫耳罐是已故的春夫人亲手所制,春大小姐既占了原主肉.身,连同这习惯也继承了大半。
晓得她有多爱惜这罐子,至秀只能好好捧着。
她站在那,含笑望着春承,清澈的眼睛怎么看怎么动人,春承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挖墙脚的人明目张胆跑到她面前叫嚣,春承极其看不上这位夏家二少爷,是以说出口的话委实不客气:我原以为夏少爷知礼守礼,不成想,纵是底蕴深厚的夏家,也难免出一位不懂礼数自命风流的浪荡子。
放眼京藤,谁不晓得秀秀是我未婚妻,而你,见色起意,妄图挑拨是非,身为学长,不顾念同校之谊,身为夏家子弟,罔顾春夏两家手足交情。
太贪心了的确不好,夏少爷红口白牙颠倒黑白,行小人之举,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大放厥词?明日清晨,春某必当携未婚妻拜会世伯,世兄好自为之。
蛇打七寸,夏择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