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老人的声音十分严厉,不怒自威,压得原三少觉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父亲,儿子只是没想到四妹原来还有一个孩子,如果知道的话,我做伯伯的,怎么会跟侄儿抢呢。”
原三少真是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子,他就是看在原小姐早早离世的份上想要拿走原小姐那份遗产,谁知道别看当母亲的那么不中用,做儿子的竟然是那么一个狠角色,不动声色编排了这一出,耍的俞家和他团团转。
“你知道就好。”
原老爷子扫了原三少一眼,冷哼了一声。
“那母亲留下来的那些东西……”
原三少依旧有些不死心,他的父亲为人古板且封建,当初原小姐背井离乡的事极大地激怒了原老爷子,因此真的就此将原小姐赶出了家门,这么多年也从未去寻找过对方的踪迹,既然如此,原三少也不相信父亲会在意原小姐的孩子。
然而,谁知他话音刚落身上就重重地挨了一记原老爷子的拐杖,吓得他立马闭嘴,再也不敢瞎说些什么了。
“一点小钱,你母亲爱留给谁就留给谁,还需要你惦记吗?你们都给我听好,今后你们谁再打你们母亲那笔遗产的主意,就给我从原家滚出去,我们家不需要这种目光短浅的蠢货。”
“是。”
本来还心猿意马的众人当即噤若寒蝉,乖乖地闭上了嘴,谁也不敢再说些什么了。
“说起来,大陆那可是个好地方,我也好些年没有去过了。”
秘书推着原老爷子的轮椅往前走去,听到原老爷子这么说立马心领神会地开口道:“我这就去替您安排。”
……
俞清明和俞小满进了警察局,即使有律师帮忙陪着,他们毕竟不过还是高中生,很快就撑不下去了。
俞太太去看望他们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双目充血,几乎是哀求着求俞太太赶快救他们出去。
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成了这个模样,俞太太觉得自己血管里的血都快要流干了,但是她却还不敢告诉俞清明和俞小满他们视频已经流传到整个学校这件事,更不敢说学校已经给他们做了退学处理,俞清明的保送自然也是被取消了。
先不提俞清明和俞小满还没有出来,就算他们出来了,这两个骄傲的孩子该怎么接受这巨大的落差啊。
为今之计,俞问舟和俞太太只能寄希望于原鹤立能够放他们一马上。
即使再不情愿,这一天,俞问舟和俞太太仍旧穿戴齐整地到了原鹤立家门前,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叮铃”一声门铃声响后,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了,门后面站着的是面无表情的原流澈和原鹤立。
这么大的一件事,自然不可能全部都是原鹤立单独做的,而原流澈听到害死他姐姐的俞问舟夫妇要上门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但是谁能想到原鹤立竟然破天荒地答应了。
虽然心存顾虑,但是原鹤立应该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原流澈选择了尊重原鹤立,但是却要求自己必须在场。
相隔数年,父子俩再次见面的氛围却像是见仇人一样。
俞问舟对于原鹤立本来就没有过感情,而且他们两个人早就撕破了脸面,如今更是得知是原鹤立把自己害到今天这个地步,俞问舟也不屑再去打什么感情牌,因为他知道原鹤立肯定就是铁了心地要报复他们俞家。
既然如此,就用利益来讨价还价吧。
“到底要怎么做,你才愿意放过清明和小满。”
对于俞问舟有些冷漠到刻板的发问,俞太太显然有些不满,她有些担忧地瞥了一眼原鹤立的表情,苦苦哀求道:“我知道你恨我们,可是这些都是我们的错,与清明和小满无关,求求你,放过他们吧。”
这次的事情说麻烦也麻烦,说简单也简单,问题的症结所在就是原鹤立。
只要原鹤立愿意撤案,说蓝宝石项链是他给的俞清明和俞小满,只不过后来他忘记了,那么这件事就可以这样揭过,虽然已经造成了恶劣的影响,但是俞家仍然有踹息的余地。
所以,今天俞问舟和俞太太才会低声下气地来恳求原鹤立放他们一马。
这些天他们已经快被折磨疯了,董事会罢免了俞问舟的职务,现在俞问舟赋闲在家什么都做不了,每天都在酗酒抽烟,完全看不出来他从前的样子。
至于俞太太,她更是连门都不敢出,电话也不敢接,再也没有脸面出现在她那些名媛圈的朋友们面前。
这种滋味,简直生不如死。
原鹤立无动于衷。
俞太太一边哭着一边求着原鹤立,她甚至都跪到了原鹤立的腿边,抱着原鹤立的腿,声声泣血地哀求着。
俞问舟简直觉得俞太太这副样子实在丢人现眼,恨不得直接将她带回去,免得她在这里给原鹤立看笑话。
“好了,他就是不愿意放过我们,你别这样求他,给我回去!”
