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臣贼子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1(2 / 2)

贰臣贼子 真真酱 4923 字 2023-09-22

“你在想什么?”萧岑见楚临秋不仅久久沉默不语,还将手莫名抚上了胸口,眉心紧蹙,顿时有些担忧。他急忙用手背探向楚临秋的额头,见其没有起热之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叹道,“本侯可不想新婚之夜还要照顾病鬼,那样可未免凄惨了些。”

“别喝了别喝了。你的身子不宜饮酒。”

“侯爷你......”楚临秋巧妙地将手腕转了一下,躲过萧岑前来抢夺酒樽的手,忽然勾唇一笑,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似的,“喝吧。”

萧岑再一次极为不争气地看呆了,良久之后,他双颊飞红,眼神迷离,磕磕巴巴道,“楚大人你真是......祸、祸国妖、妖......难怪当日有人说你......”

“说什么?”

第六十二章中药

萧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自己未免太过不谨慎,竟就这样脱口而出了。难得良辰美景,若楚临秋还要因此大发雷霆的话,岂不扫兴?

想到这一层之后,萧岑眼珠子一转,佯装镇定笑道,“楚大人难道还猜不出来吗?定是说你面如美玉,仙人之姿,人间哪得几回见?真没想到,这样的人……竟成了我萧岑的。”

“侯爷,你最后一句说的什么?”其实楚临秋并非没有听清,他只是突然想再见到萧岑窘迫的神情。

果然,在听到自己的话之时,萧岑的眼神极快地闪了两下,随即开始四处乱瞟,“没什么。哎,本侯已经举得手酸了。”说罢,他便迫不及待地将酒樽递了过去。

双臂相缠,彼此对望,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两个人的眼睛都像一道深不见底的漩涡,直把对方吸了进去。

楚临秋忽然感到自己这颗心跳得有些失常,也不知是不是屋内旖旎香的缘故。

“咳。”

最终还是萧岑定力不够,率先低头将樽中的酒一饮而尽,末了还伸出舌尖舔尽沾在唇边的酒渍,像极了餍足的小兽。

“想不到这合卺酒滋味竟如此甘甜,令人唇齿留香。楚大人,你觉得呢?”

“......”

“楚大人你怎么了?!”萧岑抬眼望去,竟见楚临秋的脸色比方才更加苍白了,额上的冷汗也越来越多,竟是不时顺着脸颊滑落,他不由大惊,将酒樽随意掷在地上就直接冲过去扶住已经摇摇欲坠的人。

“如何了?早就说你不该饮酒......到底怎样你说句话啊!九商?你要急死我了!”

“这酒......有问题......”楚临秋瘫软在萧岑的怀里,嘴唇嗡动了一下,这才勉力挤出这句话。

“酒有问题?不可能!负责屋内事宜的都是信得过的人,一应物什的经手均由......”话说一半,萧岑突然感觉自己的下腹涌出了一股热流,直冲脑门,令他身子顿时酥麻一片,险些站立不稳。他急忙一手撑住桌面以稳住身形,而另一只手则将楚临秋往上抱了抱。

这酒果然有问题。

萧岑此刻才真正意识到这京城的可怕之处。

步步陷阱,处处危机。

看来那位还是对他们不够放心,人未现身却还要再下一剂猛药。

萧岑本想直接将楚临秋抱到床上歇息,但估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气力,还是改抱为扶,将人木椅上提起来,极为艰难地弄到床上。楚临秋人似乎已经迷糊过去了,甫一沾床,他就径自倒了下去,萧岑扶都扶不住。

“哎!我去、我去找大夫......”萧岑小声地说着,便要离开。但楚临秋却在他将下台阶之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之大,令萧岑都忍不住痛呼了一声。好在不多时,楚临秋便自己没了气力,松开了手。

“你哪里难受?”萧岑急忙回身望去,却见楚临秋的另一只手正放在胸前扯着喜服,似乎想将它褪下来,但却始终不得其法。

楚临秋此时脸已涨得通红,他双目微睁,神情恍惚,但眼神却不时闪过一丝挣扎。萧岑见状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仿佛被放在火上,煎熬得很。他狠狠咬住自己的舌尖,试图以此来为自己求得一丝清明。过了一会儿之后,他重新又将楚临秋扶了起来,替人把厚重的衣物悉数褪去,令其只着中衣仰躺在床上。

“九商,你在此歇息一会,我这就出去找人。”

“别......走......”

