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言兮彻叫来柳儿,让她去后厨重新备些饭菜。
“好。”柳儿走的时候,顺道收走了米遥丢在床头要换洗的衣物。
一张画纸掉落下来。
言兮彻瞥了一眼,幽深的瞳眸中满是震惊,他倒抽一口凉气,问:“这画谁给你的?”
“啊?”米遥没反应过来。
言兮彻拉着她的手夺门而出:“带我去找他!”
第173章笔酣先生
要找笔酣先生只能去问范文瀚。
米遥在烟雨楼门口转了一圈。
要用到他的时候反倒找不到人了,米遥无奈。
“还有什么别的线索吗?”言兮彻语气有些急迫。
“没有……我也只跟他吃了一顿饭,还是在赌坊旁边……”米遥突然眼睛一亮,“赌坊!”
赌坊是个好地方,鱼龙混杂,任谁都想不到那会是文人呆的地方,正好可以掩人耳目。
但上次被米遥发现了这个地点后,那小狐狸会不会挪窝她可就不确定了,所以她提醒言兮彻:“我只能带你去碰碰运气,他不一定还在那。”
言兮彻点了点头,乖乖地跟着米遥翻进赌坊后院,绕过大堂,往楼上走。
赌坊楼上是两层小阁楼,楼下的嘈杂声传不上来,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这么多房间……”米遥看着一排排房门头痛,“我们挨个敲?”
她话音未落,只见言兮彻已经飞身出去,一把推开了走廊尽头的那扇门。
她想起秦亦辰之前说过的话,这个距离,听音辨人,对言兮彻而言不费吹灰之力。
米遥匆匆跟了上去。
以这家伙爱吃醋的程度,米遥生怕一幅画就引发惊天命案,她赶紧冲进去拽住言兮彻:“我跟他就一顿饭的交情,根本不熟!”
“赤影姑娘这么说,可就伤人了。”笔酣先生坐在书案前,点一盏灯,收笔,抬眼看着冲进来的不速之客,没有丝毫的惊讶,而是笑了笑,“我以为你看到画就会立刻来找我呢,结果让我等了这么久。”
“嗯???”米遥听他这口气,怎么都不像是情敌相见,这说不出的微妙感怎么反倒像是许久未见的老相好!
米遥下意识地侧过脸去看言兮彻,这家伙竟傻站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沉思良久,言兮彻才平静下来,语气沉稳,米遥却捕捉到了细微的颤抖,他说:“出了点意外,我才看到那副画,你既然早就知道我在烟雨楼,为何不露面?”
这是什么闺怨之词?
米遥越听越不对劲。
该不会搞了半天这家伙不近女色是因为近男色吧?
米遥甩了甩头,赶走这荒唐的想法。
笔酣先生勾了勾嘴角,又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你夫人不死,我怎么敢露面?”
哈???
米遥突然觉得刚才那想法似乎并不是那么荒唐,甚至有那么点道理。
“你怎么确定她死了?”言兮彻问。
“我刻意在月报中挑起她和赤影姑娘的矛盾,她都没出来作妖,以她的性子来说,除非是死了,不然绝不会善罢甘休。”笔酣先生娓娓道来。
鹬蚌相争,他得利?
那自己岂不就是个挡箭的炮灰?
米遥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打断两人眉来眼去,指了指自己:“两位,我还在这儿呢。”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了她一眼。
又收回目光,四目相对。
言兮彻伸出手,拍了拍米遥的脑袋,低声说:“乖,我一会儿再跟你解释。”
米遥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笔酣先生冲她挑了挑眉,挑衅地一笑。
米遥捏紧了拳。
“她已经不在了,”言兮彻长舒一口气,望着眼前的男子,语气真挚恳切,“跟我回去吧。”
什么?!
米遥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笔酣先生托腮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要。”
“为何?”
“这女人——”笔酣先生指了指米遥,“我也不怎么喜欢。”
言兮彻忍着愠怒,低声喝止:“阿止,够了。”
米遥已经控制不住了,一翻身,跃上书案,一把揪住笔酣先生的衣襟,手握拳,扬在半空,轻蔑一笑:“老娘要你喜欢?”
