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那我的呢?”霍一忠偶尔自家也爱喝两口,见只有两瓶,不禁有些气闷,心心现在就只惦记着两个孩子。
江心拍拍脑袋,歉意地看着他,忘记了,当时就听到人家说什么女儿红状元红,给孩子买了,赶着去邮局寄东西,一下忘了给丈夫买酒。
反正那晚霍一忠对江心没客气,把她折腾得要哭不哭的,还轻轻咬了她的胸口一下,眼里带笑威胁她:还不敢不敢忘记我?”
“不敢了。”江心困得眼睛睁不开,把脸蛋靠在他的大掌上,沉沉睡过去。
第117章
江心隔天就给在申城的杜国宾写了信,信里提到小常哥,却没说全实话,而是说小常哥是自己一个十分信得过的合作伙伴,希望往后可以让小常哥和他直接对接。
杜国宾这人稳重隐蔽,很重视实际的见面交谈,他有自己的生活经验和判断标准,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观察,不是那种会随意答应合作的人,因此江心的那封信写了两三遍才定笔,颇费了些脑筋。
寄出去后,又顺便发了个电报,电报先行,信件后到,一个月后估计也能来回一趟信件,再和小常哥说说进度,拿回上次的钱,时间是算得比较合适的。
写完了给杜国宾的信,又开始给江淮写信,告诉他一声,让他心里也有个谱儿,钱去了哪儿,又怎么回来,最后怎么停止,都得讲清楚。
江心把这些事都告诉了霍一忠,霍一忠想想,他更不好插手这些事,就只是点点头,说:“你安排就好。”
霍明霍岩上学了快一个月,还算适应学校的生活,学前班也没有什么课本,基本上就是大家把孩子放学校里,老师教一些数字,再带着做集体游戏,剪纸折纸诸如此类,孩子们叽哩哇啦的,每天背着书包,兴致勃勃去上学,跟一群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待在一起,比在家枯燥练字好玩多了,丝毫不觉得上学是苦差事,可惜妈一定要他们每天都那笔写字,老师虽然没有布置作业,可下了课回到家,还是得写完大字才能出去玩。
黄嫂子曾笑言:“小江是非得养出两个状元不可。”看看那要求严格的,还以为霍明霍岩明年就要考秀才去了。
江心心想,状元?那就不必勉强了,但是基础还是要打牢固的。
等他们两个去上学了,江心有空在家和苗嫂子和郑婶子学裁缝衣服的事儿,针脚笨是笨了点儿,好歹看不见缝补的痕迹了,霍一忠训练费衣服,霍明爱跑,霍岩好动,三人的衣服裤子都穿不了太久,十天半个月就得破一两块地方,她现在拿块布过来,都能顺手缝几针。
家属村的扫盲班九月底要开学,后勤先让大家过中秋,中秋节一过,天儿就能凉快些,大家晚上去村小上课也不用热出一头汗,江心拿到那几页“课本”,认真看了一回,发现和上次的差别不大,不过她已经有过经验,就再调整了一些上课方式,静待开学的日期。
今年过中秋,家里比去年隆重了些,去年是因为手里没钱,连月饼都没舍得多买几个,今年江心和霍一忠带着孩子去了镇上,把看到合适的东西全都买了点儿,还扯布给每个人都做了秋衣,家里一楼那个放粮食的房间全都是吃的,得上一把锁,才能防着两个小的摸进去偷吃。
在镇上,江心遇到一个卖参须的挖参人,又找他买了点儿参须,可惜没有整根的人参,不然大出血她也得买两根,一根自己家用,一根寄回新庆给爸妈。
中秋前,霍一忠在邮局取到一两封信,有他战友写来的,也有延锋寄来的,他没着急着看,战友寄来的大概是一些年节问候,延锋的更简单,不外乎是爹娘头疼脑热,家里困难吃不起饭,变着法子要钱要票,要不就是哪个亲戚的孩子要当兵,让他安排个职位,跟他一样,当个连长就行了。
