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2 / 2)

gu903();他害怕,他怕死,他可以躲在边角作威作福,但他从未想过要真正和权威争斗。

朝廷衰弱的时候他都不敢动手,更何况现在这个南菩萨比朝廷更有力,更得人心,他只是想过点好日子,能穿华美的衣服,有下人伺候,有美人在侧,这就已经让他很满足了。

但身边的人总要逼迫他。

他们想要荣华富贵,就推着他往前走,他也需要他们的力量巩固自己的位子。

但是现在,他们要推着他去送死了。

他们都想最后一搏,可教主清楚,这哪里是最后一搏,这分明是引颈自裁。

但他还不能跟他们说真话。

教主枯坐了一晚,天亮晨起时他看着日光。

想了整整一夜,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要活命,他要过好日子,他不会听那些人的话。

“备车!”

“公子哪里去?”

“去吴府。”

他听说吴长青是个好人,不管是不是,至少名声在这里,为了名声,自己去投诚,他也不可能杀了自己。

第92章092

小白莲教算是平江邪教之中影响力不高不低的一个,信徒三千众,这三千信徒有男有女,但大多数都是贫民,连小富之家也没有,这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教派上层的人其实收不到多少供奉,吃吃喝喝大约是过了,但是买兵器养兵是不可能的。

养兵需要消耗庞大的财力,哪怕这养几百人,消耗的钱粮都不是少数。

毕竟愿意拿命换前程的人要看到好处才会上,他们就算把人抓到军营里,别人要跑,总是能找到机会跑的。

最怕的还不是跑,而是一群当兵的联合起来,反而把他们搞的进退两难。

吴长青最近春风得意,他原先只是个县官,调到平江来就做了区长。

升官发财这样的乐事,怎么能不得意呢?

他到现在,才知道被人巴结是个什么滋味。

可越是被巴结,他就越是持重,毕竟是从高邮起就跟着林渊的老人了,他比别人更知道林渊的脾气。

南菩萨确实有一颗菩萨心肠,但这心肠只给百姓,可不给他们这些做官的。

他还记得林渊曾经对他们说:“你们干的好,钱和权我都能给你们,你们干的不好,砍一颗脑袋,那面还有无数颗脑袋想要冲上来,总能找到下一个合适的。”

那时候他们这些当官的在底下听得胆战心惊。

南菩萨不是一个好把控的,不是弱君,相反,他竟然有暴君的潜质。

暴君最大的特点,就是说一不二,手段酷烈狠毒。

只是这位暴君的狠毒酷烈是对着敌人,以及他们这些当官的。

吴长青让下人给面前的男子倒了一杯茶,笑容满面地问:“小白莲教?”

教主姓鲍,鲍十三,他当了这个教主以后才换了名字,鲍江河,吴长青看到此人第一眼的时候在心底还赞叹了一声,长得如此端正的人十分少见。

方脸宽额,大眼浓眉,看着一身正气,怪不得能招揽到信徒,要是那贼眉鼠眼的,别说信徒,就是多与人说两句话都叫人怀疑他是别有居心。

这时的人们相信,君子有君子的长相,小人有小人的长相,相由心生,观脸看人。

鲍江河表现的十分大方,他就算不是个大方的人,被人架在上面这么久,哪怕内里没变,外头也有几分意思了。

至少在吴长青面前没有露怯。

鲍江河说:“大人若能保下小人,小人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吴长青笑了:“吃茶吃茶。”

两人就这么干坐着,鲍江河坐得都不安稳,屁股下头就像有针在扎。

吴长青看鲍江河的样子,知道到时候,这才说:“如今头上这位大人,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你不过来,小白莲教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鲍江河呼吸一窒,他感觉到了威胁,这威胁让他不寒而栗。

吴长青又说:“若有的,我兴许能保住你。”

鲍江河不敢说,他怕说了,那些人就会想方设法要了他的性命。

吴长青似乎也看出来他的忧虑,轻声说:“递投名状,就别留什么后路了,真留了,两边不讨好,两头不是人。”

鲍江河额角的冷汗落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双手颤抖地说:“小人知道另外几家的教主和他们得力手下的身份跟住址。”

吴长青:“这就对了,贤弟,当机立断,不失为智者。”

“来人啊,把本官这贤弟送到宋知事的府上去,一路上可得好生伺候,不可懈怠。”吴长青打发了人送鲍江河出去,他知道林渊看重宋濂,能不费吹灰之力的转手卖个好,为什么不卖呢?他又不会少二两肉。

他卖了好,不管别人记几分,总归是他占便宜。

鲍江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送到了宋濂的府邸,宋濂是个文人,文质彬彬,温文有礼,行为举止都带着书卷气,却不会叫人觉得他高高在上,鲍江河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的底都掉了。

然后鲍江河就被关在了院子里,他知道自己估计是走不出这个院子了,但他的相好也被送了进来,每日有吃有喝,不必自己干活,被人白养着,他也算是知足。

——

“鲍教主失踪了!”

“已经有一月不见人了。”

“发生了什么事?”

“快去张氏茶馆!”

“那小白莲教的教主在茶馆里讲生平呢!”

“这可是个稀罕事,竟没人管?”

“那怎么知道,许是上头的大老爷也发觉小白莲教的好处了?”

百姓和教众们纷纷涌入张氏茶馆,许多人挤不进去,只能在窗口看,人挤人人挨人,过年时也没有这么大的场面,张氏茶馆的老板笑得眼睛都不见了,牙豁子也露了出来,今日一过,他张氏茶馆也算是闻名平江了!

鲍江河也是头回看到这么大的场面,以往面对信徒的时候都不曾这么紧张过。

他脑子里想起昨夜宋濂对他说的话。

“鲍公子想来也不愿总在院子里,若想出去,当是要为大人分忧的。”

他这就过来分忧了。

鲍江河咽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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