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裴钦眼前微亮,口中说:“许是在哪里错过了。对,我前面耽搁了些时候,给路上多备几份干粮。”
秦纵笑笑,说:“耽搁得好。”
裴钦倒是可惜:“若走得早些,咱们还能更早遇上。”
两人这么说了两句。此地的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两个茶摊都没有。后面,还是寻了一块空地,两人也不讲究,把马一拴,就在旁边坐下。裴钦摊开自己的包袱皮,说:“我原先想,来京城后,定要你请我喝酒。可现在,哈哈,还是我请你吧。”
秦纵听着,再次遗憾。如果他能早些回京,何至于此。
想到一半儿,掌心被裴钦塞了一块饼子。
“还热着。”裴钦笑道,“西街最外面那家烧饼铺,你吃过否?”
秦纵唾沫开始分泌。他回家、离家、追到此处,的确许久没吃东西。前面没人提醒还好,这会儿裴钦说出来了,他腹中便有耐不住的饥饿。
有了饼,前面说的酒也紧跟其后。没有额外杯子,只有一个小壶。
看到那个壶的时候,秦纵心中已经有了预感。后面酒水入喉,他眼前一亮,说:“京城南门之外——”
同一时间,裴钦也笑道:“那家茶摊!”
两人对视,笑意俱是更大。
明明幕天席地,心头却有说不出的恣意畅快。
秦纵说:“你还记得咱们焦琴擦身那次否?”见裴钦点头,“我用的,便是这家茶摊上的酒!”
裴钦“咦”一声,说:“那倒是巧了。”
“倒也不是。”秦纵又细细说了茶摊上出品的各样东西的神异之处。想到自己重生之初的状况,他心有余悸,道:“……若非喝了茶水,真不知道,我会如何犯糊涂!”
他那天一心想着回家、看望父母,脑海里再也容不下第二件事。见到殷玄,也未必知道伪装。
假若殷玄看出他同样是重生之人,后果不堪设想。
秦纵一阵后怕。裴钦听着,倒是惊讶,说:“我按说不该信的。但焦琴的确在涂了这酒后,一夜转好。你也说了,那么多读书人都夸摊子上的茶,也不可能人人都说假话。”
秦纵说:“在我看来,该是真的。”
裴钦笑道:“自然信你。”说着,又展开一片油纸,露出里面的烧鸡。
香味不断钻出,秦纵食指大动。
不过,他还有一丝理智,知道裴钦买鸡之前,可不知道自己会出现。这么一来,这鸡,原本是什么安排?
秦纵踟蹰,裴钦看他,笑道:“愣着做什么?快吃!对了,那日你下了船之后,那些人当真去追你否?”
秦纵先回答:“是。”这才意识到,和裴钦的这场会面,似乎不只让他高兴,裴钦那边,也会一样的。
抱着这个认知,再看眼前烧鸡,他更添了十分亲切。
将最好的东西,与最亲近的知己分享,理所应当!
秦纵撕下一只鸡腿。热油淌落,顺着肉纹滑下。他咬下一口,口腔瞬间被鲜美喷香的滋味填满。不过数息,整块鸡腿便被填入腹里。
这会儿,秦纵才有心思说:“他们果真中计,追到城外。我事先带着重九——也就是那日那个船员——下了马,就藏在路边林中。等睿王府的人来时,就让重九出面,告诉他们,我与‘焦琴’便在前面。”
裴钦:“他们信了?”说着,把酒壶递过来,让秦纵再喝。
秦纵笑道:“如何不信。”
他自如地与裴钦分享着同一个酒壶,不觉不对。
两人吃着烧鸡,交换着酒壶。等到烧鸡只剩下骨架,秦纵的经历也说完了,轮到裴钦。
裴钦就要简单很多,三言两语,道:“人被明王带走之后,就是那些皇子争来斗去。到如今,事情仿佛已经同苏明渊无干。”
“他原本就只是一个借口。”秦纵并不意外。
裴钦感叹:“分明是亲兄弟。”
秦纵却道:“也不是真正亲厚。”毕竟不是从一个娘肚子里出来。
边疆风气使然,秦戎只有发妻,未有妾室。他刚回京城时,还有人因此笑话秦家。但毕竟畏于秦家之威,无人敢在秦戎面前说起。
秦纵自幼看父母关系亲密,能一同舞刀弄枪,也能一起操持家里。他很难想象,如果阿父身侧再有一个女人,自己要管对方生出来的人叫阿兄、阿弟,会是如何光景。
他这样将心比心。裴钦虽不能领会其中细节,但也很赞同秦纵的话,说:“我看也是。”
最重要的两个话题说完,秦纵记起裴钦要走,叹一声:“早知道你家阿父生辰,我该备上贺礼。”
裴钦道:“不必讲究这些。我回去告予他,出来一路,我交了个好朋友,他便肯定高兴。”
秦纵问:“你日后还要来京城吗?”
裴钦:“……说不准。”
秦纵眼神闪动一下,说:“我尽力去云南找你。”
裴钦笑道:“好。来,干杯!”
秦纵看他手上酒壶,眼神明显:哪来的“杯”?
裴钦咳一声,晃晃酒壶,见里面省的不多,干脆将其放下,在包袱里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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