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我们需要做什么”秦良玉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江简来微微一笑,“等。”
“等什么”
“等嘉兰重新长起来。”江简来说的理所当然。
“重新长起来那得多久啊我是不是应该给它唱歌或者跳舞”秦良玉微微蹙眉。
“你什么都不必做。”江简来回答十分轻缓,“好好休息就行。连你的房间都能混进来,看来廖家的守卫不行。”
秦良玉微微一愣,“你打算如何”
“我会叫冯捷另外派人来暗中保护你。”江简来语气淡淡的,可却十分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秦良玉舔了舔嘴唇,在铃铛的示意之下,她没说话。
“还有,”江简来忽然眸色浓郁,如滴了墨一般,定定看着秦良玉,“这两日夏大夫是不是来过廖府上”
秦良玉像是心虚了一般,立时脸面有些发烫,“呃他,是”
江简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秦良玉偷偷去撇铃铛。铃铛赶忙摇头,表示她可没有告密。
“先是我来了,然后又是夏大夫来。不论是我,还是夏家人,都是刚到鹿邑,却又备受瞩目的人。廖家本就树大,这下更是招风了。”江简来说的很平静,“既然已经成为众矢之的,索性就更张扬一点。明日叫廖家人放出风声,说八皇子的花养的极好,长势喜人。”
秦良玉看着那蔫头耷脑的花,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
就这样,还叫长得极好
“若是有人上门要看呢”秦良玉瞪眼。
“那就让他们看。”江简来看着她,好似她问了一个极蠢的问题。
“就这样子让他们看”
“放出风声,必会引来破坏那花的人。他既然敢暗算你,怎么能让他一直躲在暗处呢露出真面目来。才好继续玩儿嘛。”江简来微微一笑,他玉面之上华彩大放。
秦良玉看的有一瞬间的失神,甚至忘了去质疑他。
不知怎的她就应下了,还说自己会去和廖家人商议。
江简来提步向她靠近,秦良玉呆呆的站着,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脸。
竹青和铃铛何时避出去了,她一点儿也不知道。
她直觉那一股松木香气扑面而来,简直好闻极了。
他的手指轻轻勾住她的下巴,他的俊脸一点点放大。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隆隆如捶鼓一般。
“你信我么”他轻缓问道,声音如有魔力。
秦良玉怔怔点头,“我自然是信你的,你怎会不知道。”
江简来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耀眼,“好。”
他倏而低头,含住她的唇。
江简来本想浅尝辄止的。毕竟他听闻到廖家人商议之后,又往这边的院子而来。
不多时,她的房间外就会站满人。
而他对她这般亲密的举止,会叫廖家人看轻了她。
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这么一含上她的唇,就像食髓知味的饕餮,恨不得一口把她吞入腹中,完全据为己有。
她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她光洁无暇的脸颊,她长长的睫羽,她微微凌乱的呼吸都像是一只小手,骚动着他的心,让他不由伸手抱紧她,吻得更深更缠绵
眼见她脸上越来越红。待会儿若是这幅样子见了廖家人,必会让廖家人看出端倪,江简来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
“我会让竹青先留下。”他抚着她额上的碎发说道。
秦良玉嗯了一声,等他提步离开,她还未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廖家人见到江简来从回廊间离开,女眷们站着没动,男人们却是大步上前。
上次国师来,廖家没能结交,回头出去被其他亲朋询问起来,才发觉自己是错过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这次可不能再错过了
“玉儿,玉儿这小姑娘没事了么”女眷们倒是把秦良玉和铃铛给团团围住。
铃铛嘻嘻一笑,小脸儿还有些泛白,可精神头儿却很足,“各位瞧瞧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不是说国师冷傲脾气古怪么连圣上的面子都不卖可”廖家的女眷目光狐疑的在铃铛和秦良玉脸上打转。
