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gu903();那是他的九叔,穆如归。

万籁俱寂,吱吱咯咯的碰撞声在金銮殿前回荡。

金銮殿前没有老鼠,只有一个吓破了胆的太子。

不不要杀我他陷入了魔障,说着无人听清又无人听懂的话,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恰在此刻,金銮殿沉重的宫门再次打开。

宫女送一言不发的穆如归出来,金吾卫恭敬避让开来。

穆如归双手背在身后,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两点赤色的灯火,仿佛嗜血的妖魔,隔着寒风,对上了穆如期惊惧的目光。

九王爷!

惊呼声骤起。

金吾卫龙剑出鞘,却赶不上穆如归的速度。

不知何时,他抽出了身侧金吾卫的佩剑,隔着漫漫御路上的金龙璀璨,直直抛向穆如期。

寒剑如芒,没入呆跪在地的穆如期膝前石砖。锋利剑身映出了一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面庞。

剑鸣不止,月色如刀。

娶他。穆如归盯着穆如期,目光灼灼,待他好。

他一共只说了两句话。

第5章05

黯淡云层后透出一轮新月。

晕倒的太子被金吾卫抬进了偏殿。

宫女行色匆匆地回到金銮殿内,颤声禀告:陛下,九王爷九王爷

梁王早已听见殿外喧嚣,压制住心底的怒火,愤然将龙案上的折子尽数扫在地上:若不是北地的幽云十六州还需玄甲铁骑镇守,朕容不得他。

也罢,太子如何了?

太子殿下受了惊吓,暂时并无大碍。

并无大碍?梁王猛地一拍龙案,震得金銮殿都跟着震颤不已,朕的太子在金銮殿前被朕的弟弟吓晕,传出去朕颜面何存?

陛下,可要降罪于九王爷?

梁王见随侍的太监已经轻手轻脚地捡起了所有的折子,恭敬放在龙案之上,便深吸一口气:降罪?他刚得胜归朝,朕若因太子之故降罪于他,岂不是寒了边关将士们的心?朕只能赏他!

宫女将头垂得更低:可王爷并没有接陛下赐婚的圣旨。

梁王闻言,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再次在心头燃烧起来:放肆!

满宫侍女太监噤若寒蝉,唯有宫灯发出轻微的响动。

许久以后,端坐在龙椅上的帝王终是阴郁出声:寻芳,去看看太子有没有醒,若是醒了,就让他来金銮殿见朕。

跪在殿下的寻芳领命而去,须臾,领来了神情恍惚的太子。

穆如期神思不属,畏畏缩缩,觉得金銮殿前的灯火都是张牙舞爪的厉鬼,差点绊倒在地。梁王见状,直将手边的折子砸了过去。

寻芳连忙拦在太子身前,任由折子砸在自己的鬓角,再跪在地上,高呼:陛下息怒!

穆如期恍然回神,跟着寻芳一同跪下:父皇

你还知道朕是你的父皇?梁王猛地起身,伸手指着穆如期,连道许多声你后,颓然跌回龙椅,朕还当你心里只剩夏朝生了!

夏朝生三个字戳中了穆如期的心窝,他脖子一缩,泫然欲泣:朝生

混账东西!梁王又砸了本折子,朕这些年对你的教导,你都混忘了吗?

儿臣梁王不欲听他的辩驳,厉声质问:朕为何要赐婚,你可知道?

穆如期唯唯诺诺:儿臣愚钝,儿臣不知。

朕是料到夏荣山的小子会抗婚,想要镇国侯府与你九皇叔反目!梁王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头顶平天冠垂下的十二串旒随着他的怒吼簇簇作响,你自己想想,天下谁不知道你与镇国侯府小侯爷的情意?

跪在殿下的穆如期丝毫没体会到梁王的良苦用心,反而恍惚不已,当着梁王的面,喃喃出声:朝生

混账!梁王气得一个踉跄,再次将龙案前的折子全砸在了地上。

金銮殿内落针可闻。

朕当你少不更事,却不想竟是真的糊涂。梁王兀自喘了会儿气,自龙椅上急急走到穆如期面前,甩开前来搀扶的太监的手,弓腰按住他的肩膀,你是朕的嫡子,大梁未来的天子,朕还指望你日后当个明君,可你怎么连朕的苦心都不明白呢?

父皇穆如期苦笑,儿臣求父皇赐教。

儿啊,你可知镇国侯领兵多年,功高震主,而你九皇叔平定幽云十六洲,军中将士无不以他马首是瞻?他们都是朕的心头大忌!梁王硬是将穆如期从地上扯起来,抓着他的两只胳膊,急切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朕赐婚,就是要镇国侯府抗旨,就是要你九皇叔颜面扫地!

侯府和你九皇叔闹得越难看,朕越高兴!

可是儿啊,你为何糊涂到陪着夏荣山的小子一齐跪在金銮殿前,丢朕的颜面?

你可知,待朕贬斥了镇国侯,自会重新拟旨,将他赐给你做王妃!

穆如期如遭雷击,片刻,泪流满面,重新跪在梁王脚下,痛心疾首:儿臣愚钝,儿臣不知父皇良苦用心,儿臣有罪!

梁王摆了摆手,闭眸长叹:朕的皇子中,唯有你和五皇子颇有些建树,你莫要再让朕失望。

穆如期浑身一震,感恩戴德地行了大礼: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知道就回去吧。梁王疲惫地低咳,夜深了,寻芳,送太子出宫。

太子殿下,请随奴婢走吧。寻芳顺势扶住穆如期的手臂,将他带出了金銮殿。东宫的小太监连忙拎着八角宫灯为两人引路。

夜风徐徐,火光幽幽。

几人的影子映在宫墙上,沉闷的脚步声搅碎了皇城的宁静。

太子殿下,陛下生气时说的话自然重些,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寻芳声音平稳一如水波不惊的湖面,过几日,陛下心情好了,必定会重新考虑赐婚之事。

多谢姑姑提醒。穆如期诚惶诚恐地道谢,夜里风急,姑姑就送到这里吧。

寻芳依言止步,屈膝行礼,青色的衣摆在风中摇曳,仿佛盛开的莲花。

穆如期目送她远去,佝偻的腰杆逐渐挺直。

拎着宫灯的小太监殷勤地递上手帕,掐着嗓子抱怨:太子殿下对她那么客气做什么?

穆如期漫不经心地擦着手,言谈举止与在金銮殿前,判若两人:她可是父皇身边的女官,从前太后身边的红人,就算我是太子,又如何?还是得对她客气,免得有不好的话传到父皇那里,我都说不清。

那殿下为何要惹陛下生气呢?小太监接过穆如期丢回来的手帕,心有余悸,还有九王爷

小太监的话被一声冷嗤打断。

穆如期双手背在身后,不屑地勾起唇角。

月亮从云层后探出头来,清辉逐渐照亮了他面上诡异的微笑。

我的好九叔啊我还不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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