江心也是前阵子才知道,霍一忠从没把自己升职级的事情告诉过延锋的爹娘和大哥大嫂,所有人都以为他还只是个连长,但是连长也是吃国家粮,每个月有固定工资和票子,比他们苦哈哈在县里种地要强。
和霍一忠结婚这一年多,江心说了不理他们霍家的事,她就真没开口再问过一句,这回也一样,她梳头时看到霍一忠一脸牙疼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长水县的霍老爹霍老娘寄信来了,反正写着“机动用钱”的信封里还有点厚度,够他大方当好人的,不动家里的存款,她就没意见。
霍一忠有时候也会和江心提起家里爹娘离谱的要求,比如他们信口开河,给家里哪个亲戚答应,只要去当兵,他们家的老三就定会照顾一番,可那亲戚霍一忠估计连见都没见过。
江心有次调侃说:“上回和你爹娘闹成那样,他们对霍明霍岩这么差,走的时候桌子都砍了,没想到他们还能这样理直气壮地对你提要求,果然人活着还是要脸皮厚一点。”
这话刚落音,她看到霍一忠的脸色黑了点,不过他对她向来没什么脾气,更少说重话,若不是江心扫了他一眼,还真没看出他的不悦,又责怪了自己一句,何必说这些话,霍一忠再恼怒他的爹娘,那也是他的亲生父母,他有自己的感情和分寸,自己是儿媳妇,说这些话,也始终有些不伦不类的,就恹恹地闭了嘴。
霍一忠后来几乎没和她再提起过长水县来信的事,这回却又和江心说:“我大哥的大儿子霍真,过了明年春就十六岁了,读不下去书,大小伙子没门手艺,想去当兵,但是去了市里检查,是红绿色盲,征兵办不要他,让我想想办法。”
江心把头发梳好,绑了根松散的辫子,对着镜子端详了一下自己的脸,瘦了之后就没再圆回来,眼睛都跟着变长了,人的面相果然是在变化的,不过很细微,需要观察才能看出来,过阵子要去镇上拍个照留念一下,老了就能看出对比了,拍照时顺便带上霍明霍岩,让他们也记得自己小时候的模样。
听了霍一忠有些抱怨的话,她没有轻易接过来,好说歹说,那都是他的侄子,他本能地就会想伸手帮一把,她做婶婶的,说什么都不对,就干脆假装没听到,把从申城买的风扇关掉,低头去亲亲还趴在床上睡觉的两个孩子,轻声叫他们起来洗漱,今天是中秋,要早点起来过节。
霍一忠也没打算从江心这儿听到一个合适的建议,就是心里略微有些躁,他也就是个偏远师部的小营长,手还不至于伸那么长,何况大哥在信里的意思是,别让霍真离家太远,最好就在延锋市里,每个月还能回家一趟,农忙给家里帮帮忙种地,像是他这么靠北的营地,冬天里冰天雪地,一出门就吃风的地方,就完全不考虑了,说的军营是他霍一忠一手遮天似的,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平日里若是江心不搭理他老家的事,霍一忠就算了,可这回她明显就是有些逃避,霍一忠心里也不是滋味,这男人真难当,清早竟长叹一口气,被江心拍了一下:“不许叹气!把人的精气神都叹没了!”却也始终不肯接他前头的话。
霍一忠看着她,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讲,江心的话肯定不是他想听的,肯定也不会好听到哪里去,他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解决这件事,十六岁的小伙子不读书,确实要找点事情做,学门手艺也比闲着强,这不又要他这个当叔叔的帮一把了吗?
