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冯玉贞便同孙嘉良结束了交谈。她见崔净空背身立在西墙根,快步走过去,对他道:“我来了。你今日留下罢,晌午便于我这里吃。”
时候不早了,冯玉贞惦念着赶紧回家烧饭,一味往前走,因而也未及时发觉什么。崔净空跟在她身后,过了片刻,才问道:“你跟他说了些什么?”
冯玉贞如实道:“孙夫子说拖他跟我道歉,另外问过我关于你的事。”
这时候才后知后觉这人语气不对,只见男人面色难看,冯玉贞骤然意识到他的所念所想,脸颊倏地红了,她瞪圆了眼睛:“你想什么呢?我又不是什么香馍馍,以为谁都看得上我吗?”
她这话说得便十足天真。崔净空纳罕极了,冯玉贞好似从不知晓,她这样温婉的女人,如同一汪柔波荡漾的浅池,很容易招致一些男人的喜爱。若不是他一力挡着,指不定哪个就把她傻乎乎地骗过去了。
况且都是男人,孙嘉良自认隐晦的目光在他面前,几乎无所遁形。
崔净空冷笑道:“总归他目的不纯。”
冯玉贞被他这么一句武断的话堵地不上不下,思及自己分明已经同他分开了,这人还管这些做什么?她赌气道:“总归这些与你没关系。”
这句话扔出去,一路上再没听到对方的应话。双双缄默地回到家中,冯玉贞一面卷起袖子洗菜,一面不安地想:再怎么说,崔净空也是在学院里帮了大忙,自己方才未免有些过河拆桥、不知感恩的嫌疑了。
她正犹豫,不知该不该向他道歉,身旁一挤,男人自然地将她洗好的菜取到案板上,动作娴熟地握刀,利索地切成小块。
冯玉贞呆了片刻,劝道:“我来就行,你今日是客人,不该下手,在外面等着罢。”
崔净空轻描淡写道:“无妨,两个人做着也快。”
偷望他,见这人面色如常,才稍稍放下心。
两个人对彼此口味的偏好一清二楚,不过崔净空来的突然,家里并不常备大鱼大肉,冯玉贞投其所好,揉面擀了两碗宽面条。
白蒙蒙的雾气自锅内升腾而起,于半空缭绕变化。崔净空又俯身添了一把柴,水已经咕噜咕噜烧开,冯玉贞将面条抻开下锅。
眼睛盯着火候,心思却不在这上面,俄而,冯玉贞轻声道:“空哥儿,今日多亏有你,不然真不知该怎么收场呢。还有我方才那句话,你别……”
肩膀一沉,冯玉贞捏着的那根勺子都险些没拿稳,滑进锅里。崔净空的发丝搔着她的脖颈,他声音闷闷:“你叫他嘉良。”
冯玉贞手心冒汗,她只觉得侧颈发痒,很想伸手去挠一挠。
腰肢也被一双手臂合拢、揽紧,掐在怀里,她听见他贴在耳旁的呼吸声,他缓缓道:“你不能……不能仗着我欢喜你,便如此欺辱我。”
自己什么时候欺辱了他?
可是不合时宜的,冯玉贞却确信,原来不是错觉。两人擦肩而过时,崔净空的眼里分明盛着委屈,就如同现在说话似的,又是委屈又是难过。
冯玉贞讷讷无言,只苍白辩解道:“我没有……”
或许是白雾蒸腾,遮住两对迷蒙的眼睛,也暂且蒙蔽了他们的理智。脖颈的发丝被拨开,男人略微干涩、微凉的两片薄唇轻轻贴了上来。
他好似很规矩似的,不知道过了多久,片刻,一盏茶,还是一个时辰?冯玉贞半身酥软,一只手臂抖着撑在灶台上,另一只手推开他追上来的脸,慌乱地捂住侧颈的浅红印子,不让他再亲,声音跟在春水中泡软了似的:“……够了。”
第103章送来荔枝
方才借着水雾氤氲,崔净空的手扣在冯玉贞腰胯间,他那副斯文样子没能装太久,又轻慢地挪上一寸,那股的苦桔味越发香馥浓郁,手下禁不住捏揉了一下。他呼吸愈重,张嘴轻轻咬了一口她素白的侧颈。
冯玉贞忽而从意乱情迷里清醒过来,骤然察觉自己已经被他不知不觉间揉进怀里去了。
腰眼发酥,冯玉贞勉强撑着灶台,才得以支起半个身子。她手忙脚乱的抗拒,实则无异于蚍蜉撼树,在崔净空眼中形同虚设。
只要他愿意,将那对细白腕子合掌一掐,展臂揽住她,冯玉贞只能乖乖地仰起脸,睁着一双潮湿无助的眼睛,任他肆意妄为。
可他不能。从前冯玉贞柔情待他,真想过同他去京城成亲,崔净空那时尚能做到面色如常地欺瞒她。概因他不识爱恨,不知不觉间萌生的爱欲也不纯粹,总掺和着步步为营的诡密算计,妄图把人困在谎言编织的牢笼里。
如今耗费大力气才得到从前的一丁点好处,不敢轻举妄动,她说不愿意,便听话地停下动作。只是沉沦其中,难以自拔,埋首在她颈间,最后稍稍放纵片刻,旋即松开手,让怀里人匆匆逃出去。
“你……”冯玉贞细细喘了两声,一手拽着衣领,之后股劲儿一口气说完:“你先出去。”
冯玉贞眼神里带有一些久违的怯意,她被迫唤起了回忆,崔净空十七八的时候,床榻上便浑得厉害,不知晓什么叫适可而止。
每每食髓知味,她的哭泣、求饶全数不理,变着法儿诱哄她,非要尽兴才罢休。冯玉贞是真怕崔净空方才得了趣,他比从前还要窜高一截,要是今日双双滚到床榻上,又算什么荒唐事?
她脸颊发烫,白皮子染上艳色,唇角和眼尾都流露出一点欲语还休的媚意来。
崔净空喉咙里滚出沙哑的应声,不忘将菜和碗筷端起,抬脚往外走,他走到厅堂,往肚子里灌了一杯冷水,才镇静下来。
他眼睛往下一扫,掩盖般地绕到桌后坐下,目光沉沉地望向厨房里那个背对着他的人。
可惜,只差一点。
没一会儿,冯玉贞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面走出来,淋上鲜香的咸汤。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冯玉贞眼神躲闪,有些困窘地道:“面煮得有些软了,也没有什么酒肉,招待不周,凑活着吃罢。”
至于好端端的宽面为什么煮软,延误了时候,这便不必细说了,毕竟二人都担着一份责。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崔净空若无其事地拾起筷子,这时候早过了午时饭点,两人都饥肠辘辘,遂不再多言,桌上只有细微的声响。
吃完晌食,冯玉贞还未动手,她打算先送走人再收拾残局,谁知崔净空霍地立起,冯玉贞怔怔目睹他快速把碗筷垒成一踏,大步往院中水缸处走去。
她追上去,见人已经挽起衣袖舀水,忙阻止道:“你快放下,我自己来。”
没劝下来,崔净空执意动手洗了。不仅如此,还沾湿了他滚着银边的锦衣袖口。
尽管招数用尽且态度诚恳,崔净空放慢动作,一个碗恨不得洗三遍,还是没能等到冯玉贞愧疚地请他多留一会儿。
虽遗憾未能再更近一步,可能光明正大进她家中吃饭,已经超乎原先的预想,更多的便不能求了。再待下去便显得刻意,崔净空见好就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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