“咳咳”被挤在人群外头的竹青重重的咳了两声。
廖家女眷这才看见他并未虽国师一起离开。
这可是国师身边之人呐
廖家女眷不敢唐突。纷纷退到老夫人身后。不过她们也不是别家容易害羞的女子,她们一个比一个大胆好奇的打量着竹青。
竹青倒被这么多女子盯得不好意思了,他抬手放在唇边咳了咳,“这位是老夫人吧”
廖老夫人微微点头,眯眼看着竹青。
竹青拱了拱手,低声道,“国师交代了一些事情,不知可否坐下来详谈”
“失礼失礼”老夫人把竹青请进了春晖堂正房。
无关的小辈儿们都被赶了回去,留下的都是廖家持重稳当的人。
竹青看了秦良玉一眼,等着她说庄主的计划。
秦良玉却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
铃铛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姑娘不是说,你会和廖家人商量的么姑娘倒是说话呀”
“嗯”秦良玉一脸不解。
竹青无奈开口,“国师的意思是,廖家若是想找出暗中陷害之人。就要主动宣扬那盆嘉兰养的极好。”
廖老夫人闻言一惊,“若是八皇子和圣上闻起来该如何是好”
八皇子那里不好交差不说,圣上若真问起来,那廖家可是欺君之罪了呀。
竹青微微一笑,“廖家若是信得过国师呢,就照着做。若信不过,就罢了。”
秦良玉这会儿才想起来,他是问她了一句,信不信得过他。
可先前他的那些交代,她全都没听进心里,只顾看他的脸来着真是色令智昏啊
见廖老夫人的目光向自己看过来,秦良玉连连点头,“老夫人放心,不会让廖家获罪的。那盆嘉兰会好的。”
廖老夫人沉默片刻,应了竹青的话。
这些高门大户,想把自己家里的事儿宣扬出去,有的是办法,叫那嘴碎的婆子一知道。
出门买个菜的功夫,就能传扬到旁的大户家里头。
越是看着不起眼的杂使跑腿儿,他的消息说不得越是灵通。
见廖老夫人答应下来,竹青便与他们商量了接下来的事儿。
“我受国师之命,会守在这里,倘若那人夜里露面,不能叫他给跑了。”竹青说道。
“我廖家有家丁守卫”廖老夫人的话没说完。
竹青便目光沉沉的看了铃铛一眼。
铃铛立即十分配合的按着胸口,痛苦的咳咳两声。
廖老夫人说不出话来了。廖家有家丁守卫,结果不但让人把廖家内宅的花给毁了,甚至把人都打成重伤了。廖家人却连知道都不知道呢更别提抓人了。
把旁人家的眼线放在自家府上,廖老夫人虽然接受了,但心里还是不自在的。
更何况那盆花就在春晖堂的院子里,竹青就守在这里。
廖老夫人一夜难眠。
铃铛倒是睡得好,一点也不像是受过重伤的人,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秦良玉竟也睡得安然,没有一丝不自在。
第二日,她起的比平日略晚了一些,刚醒就听见木槿打水过来的声音。
秦良玉正要唤木槿把水放下,等她穿好自己去外间洗漱,就听见咣当一声。
水盆落在地上,哗啦,水盆里的水也尽都洒了出来。
铃铛本在盘腿调息。听着这声音,立时惊得睁开眼睛。
“木槿,你平日里最稳当了,今儿个是”铃铛调侃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木槿目瞪口呆,抬手指着花架子,像是见鬼了一般的表情。
铃铛顺着她的手指,往花架子上看了一眼,呵呵一笑,“对,就是那盆嘉兰。”
秦良玉这会儿也穿好了衣服,快步来到外间。
她看向那花架子的第一眼,整个人都愣住了,“这绝不是昨日那盆嘉兰”
郁郁葱葱,一盆茂密苍翠之色。嘉兰碧玉般的叶子,折射着外头的阳光,透出绿得耀眼的光芒。
生机勃勃的恍如春日疯长的植株,哪里是昨日那盆死气沉沉的花。
“谁还能换一盆来给你不成”铃铛轻笑。
难怪江简来敢让廖家宣扬这花长得好,不怕廖家犯了欺君之罪。
这哪里是欺君这样子还不算好,那真不知什么样子才算好了。
“原来他几滴灵泉水就能做到的事儿,我却需要唱歌跳舞,费劲精神折腾好久。”秦良玉扯了扯嘴角,她脸上浓浓的失落遮掩不住。
能让廖家的九子兰长势喜人,萌苞开花的时候,她有多激动喜悦,此时就有多么灰心失望。
她以为自己离能够为他破劫已经很近了,再努一把力就能做到了。
可如今才知道,他有如此神奇的灵泉水,尚且不能助他破劫,自己那一点点功力,在他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那不一样的”铃铛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心,“你没发现么这嘉兰只是一味疯长而已。而姑娘唱歌跳舞是影响了九子兰的生命和表现力,九子兰没有一味疯长,它长得很精致,而且萌了花苞。花是一株植物的精髓,是她生命的延续。”
