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剑拔弩张。
然而,两人都还没有动作,旁边的兰斯先按捺不住跳了脚。
这位巫师,别人留在这个世界有没有意义,是你来决定的吗?那不好意思,我觉得你活着都没有意义,你要不要现在就死啊?而且,他俩怎么不合适了?再说,合不合适关你什么事?钢铁蠢直A!
一身黑衣的巫师,似乎是完全没反应过来,转头看向这位清秀的人时,眼里还带着一闪而过的诧异。
低着头的小吸血鬼,手上尖利的指甲,慢慢收起。
腰上忽然多了一双手臂,转头,清澈的碧瞳里,映出殿下安抚地目光。
金发的少年,眨眨眼,脑袋顺势靠在了男人怀里。
握紧的手指,被人抚摸着,一点点松开,露出里面被自己指甲划破的嫩肉。
耳边是温柔的嗔责。
以后再这样,我可要亲自给你剪指甲了。
伊凡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呆愣愣的,过了好久才说出一句对不起。
不怪他反应迟钝。
虽说柳真的话,别人听来满是狂傲,可身为吸血鬼的伊凡,却还是听进了耳朵里。
尤其是那一句您和殿下没有一点是合适的,直直地戳进心窝,直白地提醒他,现在走的路有多如履薄冰。
当一个人成为另一个人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全部意义,那么
一旦被放手、被推开,就是尸骨无存。
而伊凡和凯里现在的所有感情,都建立在一个谎言之上。就像一座没有地基的城堡,外表光鲜漂亮,实际却是摇摇欲坠。
金发的小少年,抿抿嘴唇,在满心的不安里,轻轻叫了声殿下。
凯里捏捏少年掌心,说:乖,我在。
其实少年缓缓开口,手上不自觉握紧,还未来得及凝合的伤口,又一次渗出血来。
其实我不是Omega。他说。
面前的人,神情一滞,问:那你是beta?
少年摇摇头,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紧紧咬着下唇,良久才憋出一句:也不是
对面的男人,明显整个人都僵住。
伊凡默默低了脑袋,他不动声色地把手收回来,后退一步,站在距离殿下半步之外。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讲话。
旁边不远处,小巫师依旧跪在地上,脑袋片刻也不敢抬起。
柳真和兰斯的争吵,听起来越发激烈,像是水火不容。
可身处旋涡中心的两人,却好似完全与外界隔绝一般。
他们面对面站在飞扬的大雪里,安静得像是被定格的时间。
待到两人都要被冻僵,身穿军装的殿下才痛苦地闭了闭眼。
他沉声说:所以伊凡,你是Alpha。
作者有话要说:殿下:一直当小O养的小朋友,竟然是Alpha(沉默)这i还要不要do?(感觉自己有点难)
第50章奖励
凯里问完那句话,眼前的人却沉默着没有回答。
时间分明没有过去多少,却觉得分秒如年。
金发的少年,缓缓抬手,想去握男人的手,后者却先一步远离,让他捉了个空。
他茫然抬头,碧蓝的眼睛,映出男人疏离的模样。
恍惚间,他们又回到了初见那晚,在学校训练场后山的树林。那一晚,男人的目光似乎也是如此,看似礼貌,却实实在在透着陌生。
不不要这样。
倘若从未见过殿下的温柔以待,这样的冷漠疏离他还可以忍受。
可,见过阳光的吸血鬼,被温暖沐浴过、照拂过,又怎么受得了再缩回终日黑暗的角落?
金发的少年,眼里的泪转了许久,终是落了下来。
对不起他说,殿下,对不起
这是他第二次这样惊慌失措地道歉,上一次还是在初次得知殿下是Omega。可上一次,哭得再如何惨烈,也还有殿下温柔的怀抱安慰。
这一次
他知道,这一次,大概是什么安慰都不会再有了。
这个世界,分明任何人、任何事,都对他毫无威胁,却让他依旧觉得残忍。
他垂了眸子,摊开手掌,接住天空掉落的雪花。手心,被自己划破的伤口,肉眼可见地愈合、结痂、脱落,已经完成完整的愈合过程。
而后转头,看向不远处一身黑衣的巫师。
尽管他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认真思考:或许,柳真说的是对的。
在这个世界存在,与他而言,毫无意义。而将所有意义都寄托于一人的他,想来也是可笑至极。
少年讷讷地收了手掌,转了身子。
可是,脚尖还没抬起,忽然就被拥进了怀里。
天堂鸟的气息,在纷扬的大学里,越发清凛。
金发的少年,鼻尖一酸,眼泪就成了断线的珠子。
因为,他听到抱着他的人说:你要做什么?抛下我回巫师世界吗?伊凡,我不允许凡凡,我不许。
说话时,都能感觉到眼前人,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手臂。
这一刻,拥着他的先生,不是基诺帝国的殿下,而是一个普通的,却独属于他的男人。
是他留在这个世界的唯一寄托,也是他渴望着、一直想要靠近的,光。
少年呜咽着,把自己埋进先生胸口。
闷闷的声音,自衣间传出:殿下,我不走您不让我走,我哪里都不去。您刚刚推开我,我以为
以为是让他走的意思。
没有他听到先生在他耳边喃喃地说着:我只是,没想好和你相处的方式。我有信息素紊乱症,对Alpha信息素过敏
说到这里,凯里一声苦笑:你怎么一开始不和我说
在军事实践之前,或者在他发情之后,甚至在后来很长时间里,他们都有数次坦白的机会。
那时,他还可以狠下心来,完全断掉。
而不是如现在这样,分明成了一道无解题,却还要死死地抱着。
伊凡缩在殿下怀里,紧紧环着他后背的手,缓缓滑落。
犹豫几番,终于是从殿下怀里退出来。
殿下,其实他说着,抿抿嘴唇,我也不是Alpha。
而后,软软的小手摸索着,找到殿下带着薄茧的手掌,握住。
缓缓上移,放到了自己后颈。
我没有腺体。
没有腺体,也没有信息素,无需标记,也不会有任何羁绊。
一如他在这个世界的位置,孑立独行。
带着薄茧的手指,颤抖着摸上他后颈,按了几下,又诧异地松开。
伊凡深深吸了一口气,在殿下的注视下,解开颈子里的项链。
gu903();后执起殿下的手,碧蓝的眼睛望了望天上的乌云,把那枚带了上百年的戒指,放到男人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