谁知话音刚落,萧岑竟一下子跪倒在了门边。他单膝撑地,以手扶门维持身子的平衡,但仍在不住摇晃。眼前的事物在他看来,也仿佛失去了原本的模样,变得扭曲而跃动起来。

“该死!”他狠狠砸了一下门,随即咬牙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回了床边。

楚临秋这时也勉强撑着床半坐了起来,只是人看着着实不太好的样子,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倒。并且......萧岑注意到,他的脸色不知何时竟又回到了之前雪白的颜色。

“你这是......”话才出口,他便猛地睁大眼睛,惊骇莫名地看着楚临秋的嘴角缓缓溢出一丝血线,随后便又脱力般地倒了回去。

“九商!!!”

“莫、莫惊慌......我不过是、以内力逼出......”

“你、你疯了?!”萧岑在楚临秋阖上眼帘的瞬间,便迅速将他的手腕翻转过来钳住,片刻后见其内息确实紊乱,遂伸出一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助他调息。不想他自己此时的真气亦如一缕乱麻,如若轻举妄动,恐怕会因此害了两人。于是他心一横,就地盘腿而坐,想学着楚临秋把药逼出再做打算。

但萧岑并没有楚临秋这般心静如水的功力与孤注一掷的狠劲,他人虽闭眼调息,脑中却仍不住回想起楚临秋嫣红的眼角与双颊,及他衣衫半褪时偶尔透出的雪白肌肤,还未及沉息,便已溃不成军。

就在他忽然卸下所有力道软倒在床边剧烈喘息之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侯爷,我来帮你。”

“你要怎么帮?”萧岑面朝外侧躺在台阶上并未起身,他隐隐能知道楚临秋所思的方法是什么,心中不禁有些欣喜,却又万分忧虑。喜的是两人今日过后也算有了肌肤之亲,忧的是在这种情况下,楚临秋心中必然百般不愿,但他仍为了相救自己而委曲求全,万一他对自己特殊之情,那岂不是......

“自然是帮侯爷纾解。你我皆为男子,此事亦......侯爷不必太过介怀。”

“……”萧岑无声苦笑着,暗想本侯自是不会介怀,但忧心楚大人尔。

萧岑最终还是起身,缓慢地将衣物褪至台阶,随即整个人向后仰倒,正好躺在被留出来的空位上。

红烛昏沉,罗帐四垂,正是良宵。

第六十三章灯枯

楚临秋到底是虚弱,他忍着一阵高过一阵的昏沉帮萧岑排解过后,连手都来不及擦,便重重地倒回床上昏睡了过去。而萧岑跪坐在他身边,十分忧心地细看他苍白憔悴的睡颜,暗中思忖这该死的药是如何下进酒里的?又究竟会为这人的身体带来怎样的伤害?

夜色渐浓。

眉头不展的定南侯,终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他托着楚临秋的头,将其仔细地扶上玉枕,而后取来铜盆及巾帕,一点一点地帮人把手上的污浊之物拭尽。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安心地打开房门,吩咐守在外边的下人抬一桶水来。

他要沐浴。

“侯爷,夫、夫人他……”

“什么夫人?吩咐下去,日后在他面前,一律不准这么叫。”

“是,侯爷!那、那侯爷......”

“你还有何话要说?”

“那叫什么呀?”这小厮见前来开门的是自家主子,顿时喜上眉梢,便是连说话的语调都轻快了许多。

萧岑看在眼里,哪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此时的他并不认为,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他垂首细思了一阵,便缓缓道,“都叫老爷吧。”

……

为不让外面的人起疑心,萧岑最终还是宿在了上房。然他根本不敢熟睡,生怕夜里发生什么状况,或者楚临秋突生不适。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将要破晓之时,这楚临秋还是起烧了,他不仅整个身体如同炭火一般滚烫,便是连人也神智昏沉全然唤不醒。萧岑跪在边上推了两下,见大事不妙之后,便高声呼唤令家仆进门。

少顷,房门大开,一众少年便呼啦啦地小跑进来。

萧岑此时已坐在床边,正在替楚临秋将锦被拉至肩部,他头也不抬,直接吩咐道,“请刘先生过来一趟。”

这刘先生原是他漠北军的军医,后因年事已高,才跟随他萧岑来了陶都落脚,其人医术高明,据传有令人回阳之力。但萧岑请他可不是为了这个,只因他是自己人罢了。好不容易到了自己的地方,他当然要趁机知道楚临秋真实的身体状况。

打遇见了自己起,这人好像就一直在生病......萧岑低头凝视着楚临秋灰白皲裂的唇瓣,整颗心便猝不及防地紧缩了一下。他忍不住抬手碰了下那人的眼角,却被手下的温度惊得险些跳起来。

“人呢?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侯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水呢?等你们打水过来夫人都要烧死了!”