秦良玉默默看了铃铛一眼,“你不是在安慰我”
铃铛重重点头,“不信你看,浇上再多的灵泉水,也不能让这株嘉兰的生命有所改变,它只是一味疯长而已,不能有生命的升华用通俗的话来说,就好比光长个头不长心智。”
秦良玉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睛。
也就是说,灵泉水虽神奇,却是有局限的,而人的精神意念,则不受那样的局限。在一定的境界里,可以达到随心所欲
她似乎懂了。
“请廖老夫人来看看这花吧”铃铛小声说道。
梅娘子这会儿恰过来看铃铛好些了没有。
她看到那盆嘉兰,当即愣在那里良久。
秦良玉正欲上前唤她,梅娘子却眯了眯眼睛,“把这盆花给廖老夫人搬过去。”
秦良玉一愣,“搬过去”
梅娘子笑了笑,“不是要宣扬么搬过去这一路虽不长,却也能让院子里的丫鬟仆妇瞧见,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们瞧见了。宣扬的自然更卖力。”
廖夫人许是见多识广,当她看见那一盆昨日还要死不活,今日却疯长的嘉兰时,竟然没有震惊太久,就回过神来,还笑眯眯的看了秦良玉一眼。
倒是在老夫人房里的廖梦行震惊的不行,悄悄的问老夫人,“您看这盆花,还是昨日的那盆么会不会是留了花盆,换了花”
“你瞧见那铃铛姑娘没有”廖老夫人问自己的孙女。
廖梦行同铃铛比划过,自打比划以后,就对铃铛佩服的不行,当即连连点头,表情热切。“自然看见了,昨日听说她受伤,把我吓得不行,过来一看,其实也没说的那么严重。”
廖老夫人轻哼一声,“昨日我是亲眼见的,眼看就要不行了。”
廖梦行吓了一跳,“啊当真”
她又向铃铛看了一眼。
“是国师来了以后,她才脱了险的。”廖老夫人端着高深莫测的表情,“一个垂死之人都能救活的人,救一盆花算什么”
廖梦行不由大点其头,祖母说的真是有道理,难怪老人家如此淡定呢。
“传言已经让人散布出去了,那有心毁花之人定会叫人留意廖府上的消息。得知了这花非但没毁,反而长得好。他必会上门探探虚实的。”廖老夫人眯了眯眼睛,“不能只让国师出力呀,这毕竟是廖府的事儿,我已和大老爷商量过了,廖家的男丁,两两成组,轮流守夜”
不愧是带兵打仗的老夫人,安排起这种事,真是驾轻就熟。
廖家的男丁都起来守夜了,廖家的家丁守卫哪里还敢懈怠
“就怕那人不敢上门,做了缩头乌龟。”廖梦行轻哼一声。
接下来的两三个晚上,廖家都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什么动静。
秦良玉觉得。可能真是让梦行给说中了,那人不敢再上门了。
没曾想,她刚练完吐纳调息,合眼躺下,人还没睡踏实呢,就听到外头有动静传来。
她忽的便坐了起来。
“姑娘坐着别动,我出去看看。”铃铛叮嘱一声,吱呀开门出去。
秦良玉侧耳听着外头动静。
她耳力比以往好了许多,乱吵吵的听到许多动静。
约莫真是抓到那人了
秦良玉心头一阵激动,还真叫江简来说对了,那人不死心,又上门了这下可以知道,究竟是谁想陷害廖家了
秦良玉听得外头的声音渐渐平复下来,她起身到外头拉开门。
铃铛站在院中朝她招手。“姑娘来看看看看认不认识这人”
“她怎么可能认识。”她身边的竹青嘀咕了一句。
秦良玉快步上前,地上绑着一个黑衣人,被廖家的家丁按跪在地。
他脸上蒙着的黑纱被挑开,狼狈的挂在脸侧。
秦良玉眯眼看那黑衣人。
竹青接过一旁丫鬟手里的灯笼,往前挪了几分。
秦良玉看清他的五官,摇了摇头,“不认得。”
廖家今晚守夜的是大公子和二公子。
大公子一脚踹在他身上,“说,何人指使你夜闯廖家”
那人抵着头,抿着嘴,一言不发。
“不说是吧廖家为圣上征战多年,什么样的细作没见过自是有一套让细作开口的法子不怕你嘴硬,就怕你坚持不到最后就招了,那倒是没趣儿”大公子啐了他一口,“去,抬刑具来”
“大哥,这里是祖母和娇客的院子,在这儿用刑,不合适吧直接把他拉到校场去”二公子上前说道。
大公子闻言看了秦良玉一眼。
虽然她脸上好奇多过惧色,但毕竟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大公子点点头,“拉去校场虎头凳,辣椒水那些个都准备上”,,;手机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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