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1 / 2)

顾玄礼嗤她一声,换了个手端药,另一只手将她手掌扯过来,看了眼,果然红了。

“果然很烫呢。”顾玄礼可惜地叹了两声,将她拉到床榻边坐下,轻轻揉了揉她的掌心。

随即,他眉头都不皱一下,举起药碗便饮了下去。

林皎月看得发怔,虽说她知道,食物入口的温度向来能比指间承受得高一些,可这碗药,也仍是太烫了,他却像早已习惯了似的。

“但于咱家而言,刚刚好,劳烦夫人挂心。”

他声音宛若被烫得低哑,柔柔地哄着她。

作者有话说:

温馨提示:死太监不管他,我们小朋友就不可以这么喝烫烫了哦

第44章执念

看着顾玄礼递回来的空碗,她心头原本的那股子气儿仿佛一下被捅散了。

沉默许久,才恍惚点了点头,将药碗拿走,继续替他清理上药,刚刚的那一幕小波澜如同没有发生过。

是呀,他早有他墨守了数年的一套行事规矩,起码这一整年,都不会出什么意外,自己何须因为他当着自己的面受了次伤,喝一次烫药,就心绪翻腾不休不止。

可从前的记忆是记忆,知晓的道理是道理,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又非草木,岂会无心?

林皎月紧紧抿着唇,手上的动作亦麻木利落很多,想借着忙碌来遮掩心中的荒芜与枯涩。

却不料,脑子里装了太多事,下手便有些忘乎所以,等她的手攥上顾玄礼腰带时,一直忍着不说话的督公忍无可忍了。

他神色微妙,捏住了小夫人的手:“夫人,你刚刚将咱家当条死鱼挫鳞,咱家都不计较了,现在怎么说,心大了?”

或许是前不久才喝了滚烫的热药,他的指尖不似往日冰凉,带着灼热,轻轻锁住她的脉搏。

林皎月猝然反应过来,张了张嘴,下意识回道:“我以为,您腿上也会有伤……”

哪会有人上半身伤得这么重,下半身却无事呢,又不是自己刻意导致的,是吧?

顾玄礼无言以对,半晌,拍了把她的手背,语气似笑情绪恹恹:“别瞎以为。”

他提起她的手,随意揉了番,拨弄到了旁边。

他不让她碰的下半身,大约是所有太监都敏锐忌讳的地方,哪怕他们已经亲密无间,在榻上,他也从不让她真的接近他的残缺。

但结合他浑身的伤,他的过往,他给自己划清的界限,让林皎月很害怕,怕他待她的亲密,仍宛若自己对小珍珠的迁就和宠爱,界限明显,亲疏分明。

它是个被用来逗弄取乐的小宠物,喜爱也是真喜爱,却只会保它食宿无忧,旁的与它无关的主子的大事,它调皮涉足了,就要拍拍爪子,警醒惩处。

……可她不是小珍珠,她是活生生的人。

林皎月抿紧了嘴唇,默默收回手,将染血的纱布和药都收好,一整晚都兴致不高,看起来终于认了命,转头离去。

顾玄礼啧了一声,

就走了,真无情。

他嘴角轻轻扯着,又想,走了才好,否则这养伤的第一晚,他还没同旁人一道歇过呢,养不足精神,喝了药也恢复不好。

没曾想,他刚靠在榻上,眼没闭一会儿,外头又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还不止一个。

他幽幽睁眼,看见小夫人指派阿环和梅九,一人拎着些许被褥枕套,轰轰烈烈地搬进了屋。

他这个一家之主,越发显得无足轻重了。

林皎月将柔软的被褥枕头全带进了后院的小屋,打点布置好一切,才瞧见顾玄礼坐在床畔,手掌轻轻抚着垫单。

阿环和梅九收拾完已经出去了,屋里又只剩他们二人,空气中都是淡淡的血腥混着药味儿。

林皎月终于知道顾玄礼身上常年的味道是如何来的了,这般频繁的伤,药味儿和血味儿恐怕早已浸透了他的每一寸皮肤。

林皎月抿着唇,走过去用足尖轻轻抵了抵他的脚:“您睡里头。”

顾玄礼看了眼她的脚,夜里没穿袜,珠圆玉润踩在鞋窝里,走起路来啪嗒啪嗒响,像她落泪的声音无限放大。

若是不答应,大概是双重的啪嗒一路响回主屋去。

他莞尔,慢吞吞踢开自己的鞋,翻身上塌。

啧,他都被自己感动了,可真听话啊。

林皎月将茶水和帕子都放在了床头,叮叮当当,如同他们在主屋休息时的每一晚,全弄规整了,才轻轻脱了外袍,熄灯上塌。

她叫阿环准备了两张被子,就是怕顾玄礼皮肉伤重,自己睡熟了不小心伤到对方,没曾想,她刚钻进自己的被窝,就有一只手从隔壁伸了进来。

林皎月“哎呀”一声。

督公今晚喝了药,手,竟还是烫的……她没反应过来。

“哎呀什么哎呀,咱家这手夫人还陌生?”

顾玄礼嗤笑一声,指尖顺着她的衣裳一路向下,中途微顿,最后捉住了她蜷起来的嫩足。

夜里这么啪嗒啪嗒地跑来跑去,果然冰冰凉的,他好心,又送来一只手,将她两只嫩嫩的玉足一道包进手心。

这样一弄,两张被子又混作了一摊,林皎月被暖得心里泛酸,顾忌他的伤,闷声道:“您不用管我,一会儿就热了。”

黑夜里传来顾玄礼懒洋洋的声音,因着是躺着的姿势,又喝了药,整个人显得更为懒散柔和:“一会儿是多久,万一咱家睡得好好的,夫人的小冰脚揣过来把咱家冻醒了,咱家是砍了它呢,还是砍了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