俞问舟沉下脸,不悦地说着,伸手想要将俞太太从原鹤立身边拉走,但俞太太怎么都不愿意走,她觉得自己只要这个样子,原鹤立肯定会心软,毕竟这也只是个孩子,还真能冷血到什么地步去?
只要挺过了这一关,以后就有的是机会慢慢报仇!
俞问舟和俞太太两个互相推搡着,也不知道演这出戏给谁看。
原鹤立静静地看着,许久,他才慢慢地开口道:“我可以改口,说这件事是个误会,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俞太太眼中一亮,几乎是脱口而出地问道:“什么要求?”
是要钱,还是要股票,或者去原小姐墓前道歉?
他们什么都不在意,因为任何东西都比不过他们现在所遭受的痛苦。
失去地位,就失去一切,俞问舟和俞太太无论如何都不想从高处坠落,所以哪怕是要他们去给原小姐的墓碑磕头他们也能够忍受。
只要,只要守住现在的一切,他们做什么都可以!
看着眼前神色癫狂的一对夫妇,原鹤立云淡风轻地开口道:“只要你们去告诉你们身边的所有人,告诉他们当年你们对我母亲所做的一切,你们是如何花言巧语地哄骗她,又是如何狼心狗肺地背叛她,在榨干她最后一丝价值后逼得她从楼上跳了下去。”
“只要你们将对我母亲做的一切公之于众,告诉所有人你们是怎样无耻的一对夫妻,我就放过俞清明和俞小满。”
当最后一个字眼从原鹤立的嘴中吐出,就连时间都像是被凝结了一般。
气氛沉重的像是一潭了无波澜的死水,浓稠的让每一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俞问舟目光陡然一沉,几乎是本能地在听到原鹤立的话后,大脑里飞速蹦出了“不可以”这三个字。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这么多年来,他费尽心思去掩盖他那不堪的、肮脏的、卑劣的过去,就是为了维持他在外人面前得体的形象。他允许别人质疑他的狠厉手段,却绝不允许有人知道他是如何欺骗一个女人,并借此上位的。
这不光明、磊落的过去,无疑是俞问舟心头上的一道疤,亦是他的耻辱所在,决不允许任何人触及。
一旦这一切公之于众,这些年来他苦心孤诣营造的形象就会轰然而倒,他不再是传奇的野心家,只是一个手段卑劣的过街老鼠而已。
“不行!”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俞问舟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原鹤立的提议。
原鹤立自然再清楚不过俞问舟的答案,毕竟俞问舟就是这样的一个小人,他最爱的永远都是他自己,永远都只有他牺牲别人,他是绝对不会为别人放弃他的一切的。
“问舟,清明和小满可是你的孩子啊!”
俞太太惊呆了,她万万没想到俞问舟竟然会这么绝情,竟然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了原鹤立的话。
对,她也很震惊原鹤立竟然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她也不是不知道将一切公之于众的后果。
估计,只会是身败名裂吧。
想到这里俞太太忍不住苦笑一声,可是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清明和小满可是她的心头肉,她怎么能看着他们两个去坐牢?