笔酣先生有恃无恐。
“你看,我就说你挑女人的眼光有问题吧?梓禾姐多温柔的,你说是吧?”笔酣先生歪头,透过米遥的肩,盯着言兮彻,眨了眨眼,“哥——”
此言一出,
千钧一发,
落下的拳头,在触碰到他脸颊的前一秒,及时收住。
米遥还揪着他,来不及放手,看了看他,又转头看了看言兮彻,呆呆地蹲在书案上,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良久,她才好不容易憋出一句:“你们俩……长得不像啊。”
言兮彻叹了口气,把她从书案上抱下来,对言兮止说:“你跟我来,我慢慢对你解释,欠你的,我拿什么还都可以。”
“你不欠我什么。”言兮止耸了耸肩,“亏欠我的人,已经死了不是么?但她长了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我不喜欢。”言兮彻笑眯眯地盯着米遥,盯得她毛骨悚然。
“不要紧,她不用你喜欢,”言兮彻转过身,用背挡住了他的视线,“我喜欢就够了。”
言兮止顿了一下,饶有兴味地笑了:“你居然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么恶心的话来,就冲这点,我也得好好了解了解我这位新嫂子才行啊。”
米遥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
所以,她误打误撞,帮言兮彻找到了弟弟?
第174章父亲不许
烟雨楼这边,
星柠,沈梓禾和白允墨本来是来探病的,结果病人跑了。
他们被扔在屋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柳儿端来的饭菜,他们也不知要不要下口。
不一会儿,扔下他们的病人,回来了,不止这样,居然还多带回来一个人。
“阿止?!”星柠和沈梓禾异口同声。
“叫哥!没大没小的。”言兮止拍了拍星柠的脑袋。
星柠冲他做了个鬼脸。
“梓禾姐,”言兮止看见沈梓禾眼睛都亮了,“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探望你哥……”
“既然这样那你们好好聊,”言兮止不等沈梓禾把话说完,就推搡着沈梓禾和言兮彻出门,趁两人来不及反应,把门一关,落锁,对门外的人说,“我们就先开动了。”
“太刻意了吧?”米遥瞥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冷掉的菜,笑问,“你也是金童玉女的cp粉?”
言兮止不是很明白她在说什么,但是得逞了终归还是有点得意,也拿起了筷子:“刻不刻意不重要,有用就行。”
“啊,忘了给你介绍,这位——”米遥看向白允墨,“你梓禾姐的相好,来,叫姐夫。”
言兮止被噎了一下。
“请问能放梓禾进来吗?她身子不好不能吹夜风。”白允墨彬彬有礼,语气却不是询问,而是告知,说着朝门边走去。
还没等他走两步。
一声巨响,
门被从外劈开,一分为二。
米遥抬了下眼皮,指了指言兮止:“你,一会儿把换门的钱赔了。”
“我哥弄坏的,找他去。”言兮止两手一摊。
“因为你把门锁了。”米遥拿出长辈的慈爱,给言兮止夹了一块肉丢在他碗里,“多吃点,等你赔了钱,可就吃不起肉了,我这门,很——贵——”
言兮止气定神闲,坦言:“那就记我哥账上吧,我赔不起。”
“那就回来,”言兮彻在米遥身旁坐下,望着言兮止,“不管你是喜欢写八卦还是做什么,回家拿钱去做就是了。”
言兮止敛了笑容,难得正色道:“父亲不会同意的。”
米遥想起,原主是为了夺得阁主之位才将言兮止逼走的,也就是说,他离开家时,还是老阁主说了算。
难怪他不肯回去,要是她有这种爹,她也宁愿在外面饿死。
言兮彻双眸一凛,一言一行,透着令人肃然起敬的风范:“他管不了事了,凌苍阁,我说了算。”
“他怎么了?”言兮止勾起嘴角,眉开眼笑,“死了么?”
“没有。”言兮彻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
“那就可惜了。”言兮止一脸遗憾。
没死?米遥觉得疑惑,歪着头问言兮彻:“那我之前住凌苍阁的时候,怎么没见过你爹?”
星柠和沈梓禾面面相觑,就连她们俩也只是听说老阁主病倒了,现在想想,似乎也没在凌苍阁见到过他。
“他颐养天年去了,”言兮彻寥寥几句带过,不想多做解释,“在他该呆的地方。”
对于那个人,他连提都不想提。
其他人见他脸色不好,也没多问。
“真好啊,该滚的人都滚了,我也是时候回家了。”言兮彻一脸感慨,说着说着,突然看向米遥,“要不,我也住这儿吧?我还没住过青楼呢。”
“你是不是还想睡我和你哥中间啊?”米遥扒拉一口饭,没好气地问。
言兮止喜笑颜开:“可以吗?”
还没等米遥接话,言兮彻拾起还没动过的筷子,轻轻敲了一下言兮止的脑袋:“没戏,好好吃饭。”
第175章无牵无挂
为了彻底打消言兮止心头的疑惑,米遥干脆趁着吃饭的时间,把自己的经历全部抖了出来,反正在她看来,在场的都是自己人,讲出来也没什么。
更何况,她也从来没有认真隐瞒。
除了已经知情的言兮彻,其他人都是一脸错愕,难以置信的表情。
人之常情嘛。
米遥没说话,留给他们时间慢慢消化。
自顾自地端起了酒杯,敬自己:“庆祝我戒酒成功。”
这个时候,也没人质疑为什么戒酒成功了还要喝酒庆祝,大家都满肚子的疑惑,又不知从何开口问起。
沈梓禾有些担忧地问:“那你的家人找不到你,岂不是很着急?”
