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路云真抽噎着认错,但也晚了,路景延问她如果娘还在世,会怎么罚她,路云真吸鼻涕抹眼泪,撇着嘴不吱声。
如果说了不该说的话,赵氏会打她嘴皮,路云真知道路景延不会这么做,但也不可能不罚她。
路景延松开她,冲屋外道:“瑞麟,到主屋把挂在墙上的竹条拿来。”
路云真大惊失色抬起一张糊满了眼泪的脸:“哥哥要为了一个女使打我?”
路景延问:“话难道不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那是你该说的话吗?”
瑞麟搬椅子爬到高处,取来二指宽的窄长竹条,那竹条已挂在主屋许多年没取下来,只有在姨娘赵氏生前风光过一段日子。
但也多用在路景延身上,督促他练功读书。
彼时的路云真跟在自己亲娘身边,全然是个讨人欢心的活泼性子,不似现在刻薄。
路景延手持竹条,“把手摊开。”
路云真并非无药可救,她只是逞一时嘴爽,此时真的知道错了,哭得嚎啕,摊开手掌受罚。抽过十五下,两手红似烙铁,路云真抹着眼泪想从木香居跑走,又被路景延叫住。
他沉吟片刻道:“你长大了,我人也在京城,没有把你继续留在抱琴斋的道理,我会和母亲提,让你从今往后跟着我生活。”
路云真当然是愿意的,擦擦泪不记仇,眼睛亮闪闪看着哥哥,“搬回木香居吗?”
路景延搁下那竹片,轻描淡写道:“我近日托朋友帮忙在京中找了一处府宅,平日送你去女子私塾读书,休沐便来我的府上。”
“哥哥要搬出去?”
“搬去城东,离卫所近些。”
路云真点点头,也是,王府将来由世子继承,月底哥哥及冠,又在京中有自己的职务,不搬出去倒像住在父亲和大哥的屋檐下,不像是他自己的家。
等搬出郡王府,置办了家私,娶了妻子,那才算是个落脚的地方。
想到这,她搓搓仍在发热的手心,小声道:“哥哥,妙儿许久不来了。”
路景延罚过就是罚过,不会一刻不停地教训,此时只淡淡道:“我及冠,世子大婚,她都会来,你要想她了也可以去她的府上寻她。”
听了路景延的态度,路云真揉揉手掌,小心翼翼问:“哥哥,等我搬去和你一起,还能叫妙儿来玩吗?”
路景延刚刚罚过她,说话也软一些,“只要不把私塾的功课落下。”
“好!我一定好好读书,给哥哥挣脸!”
路云真颠颠跑远,路景延静坐片刻,思虑起路云真带来的话。
他一面想,一面拈起盘中糕点放入口中,待豆沙的余甜消失殆尽,他站起身招呼来瑞麟,决定去玉清苑走一趟。
“夫人,三爷来给您请安。”
平旸王妃刚从禁中回来,在皇后宫中聊了会天,说了说承业和她外甥女的婚事,临出宫得了几匹好料,轻盈柔软,只是更适合年轻女子,预备等世子妃过门就将料子转赠于她。
王妃抬手让仆妇把料子拿下去,呷了口茶朝路景延颔首。
三郎是稀客,过往他连王府都鲜少回来,更何况是她这个当家主母的会客前厅。
“母亲。”路景延见了一礼,得嬷嬷引入席位坐下。
王妃看出他是有事来找,否则也不会挑这个时候过来,既不是请得早安,也不是请得午安,但她不可能主动问他意图,只先耐耐心心和他聊着。
“我听吕濛说,你在城东找了一处府宅,可交付了定银?”
路景延颔首:“已交付了,过几日等父亲不那么忙,我再正式与他说起。”
王妃和路景延的性子多说不说有些相似,都是外表沉静无波无澜,内心高深莫测的人,乍一看温和可亲,实则从不与人交心。
这两个人面对面打起太极,温温吞吞母慈子孝地藏着各自锋芒。
等那茶喝了小半杯,王妃也再找不出关心的话语嘘寒问暖,路景延缓声问:“我听说,母亲为荣春苑的柳砚莺谈了一门亲事?”
平旸王妃不设防从三郎嘴里听到这个名字,眉梢微微一动,笑了笑,“搁置了,老夫人不愿意,说要等你们弟兄两个办完事再考虑府上女使去留。”
路景延自嬷嬷手中接过茶盏,坦言道:“云真和我说起过她的事,母亲不想留她在眼前,但祖母又不愿意将她送去田庄。”他说着缓缓将茶杯放下,发出清脆响动,“那母亲将她给我如何?”
他说得太过平常,以至于平旸王妃第一下未反应过来,只倏地抬眸看向他。
路景延平淡说道:“我搬离王府自立门户,木香居的人手就是全部带走也不够支使,虽然我有意提瑞麟当个小管事,可他到底资历太浅,还是得在府中替他寻个帮手提点。”
平旸王妃听罢面上并无惊异的表情,心中暗暗算计,路景延要走柳砚莺恰好能够破局,相比将她嫁去庄上,送到三郎府邸也更容易让老夫人做出让步。
但她很难不问:“为何是柳砚莺?”
路景延答:“我想过外聘人手,只是觉得不够知根知底,上来就将府邸交给不熟悉的人管理到底不放心。柳砚莺有身契,又是祖母带大的,想来还算合适。”
有治家本事的侍从本就不多,能做到一等多数是王府老人,而这些老人在各个院里各司其职,不好带走,路景延这么一说,王妃就算觉得事有蹊跷也难以开口发问。
路景延虽叫她母亲,但她对他几乎是不熟悉的,言语间都透着客气疏离。
“你且等我再在府中帮你物色物色,若我找不到合适人选,柳砚莺倒也并无不可,她是老夫人亲自调.教出来的婢女,察言观色安排府中大小事宜都算得力,的确是个治家的苗子。”
她说着说着就渐渐松口,二人垂眸饮茶,各自解决一桩心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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