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2 / 2)

gu903();“你在开玩笑么大兄弟!”允僖简直无语了,“天地君亲师,我这一双腿,跪天跪地跪父母,你嘴里那个‘老白脸’,那是我爹,还是我的皇帝爹!我跪我爹怎么了!你脑子没问题吧?”

再说了,我那是打架输给了郇瑾么?允僖郁闷死了,我那是预估错了情势,一时轻敌,心慈手软,没有及时把对手按死在第一时间罢了!

郇瑾?......他能打过我?!呵呵!笑了!

“你就是个废物!”武念慈不知道被戳中了什么痛点,简直跟疯了一样,脑子十分不清醒对着允僖咣咣咣就是一顿怒吼,“......废物废物废物废物!”

痛骂之后,然后还不待允僖回嘴,直接就刷地一下就消失了。

靠!

允僖这回才真是气都要被气死了!

钟情起身,见过来的大人孩子脸色都不大好的模样,就笑着打圆场道:“僖儿三个走过来,,活脱脱三只泥猴子!快先下去洗漱更衣吧,饿不饿,本宫叫小厨房先拿些点心过来垫垫肚子?”

打斗过后浑身的汗,允僖自己也不舒服,若是往常,他来给钟情请了安,钟情开口撵他去洗漱,他也就顺势下去了,但今日被武念慈那么一折腾,他是起来屁股都不必拍便走了,但可是把允僖郁闷坏了,允僖腻在钟情身上,纠缠着不愿意起来,委屈巴巴地问钟情道:“阿娘......孩儿是一个废物么?”

“自然不是,”钟情不意允僖竟然会这么问,暗暗心惊的同时,也忙不迭地柔声与他讲起了道理,“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僖儿有自己所擅长的,自然也有自己所不擅长的......你先前不还自己与母妃讲‘手指头还有长有短呢,世间人千千万,各人有各志,不能一概而论’么?而今怎么自己又犯糊涂了?”

允僖也就是熊孩子在外面被人骂了还没骂过对方之后回家里对着大人哭找安慰的心态,倘若钟情不理会他,他便自己气一会儿,然后再骂武念慈一阵,这事儿便也就算这么着的过去了......钟情如今理会了他,那他可越是委屈了,越发地缠在钟情身上不下来,腻腻歪歪的,不像个模样。

成帝见了,便忍不住眉心微皱,不满地瞅了眼这泥猴子浑身上下的臭汗,觑得时机插口道:“好了,不要再烦你母妃了,你一身的汗,下去换身衣裳再过来!”

“我不走!”话出口的那一瞬间,连允僖都惊愕于自己这陡然而生的戾气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了,但心口缠绕着的那丝丝的愤怒与恨意,却也是确确实实地存在的,“......要走你走!我身上有汗怎么了?我缠着我阿娘又没有缠着你,我阿娘还不嫌弃呢,关你什么事?冲着你鼻子了?......永寿宫大门开着呢,走您的!”

这一席话下来,殿内人的脸色,包括允僖本人在内,都齐齐变了。

允僖暗道,不是吧,武念慈对我父皇意见这么大?!!!你要害死我了姓武的!

郇瑾暗暗心惊的同时,也赶忙低头拉着傅怀信跪了下去,完全不敢看成帝黑如锅底的脸色。

“关朕什么事儿?”成帝闭了闭眼睛,心平气和了地笑了一下,然后“啪”的一声顺手砸了一个立于旁边案几上的白地青花梅瓶,讥诮地勾了勾唇,寒声道,“‘走你的’?......裴允僖,这里是朕的皇宫,永寿宫是朕的后宫!你在撵谁走呢?!”

钟情刷地一下站了起来,把允僖护到身后,祈求地望向成帝,期期艾艾道:“陛下,僖儿只是一个小孩子,他就是比试输了,一时闹脾气,说些没边没际的孩子话,但他是无心的,您......”

“宝儿,”成帝突兀地开口,打断了钟情,低下头,轻轻地笑了一下,反问道,“朕如今,反倒成了这里的外人了么?”

第72章二哥

钟情的呼吸微微一窒。

地上的青花瓷片碎得不成模样,钟情狼狈地躲开成帝的视线,艰难地为自己辩解道:“陛下,臣妾绝无此意......”

话出口的瞬间,钟情的心里却立时便浮上了一层深深的迷茫......真的绝无此意么?自重生以来,自己对于未来的规划里,对于内外的划分里,有僖儿,有那两个上辈子被自己牵连而或死或残的孩子,甚至有抱琴,有永寿宫诸多忠心了两辈子的宫仆,后来与大哥相认后,还有了大哥家的一家四口......但是,有他么?

