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1 / 2)

她下意识猜测是否发生了什么大事,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京中还能再出什么事。

她去看顾玄礼,顾玄礼却仿若未闻,拨弄个纸元宝,看起来同街头的傻子无异。

如此,她只好将情绪往里再收敛些,直等到搜查的守备军进了客栈,她同客栈里的其他客人一般,埋头安静站在顾玄礼身后等待一一问话。

问到他们,盘查的人不由多看了两人一眼。

无外,在这等小地方,能有他们夫妻二人这般长相的也是少见,故而便跟着多问了嘴他们从何处来从何处去。

林皎月下意识紧张,攥着顾玄礼的衣袖攥紧些,便听顾玄礼气声轻笑了下:“官爷,你们吓着草民的夫人了。”

林皎月一抖,总觉得他说这种话,下一秒就要动手杀人了。

可顾玄礼今日倒是温和得出乎意料,甚至有几分善解人意地同这些人解释掰扯起来。

也是老帮娘同林皎月处得好,托老板过来一道澄清,这二人当真是昨天下午就来了,夜里也没出去过。

“您想想,咱们这镇子去往京城,一个夜里哪来得及来回,是不是?”老板掐着手指头算日子。

几番有惊无险的盘问后,林皎月终于确定,昨夜京中果然出事了,且恐怕出得不小,所以,这些皇城守备们才一夜百里地盘查过来。

而且这些来探查的,想必和阆哥儿一样是今年新充备进来的新人,对着换了装扮的顾玄礼一无所知,可见京中已经乱成了什么样。

顾玄礼却毫不在意一般,面部红心不跳地接受完盘查,便带着林皎月重新回了楼上。

关上门,林皎月心有余悸:“我们还走得掉吗?”

“走不掉就再住几日,你夫君有钱。”

林皎月心里翻了个小小的白眼,走到他身旁,拖了张凳子一道坐下,缠住他一侧的胳膊:“您能猜到京中出什么事了吗?”

顾玄礼另一只手缓缓倒了杯茶,指背轻探温度适宜,送到林皎月口边,漫不经心道:“有人篡位谋反了吧。”

林皎月心尖一抖,还未说话,便被顾玄礼递来的水杯扣住唇齿,不得不喝了口温热的茶水。

“说正事儿,您叫我喝这么说茶干嘛。”林皎月小声埋怨。

“这算什么正事,京中翻天了也与我们无关,你早上吃了那么些面点,待会儿出发定会口渴,到时候弄不好像上次出行找不到茅厕一样焦头烂额……”

林皎月往昔的痛苦回忆涌上脑海,她哑口无言,将水杯扣到他嘴上:“您还是别说话了!”

没一个字是她爱听的!

顾玄礼轻啧一声接过水杯,小声咧咧她胆子越来越大,林皎月径直扑到屋子另一头收拾行囊,不听了!

顾玄礼鼻子里轻飘出声呵音,目光却微沉向动静仍未休止的楼下。

到日上三竿,搜查告一段落,动静终于渐渐小了些,似乎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些守备们要查得究竟是什么东西,什么人。

但这不耽搁接到通知可以出镇子后,顾玄礼便带着林皎月离开了此处。

等林皎月上了车,终于再度想起她早时没问完的问题,便从马车的车厢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身子,从顾玄礼的后背轻轻抱上他:“夫君,我们不必回去吗?”

顾玄礼喜欢听她软绵绵地唤自己夫君。

他坐在车沿,懒散地架着马,任她柔软的胳膊从背后缠绕,低声笑答:“夫人昏了头,也知道现在叫夫君不叫督公了,我们回去做什么?”

没错,如今的顾玄礼已经不掌控厂卫司,京中哪怕闹翻了天,也与他无关。

林皎月想是这个道理,可思忖之余,仍止不住担心:“可祖父母亲还有姐姐弟弟都还在京中,他们不会有事吗?还有盼盼呢?”

顾玄礼轻轻叹了口气。

他夫人心中所装得人着实有点多,不像他,只有她一个。

他眼看着前方,平静道:“你那个大伯不是个东西,但一旦出事,是最有本事自保的,有他在,南坪伯府不会有事,至于你的好姐妹盼盼……”

他一哂,“要是镇国公府都难自保,你我回去,更于事无补。”

所以说,他们从京中出发,哪怕身后洪水滔天也别回头,这才是于人于己最好的选择。

林皎月一时间哑住,额头轻轻抵着他的背,没有想出反驳的话。

是了,顾玄礼能不杀人已是克制收敛,指望他去救人,哪里现实?

况且京中情势诡谲,他们如今都只算白身,贸然回头,只会搭上自己……

未想清楚,已经驶在了官道上的马车后方倏然射来利箭!

顾玄礼原本松垮懒散的坐姿瞬息绷直,想也不想揽起林皎月的腰躲过这一箭。

太过惊魂的一瞬叫林皎月来不及惊呼,等到第二箭第三箭再到,林皎月终于忍不住,低低颤叫:“夫君……”

顾玄礼眼中闪过血色,从车厢的软垫下方抽出他此行并未打算使的刀。

宫中一片凌乱,太医颤抖跪地:“娘娘,陛下,陛下他……”

段贵妃脚步一跄,险些栽倒在地。

一旁的雀音顿时惊哭出声,叫寂静的帝王寝殿里更多出几分凄厉阴寒。

段贵妃艰难维持清醒,明白过来太医那一言难尽的目光,用极大的气性忍耐住心中怒火,咬牙吩咐,将顺嫔带回万安殿。

太医们各个伏地不敢多言,不多时,内宦颤颤巍巍举来托盘,叫太医们逐一查验其中摆盘的茶水酒饮,其过程无一人敢言语,唯有乒乒乓乓的清脆瓷响回荡殿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