言兮彻下意识地去抓米遥的手,将她握紧了。
这个问题他一直避而不谈。他担心米遥思念家人,担心她思念那个世界的任何人,因为他害怕了,怕米遥想回到那个世界。
言兮彻此生第一次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
他比谁都自私,任何人,都别想抢走米遥,就算是亲人也不行。
米遥被他捏得生疼,另一只手放下筷子,拍了拍他的手背。
言兮彻这才回过神来,松了力,轻轻覆住她的手,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垂眸:“抱歉。”
米遥感受到他掌心微凉的薄汗,她猜到了他的顾虑,握紧了他的手,对沈梓禾说:“没人会着急,他们都有了各自的家庭,给了我一笔钱把我送出国就再也没管过我了,我回国了他们都不知道……总而言之,我没什么牵挂,我的家人,只有子惑一个。”
她双眼清明透亮,语气笃定。
言兮彻一时间连怎么说话都忘了,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手不自觉地越握越紧。
他面上波澜不惊,腿却情不自禁地抖了起来。
米遥偷笑着按了一把他的大腿,心想:你的礼数呢?哪儿去了?
言兮彻这才稳住了腿,若无其事地。
星柠大张着嘴:“我被感动到了。”
沈梓禾连忙跟着点头,正要感慨一番,还没开口,就听米遥说:“当然,你们努力一点,也是有机会成我的家人的,一视同仁。”
言兮彻一脸宠溺地顺了顺她的长发。
“……”沈梓禾把话咽回肚子里,继续埋头吃饭。
“你们那个地方的女子,都像你这个样子么?”言兮止似笑非笑地看了米遥一眼。
“当然不是啊,”米遥嗤笑着瞪了他一眼,“老娘在哪都是最特别的。”
“你都不会害臊的么?”
“你会么?”
言兮止耿直地摇摇头:“不会。”
“彼此彼此。”米遥耸肩。
送星柠他们出门时,
言兮止还是不死心地粘着沈梓禾:“梓禾姐,有空就多来看看我哥呗。”
被米遥怼了一句:“别光问你姐呀,有没有空还不是得看你姐夫?”
两人隔着言兮彻,互相飞了一记凌厉的眼刀。
不过,
米遥最后还是同意让言兮止在烟雨楼住下,毕竟是言兮彻唯一的弟弟,放任他在外面风餐露宿作奸犯科也不太好。
言兮止笑得乖巧讨好:“谢谢嫂子。”
“别,”米遥一把推开他那张假惺惺的笑脸,“无福消受。”
“其实你挺有意思的,”言兮止笑眯眯地说,“但我还是看你不怎么顺眼。”
“这不是巧了么?”米遥掩唇一笑,“我也是。”
言兮彻有种预感,这小小的院子,很快就会成为狼烟四起的战场。
而他的好日子,恐怕也到头了。
第176章坏我好事
第二天一早,两人赖在床上耳鬓厮磨,温存了好一会儿。
米遥抚摸着言兮彻的眼角,轻声说:“我以为,找到了弟弟,你会喜极而泣呢。”
言兮彻缓缓握住她的手,叹息:“我说过的,我不会哭。”
米遥到此刻才反应过来,惊愕:“你是说,你不会?!”
“对啊。”言兮彻云淡风轻地应了一声。
“怎么可能不会呢?人一出生就会哭啊!”米遥眉头深锁。
言兮彻松开她的手,去抚平她紧锁的眉心,淡淡地说:“小时候会,懂事之后,他告诉我哭是世上最无用的事,他的儿子,不能哭。”
“可是哭是人的本能,抹灭不了的本能。”
“是啊。”言兮彻垂眸,盯着米遥的脸,目光却似乎在看很久远的回忆,“我还记得很小的时候,我从一颗好高好高的树上摔下来,好像摔断了几根骨头……我记不太清了,总之很疼,我就哭啊,哭着求他说不要练功了,太苦了……那好像就是最后一次哭了。”
“他一定气坏了吧?”
“气疯了。”言兮彻浅浅一笑,“他拖着我去了母亲的房间,把弟弟从母亲怀里拽出来,像这样——”言兮彻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从米遥的额头挪到脖颈,缓缓掐住她的脖子,没用力,只是轻轻摩挲了一下,当做示范,“就像这样掐着,阿止哇哇大哭,脸色越来越紫,哭着哭着就没了声音,他就说‘你看,哭是世上最没用的事,如果再让我看到你这副没用的样子,阿止就不会像这次这么幸运了。’他这句话,我到现在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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