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冷然搁下笔,“走。”
宋凝便是这样冷着一张脸走进了京兆府衙的厅堂里,傅嵘见着他吓了一跳,忙起身下跪:“臣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罢。”宋凝倒也没有立即为难他,只淡淡道。
宣平侯擦了擦额间的冷汗,慢慢站起身,他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就惊动了太子,便试探着问,“呃,是谭大人请殿下来主持此案吗?”
宋凝漫不经心道:“不是傅大人非要见孤吗?”
傅嵘一怔,偷偷去瞥谭禛华。
怎么回事?他要找的是救忠勇伯府的那小子,和太子殿下有何关系?
宋凝眼尾上挑,看向傅嵘的目光有一丝嘲谑。
没办法,对待智障他一向宽容。
“傅大人,孤竟然不知,除了翰林院,这京兆府也成了你家的后花园了?”宋凝懒得与傅嵘虚与委蛇,斜睨着他道,“眼下京兆府尹说的话都要以您马首是瞻了?”
宋凝一番话让傅嵘悚然一惊,慌忙跪下,“殿下,臣不敢……”
“傅大人,太子殿下便是救下忠勇伯府公子的人。”谭禛华轻声道。
傅嵘眼睛瞬间睁大,失声惊道:“什么?”
“太子殿下那晚正好也在青禹湖,目睹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他便是傅大人口中那位与忠勇伯府勾结,害死令公子的人。”
傅嵘恨不得立即去捂谭禛华的嘴,眼神中充斥着不可思议与震惊。
若是知道太子殿下是救起忠勇伯府的人,便是打死他,他也不会来兴师问罪。
傅嵘白着脸道:“此事全然是个误会,臣绝不敢将手伸到京兆府……臣、臣因痛失爱子,才会一时失智,做出如此糊涂之事,还请殿下恕罪!”
宋凝冷笑,傅嵘莫非觉得随便一番话,他就会放过他罢?简直可笑。
他瞥了傅嵘一眼,眼波冷冷淡淡。
傅嵘不知为何头皮一麻,心头升起不祥的预感。
“孤方才说过,昨夜画舫一事,孤全看到了。”
傅嵘一颗心莫名提起来。
“傅嗣成滋事寻衅在先,傅大人,你平日里就是这么管教儿女的吗?”宋凝平静道。
傅嵘已经从一开始的气定神闲,到面如土色,再到魂飞魄散。
他惶恐道:“殿下、这、是臣教导无方……那逆子定然是喝醉了酒,被人挑唆了……”
宋凝冷声道:“是么?孤亲眼瞧着,傅嗣成清醒的很。”
他屈指敲了敲桌面,“傅嗣成德行有亏,虽罪不至死,但也是咎由自取,傅大人却一意孤行,还要将脏水泼到旁人身上。若这一次救起忠勇伯府公子的不是孤,而是另有其人,傅大人是不是打算随便安个罪名枉杀无辜?”
第45章
傅嵘冷汗涔涔,凉意一路从脚底窜到了脊梁骨。
“殿下,臣不敢,臣绝对不敢做出这等悖逆之事啊。”傅嵘跪趴在地上,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孤相信傅大人也是一时冲动。”宋凝冷声道,“那么依傅大人看,此事当如何?”
傅嵘擦了擦额头的汗,他也知道这件事儿傅嗣成并不无辜。他这嫡幼子平日里被他惯坏了,滋事寻衅那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傅嵘头垂的更低,声音颤抖,“是臣教子无方,还请殿下看在逝者已矣的份上,留宣平侯府一份体面,臣……绝不敢再存任何妄念。”
宋凝低低一叹,“孤信傅大人所言,既如此,此事就此了了。”
傅嵘心中纵是有千百个不愿,却不得不点头,“一切由殿下做主。”
宋凝淡淡道:“傅大人往后可莫要再徇私罔顾,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还有下次,这翰林院内阁学士之位,当让贤臣任之了。”
宣平侯傅嵘以额触地,哑声道:“是。”
从京兆府出来,马车毫无方向的在街道行驶。
也不知是裴琰有意为之,还是巧合,不知不觉中,又来到了忠勇伯府的门口。
此时已近酉时,不少人家已经紧闭家门,在府中用晚膳。空旷的街道余宋凝一人,灯火的光亮钻过马车的缝隙,影影绰绰的映在他玄黑的锦袍上。
裴琰静静地站立在马车外,主子不开口,他便犹如一尊木雕,久久不动。
日夜入梦,又亲眼瞧见梦中的一切皆成事实,宋凝早就对沈棠起了疑,派裴琰暗中查探了一番。
这一查,太液池落水一事,也跟着水落石出。
宋凝脑海中,不断盘旋着裴琰的那些话。
“沈姑娘是四月初三入的宫,紧跟着,宣平侯府的那位傅姑娘也由安贵妃一道接入了钟粹宫。那晚沈姑娘在昭宁宫用完晚膳,带着贴身婢女绿芜去了太液池旁散步。许是春寒料峭,绿芜回昭宁宫替沈姑娘取斗篷,便是趁着这个空隙,傅姑娘从背后推了沈姑娘下去。”
“后来,沈姑娘的丫鬟返回没多久,您的轿撵也刚巧路过。”
外头忽然起了一阵大风,从树叶缝隙透过的火光微闪,映得他眼中光影浮动,晦暗不明。
一切都是从这儿开始,有了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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