俞太太扑到俞问舟身上跟他厮打起来,俞问舟本来就在气头上,见妻子这么无理取闹更是怒火中烧,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狠狠地扇了俞太太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俞太太难以置信地捂住自己的脸,不敢相信这个为了自己可以逼死前妻的男人现在竟然会打她。
为的,仅仅就是那虚无缥缈的面子?
“够了!”
俞问舟低声吼道,他已经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脸上青筋暴起,五官扭曲,整个人看上去宛若修罗一般恐怖。
男人狠狠地咬着牙,仿佛都快要咬出血来一样,他揪着妻子的衣服,厉声道:“你想清楚,你今天得来的一切,是清明和小满给你带来的吗?要是没有俞氏,要是没有我,你能有衣食无忧的生活吗?啊!你想清楚,要是一切都公之于众,到时候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你明白吗!还是说,你宁愿舍弃现在的一切,愿意去过从前的生活,如果这样,那我也不拦你,你去啊!”
俞太太被俞问舟的话给吓的差点昏了过去,她几乎站都站不稳,美丽的眼里全是泪水和恐惧。
一想到再也不能穿戴那些珠宝首饰,再也不能怡然自得去参加茶会,再也不会被所有人羡慕的目光所注视……
她能接受这一切吗?
让她放弃俞氏集团董事长夫人的身份,让她这个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的贵太太重新去为生计发愁,让她从一个在云巅之上的人再次跌落到凡尘之中,成为无数普通人中的一个,她真的能接受这一切吗?
不……
她不能。
她早就习惯了现在的生活,让她重新去过原先那种平平无奇的日子,简直比让她死了还难过。
泪水从俞太太的眼中流了出来,不知道在这些眼泪中,有几滴是为她自己流的,又有几滴是为她前途尽毁的儿女流的。
见俞太太不再说话,就知道她是默认了,俞问舟扶着已经站不住的俞太太站了起来,连片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呆。
在这里呆的每一分钟,都让俞问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
他,一个把脸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男人,今天竟然在这里低声下气地去求自己的儿子,这完全就是再打他的脸,让他再也没有办法在原鹤立面前抬起头来。
看来原鹤立是铁了心不放过他们俞家,既然如此,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们也没必要自取其辱。
临走前,俞问舟眼神阴郁地看了一眼原鹤立,神色不善地离开了。
等到俞家夫妇从房间里离开,原流澈这才发现他的掌心里全是冷汗,他担心地看了一眼原鹤立,开口道:“小鹤……”
虽然原鹤立从来什么都不说,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心,他不会疼,看到这样的亲人,即使是原鹤立也会难过吧。
“舅舅,我没事。”
原鹤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觉得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忽然从他的生命中抽离,那些压得他喘不过气的记忆一点一点地变淡,慢慢地随风而去。
如释重负,或许形容的就是他现在的心情。
只是,也觉得有些空荡荡的呢。
恍惚间,原鹤立听到了门铃声响。
原流澈担心是俞家夫妇去而复返,他走去玄关,正想要让对方离开,谁知道一开门就是两个熟悉的身影。
“鹤立,你没事吧!”
“原哥哥,我们来救你了!”
只见裴朗和裴真全副武装的架势从门外蹦了进来,一看见原鹤立没事就赶紧跑到了他的身边,开始紧张地打量了起来。
“我们看到你爸爸从你家出去了,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裴真这些天一直很关注原鹤立家里的动静,因此她和裴朗一看见俞问舟夫妇从原鹤立家里出来,立刻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那对天杀的夫妻,鬼知道他们会对原鹤立做些什么。
裴真紧张兮兮地查看着原鹤立,确认他没有事后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副把心重新放回肚子里的表情。
原鹤立望着眼前的两个人,平静的眼里渐渐泛起了些许波澜。
心中那空荡荡的地方,重新被什么东西所填满。
与从前冰冷刺骨的情感不同,现在,他觉得自己的心脏暖暖的,扑通扑通地重新跳动了起来。
这么想着,原鹤立忽然轻笑了一声,这笑容虽然只不过是僵硬地勾起唇角,却是这么多年以来原鹤立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真心实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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