曾几何时,当初那个十四岁的钟情每天早上只要起来就紧要着想去见到、只要见到了就非常开心的人、那个在母亲离世后能支持着十五岁的钟情痛苦但却仍能怀着希望地站起来的人......季郎,我大概,是越来越不爱你了。

曾经追逐了整个少女时期、像仰望着天上的日月星辰一般抬着脖子竭尽全力向上看的人,不知不觉间,原来自己待他,已经越来越是,这般的敷衍了事了么?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及至倦怠时,则更是默然无语。

“罢了,”成帝闭了闭眼,轻轻地扯了扯嘴角,淡淡道,“朕过去长信宫一趟,不必送了。”

钟情抿了抿唇,终是没再多说什么,只恭谨地福身行礼道:“臣妾恭送陛下。”

成帝走后,允僖自知理亏,小心翼翼地觑着钟情的神色,看模样是正在思考着该怎么讨巧卖乖逗钟情开心一下才是,

钟情勉强地笑了一下,只温柔地表示:“母妃累了,想歇一会儿,僖儿也回宁阁稍歇息些吧。”

允僖垂头丧气地告退,从永寿宫主殿出来,也不想回宁阁,就出了永寿宫闷着头乱走一气,傅怀信默不作声地全程跟上,郇瑾跟了一阵,却是气力告罄,快要追不上了,暗道一句“这样不行”,一个错身上去,按住了允僖的左肩,狠狠地将他拽住截停,压低了声音焦急道:“殿下,这样不行!是那个武念慈对不对?他对您的影响太大了,今回还是姑母兜得住,那倘若下回他在您身上犯了连姑母都兜不住的错呢?不能这样下去了!我们还是得告诉姑母,再不济,也得告诉皇帝陛下啊......”

“青州小子!”被郇瑾按住的允僖本来是满脸满眼的迷茫无措,听到郇瑾提起“皇帝”二字时,却是陡然变了脸色,狠狠地一反手,将郇瑾就势摔到了此偏僻处的一张宫墙上,横臂于前,卡死在郇瑾的脖子上,双目发寒道:“朕警告你,不要多管闲事!你的废话太多了!”

“武念慈?”一回生二回熟,郇瑾也不是第一次被武念慈掐脖子了,大约是有允僖在,郇瑾自恃武念慈不可能真的用允僖的身体、当着傅怀信的面杀了自己,故而虽然被武念慈掐得直翻白眼,郇瑾还是非常有骨气地冷笑了一下,讥诮道,“......果然,你对今上的恶意非常大!我一劝殿下告诉今上,你就沉不住气了!”

“你猜到又如何!”武念慈傲然一笑,手劲进一步加大,残忍而冷漠地讽刺道,“......他那般软弱无能之人,朕从来就瞧不起他!......朕也从来,就不曾避讳过这一点!”

“不要太过自作聪明了,小子!”

“武念慈,”郇瑾直勾勾地盯着面前人的双眼,非常相近的距离之下,透过允僖的双眼,武念慈的灵魂似乎都要被郇瑾从其中揪出来看破了......还不待武念慈颇觉不适地挪开视线,郇瑾突兀地笑了一下,冷不丁地开口问道,“我姑姑,四殿下的母亲,永寿宫里的钟妃娘娘......她是怎么死的?!”

武念慈瞳孔骤缩,毫无意识地便加紧了扣住郇瑾脖子的双手,双目却像失了魂一般,似乎正在回忆着什么极为可怕的场景,只直勾勾地望着郇瑾的方向,眸子里却是空荡荡的一片,倒映不出分毫的人或景。

只有他手上的动作,在主人几乎无意识的情况下,却是越发紧了。

郇瑾这时才又猛地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他死死地扒住武念慈的手,面上却分毫无惧,甚至十分坦然地附在他的耳边,冷冷道:“我猜对了,姑母死在我父母与阿姊之前,是不是?”

“除非姑母在我家破人亡之前便被人害死了,”郇瑾的眼眶慢慢红了,咬紧了后槽牙,寒声道,“不然她不可能坐视我爹娘和阿姊枉死的,不是么?......不然她更不会,眼看着我被追杀到柯尔腾而毫无反应的,不然我更不会......”

——更不会,屠了青州七座城。

城中若有故人在,怎能心狠至此!

我那时候,是一个亲人都不在了,孑然一身,茕茕孑立......是不是?

郇瑾几乎肯定,自己的姑姑,永寿宫那位温柔和善的钟妃娘娘,是死在自己一家灭亡之前的。

而且那多半,也不是什么,寿终正寝的喜丧!

——他而今唯一感到疑惑不解,也是唯一惊惧不敢问的,是表弟允僖最后的结局。

“武念慈,”郇瑾冰冷的双目中,透出丝丝还尚未能被主人妥善隐藏的不安与惶惑来,“......你,究竟,是为何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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