两个孩子起来后,照例在楼下练字,这是江心的规定,上学归上学,练字一日不可废,现在要是有什么钢琴舞蹈绘画班,江心估计都要赶着他们去上,艺多不压身,那种21世纪的人才竞争算是跟着江心一起回到了七零年代了。
等吃过早饭,江心带着他们去附近屯里找了个做竹篾的手艺人,让那老头帮着编了几个竹制的兔子灯笼,夜里等月亮出来,就给他们几个孩子点上蜡烛在门口玩儿,今晚姚政委和忆苦思甜兄弟会过来吃饭,加上附近几个跟霍明霍岩玩得好的孩子,江心就干脆花五毛钱,买了十多个回来,到了晚上就一人发一个。
蔡大姐给她割牛肉和羊肉的时候,问她:“江嫂子,我听说你家里种了好多红色绿色的小指天椒,能匀一些给我吗?小牛的媳妇春华怀孕了,馋着吃辣椒,一顿不吃辣椒就吐。都说酸儿辣女,这一胎估计是个女儿。”
他们家倒是没有重男轻女的意思,就是蔡小牛担心自己媳妇,到处找人要辣椒,不然媳妇天天都吐酸水。
江心爽快地答应:“你让小牛下午来我家拿,我给他摘一筐子,先吃着,过几天再来。”说起来他们家也得储些蒜炸辣椒酱过冬了。
“哎,谢谢江嫂子!”蔡大姐趁着人不注意,往她菜篮子里丢多了一块牛肉,对她挤挤眼睛。
江心笑,得了,这便宜不占也得占了。
今天霍一忠放假,他趁着有空,在家把贮菜的地窖清理了一遍,甚至还找出去年没来得及吃完的酸菜,那味道熏得整个院子都是,把霍明霍岩都熏跑了,江心也是捂着鼻子,硬着头皮在厨房做饭,今年可不能再贪多,差不多就行了,去年第一年在北方过冬,就是过分担心食物不够的问题了。
中午吃饭时,郑婶子家里小院儿突然出来一声响,好像是摔了个陶做的大瓮,“啪啦”一声,听着像是从高处掉落的声音,把隔壁两家人都吓了一跳,霍明霍岩放下筷子,甚至还想跑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被霍一忠和江心摁下,让他们好好吃饭,准备自己过去问一问。
这时倒是旁边一个嫂子喊了一句:“郑婶子,怎么了?摔着了?要帮忙吗?”
回答嫂子的是郑团长的话:“孩子失手摔破了东西,吓着了。”
过了一会儿,郑芳芳和郑圆圆的哭声传了出来,哭了好一阵,郑婶子没音没响,倒是听到刘娟刘嫂子骂了几句什么话,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两个女孩儿的哭声又低下去了,霍一忠和江心对看一眼,又坐下了,郑婶子和刘娟这对婆媳是出了名的不和,在外头从没见她们两个说过话,估计起了口角,现在不方便过去,还是晚点再问问情况。
下午霍一忠带着两个孩子和忆苦思甜一块儿上山拾柴火,还说要敲野板栗回来,今天过节,姚政委一家三口过来,晚上加菜,让江心做多一个板栗鸡。
蔡小牛来拿辣椒的时候,暮色四起,他给江心装了一筐子的青枣,说是谢谢江嫂子的帮忙,江心知道他家里穷,摘了辣椒,又拿了两块小月饼,让他拿回去过节。
两人正说着话,隔壁郑团长家又传来动静,不知是谁大声关门的响声,仿佛要把门拆了似的,蔡小牛也听到了,但他始终不是家属村的人,是屯子里来的,也不好去凑热闹,谢过江心就回去了。
等蔡小牛走了,江心洗了一把青枣出来,到郑婶子家里去,郑婶子嗓门虽大,但一直对邻居们都很友好,反而是年轻些的刘嫂子,因为在家属村医院有份收挂号单子的工作,一直有些眼高于顶的,看不太上家属村里没有工作的嫂子们,偏生没工作的嫂子人数比有工作的要多,因此好多人多少和刘嫂子有些不对付。
“芳芳,圆圆!婶婶给你们拿了枣子,开开门!”江心站在郑团长家门口,不好叫郑婶子和刘嫂子,就叫了两个孩子的名字,他们几家住得近,关系好,有个什么吃的喝的都会分享,常来常往的。
过了一会儿,门才打开,是郑团长自己来开的门,他一向来脸色古板严肃,不苟言笑,脸上还有几条细疤痕,形象可比霍一忠可怕多了。
江心迅速堆起一个笑,把手上还沾着水的枣子递到他眼前:“郑团,郑婶子和孩子们在吗?刚屯子里一个老乡送来的枣子,新鲜着,给她们也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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