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说完这句就是打算走了,手臂一伸,拉过她胳膊将人揉进怀里,温热的脸颊贴在她冰冰凉的脖颈上,呼吸洒在耳根,柳砚莺有些受不了,直往边上缩。
她推拒,小声地问:“三爷您喝醉了,这个时间这里常有人经过,您先松开我行吗?”
“不行…”
柳砚莺一怔,汗毛都竖起来。这黏糊糊的声音,是路景延发出来的?
一天了,路景延对某件事耿耿于怀,将人箍在怀里低头询问:“你今日从宗庙出来,为何看着石长风出神?”
柳砚莺蒙灯转向,“从宗庙出来…石长风?您是说石玉秋石大人?”她生怕路景延察觉了什么,“没有啊,您看错了吧。”
“你知道他叫石玉秋?”路景延听罢瞬时皱紧眉头,那警惕万分的模样像极了狼狗看到有人朝自己的骨头伸手。
柳砚莺发觉自己说漏嘴,眼神闪躲想从他怀里溜出去,“我是听其他人这么说的。”
“谁?”
“…王大。”
“你今天和王大说过话?”
柳砚莺笃定地点点头:“说过呀,老夫人身体不舒服,我还找他从库房拨了四斤炭。”
路景延习惯了她的谎言,只问:“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不喜欢你骗我?”
“有吧…”可能不是一句整话那么说的,但他绝对讨厌受她欺骗。
路景延携带酒气,缓声说道:“给你定一点小惩罚如何?你对我说谎,就要受罚。”
“这怎么行?”柳砚莺魂吓跑半个,“骗不骗,您怎么界定?”
“你想我现在叫王大来问一问?”
柳砚莺瞬间蔫了,王大怎么可能会为了替她打掩护,而对府里三爷撒谎。
路景延始终将她箍着,这会儿一热一凉的体温格外明显,其实她脸也吓得白兮兮的,怕有人经过,也怕他口中的惩罚落在自己身上。
因着她这点迟疑,路景延俯下身去,她抿唇闭眼,不成想耳垂传来锐痛。倏地睁开眼来,只看得见路景延宽阔的肩和偏向一侧的颈。
他竟咬她?
还说她属狗,到底谁才是真的狗!
柳砚莺抽了口凉气,疼痛稍纵即逝。
路景延直起身,抬手从嘴里抿了片金叶子出来,那小指大小的金叶子掐丝镂空,还带个纤细的弯勾。
柳砚莺定睛一看,旋即摸上自己左耳,果真少了只耳坠,他居然用唇齿将她耳坠子给摘下来了!
这是纯金的!她难得才戴!
路景延将那耳坠攥在掌中,“是我的了。”
敢情咬她不是惩罚,没收她财物才是?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柳砚莺急了:“您要耳坠做什么?您拿走一只它就不成对了,您一个主子怎么还拿下人的东西?”
路景延不予理睬要走,恰逢此时花丛外有人经过,柳砚莺惊慌失措想跟他分头走,又舍不得金耳坠,挂住路景延胳膊大有一种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外头的小丫头瞥见她的裙角:“砚莺姐姐?是你在里面吗?”
还我。她以嘴型半哀求半威胁路景延。
路景延只将手往上抬着,侧一侧身她便不论如何都够不到了。
他垂眼觑着她焦急的小脸,轻笑了声说道:“自己来找我拿。”
柳砚莺眼睛一下被点亮,“您会还我?”
他不多废话,迈开长腿转身就走,等那小丫头探头进花丛,只看到柳砚莺脸色沱红地站在原地,胳膊搭着树杈,一脸的胸闷气短,呼吸不畅。
纯是让路景延给气得。
“砚莺姐姐?”小丫头怯生生叫她。
柳砚莺回头看过去,迁怒地尾音上扬,“何事找我?”
小丫头让这么一问,懵了,分明是柳砚莺莫名其妙站在树丛里,她担心她有事这才进来看看。
不等那小丫头再问些没眼力的问题,柳砚莺抓起裙裾三两步从树丛里跳出来,摘了另一只耳环揣在怀里,回屋去。
她自己也真是,自从栽在路景延手上,每回见他都是老鼠见猫,舌头一打滑什么都往外说,怎能让他知道她私下认识石玉秋呢?
石玉秋和庆王是她的救命稻草,等拿到身契,她就不再是路家的财产,路景延再敢逮着她又啃又咬,那就见官去吧!
鼻头发酸,柳砚莺恨得在床上辗转反侧,将被子踢了又踢。
可等拿了身契她能去哪儿呀?
别人承父业是公子王孙,她承父业挤破头才混成一等女使,自由身于柳砚莺来说就是砸了饭碗,出府后,她是再卖身为奴还是索性沿街乞讨?
比起穷困的自由身,柳砚莺更想做金丝雀,前提是有人愿意为她打造一只珠光宝气的鸟笼,再请专人看顾,为她打理羽毛,爱她宠她对她唯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