“这、侯爷,您不是说......不准叫夫人......”

“闭嘴!”萧岑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说道,“本侯可以叫,你们当然不能。还不快去!”

萧岑又回到床边之后,见楚临秋还是跟刚才一样仰躺在上面毫无动静,呼吸似乎也愈发虚弱无力起来,他不禁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这人会不会就这么悄无声息地......

这个念头驱使着他慢慢将手放在床上人的颈侧。半晌后,他又摇头苦笑起来,暗道自己果真是魔怔了。

但这人一直躺着是不是喘不上气?他眉头紧皱,是不是十分难受?自己是不是要做些什么?

于是,当刘先生推门而入之后,见到的就是这样一番令人吃惊的场景:年轻侯爷只着中衣坐在床上,怀中还抱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而他此时正一手搂着那人,一手拿着帕子不知从何下手。那焦急无措的模样,唯有面对心上之人才会出现。

刘先生眼中意外之色一闪而过,他将药箱随手交给身边的小童之后,便低眉敛袖轻唤了一声,“侯爷。”

萧岑见了此人如遇救星,急忙抬手招呼他近前为楚临秋诊治,“本不该在这时扰先生清梦,只是着实没有其他法子了。岑在京中,信得过的只有先生一人。”

“侯爷不必如此。”刘先生摆摆手,长叹一声道,“为您分忧,本就是荺分内之事。这位大人......似乎有些异样。”

“此话怎讲?”

“他的体内似有数股极为强劲的力量在往不同的方位撕扯着他,以至于他的气息时常如同一团乱麻,捋不清楚。”

“正是!本侯昨夜探他脉象,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那么先生,是否有法可破?”

“有法。但需得找出源头才是。”

“源头?”萧岑皱眉思索,不知要去何处找寻这个“源头”,恰在此时,他怀中的楚临秋似乎是难受得紧了,低低地“哼”了一声,惹得他忍不住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人能靠得更安稳些。

刘先生见主子待这“奸贼”愈发细致耐心,面上表情不由变得更为怪异起来。

“若一直无法寻得源头,他会怎样?”

“油尽灯枯。”言此话之时,刘先生的二指始终没有离开楚临秋的手腕,探出越多内容,他的眉头便皱得越紧,到了最后,脸色已变得极其难看。

“大人正值盛年,脉象却犹如耄耋老翁,迟缓而无序。若无内力加身,只怕、只怕......”

“只怕什么?!”萧岑在听到“油尽灯枯”四字的时候,便已经心慌得不行,他耐着性子听到最后,越发觉得接下来刘先生所说的话,一定不是自己想听到的。

“只怕......剩下几年光景了。”

“......”

“侯爷?”

“......”

“侯爷?!您......您没事吧?”

若非刘先生提醒,萧岑甚至都不知自己竟然哭了,他伸手接住顺着脸颊滑落的泪珠,放进嘴里尝尝滋味。他暗中狠咬了一下舌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半晌后方哑声道,“先生你这是在开玩笑吧?”

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了呢?在自己还在破戎之时,怀中之人究竟遭遇了什么?此时的萧岑,心里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恨自己不能早些遇见他,更恨那些欺他、毁他之人。

第六十四章准许

“先生,今日之事,请勿与外人言说。”

“侯爷放心。”刘先生此时已来到桌边奋笔疾书,不多时,黄纸上便写满了常见药材。他将此方交与小童,细心交代了一番,随即对萧岑说,“大人这身子急不得,需得慢慢将养。荺多开了两张方子,一为食补,二为药浴。”

“有劳了。那先生......”

“咳咳......”

萧岑话说一半,便意识到自己怀中的楚临秋又有了动静。他竟平白无故剧烈地呛咳起来,且隐隐有停不下来的架势,不仅如此,他的整个身子也在不时轻颤,似乎正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若不是萧岑始终用双臂牢牢禁/锢着他,恐怕他早就朝另一侧无力歪倒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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