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场安安静静,没有雷鸣,没有龙吟,仿佛一切都归于寂静。
“你们看,陛下还在祭台之上。”
忽然有人这么说了一句,这才引得所有人都睁开双眼纷纷望向祭台。
霍政神色肃穆的面对着眼前的臣民,与从前并无二般变化,甚至就连刚才密布的乌云都相继散去,还给了世间一片清明。
钱宴植见势,连忙跪伏在地,高声喝道:
“陛下乃是真龙天子转世,身负金龙,是天下之主,在万民之君。”
一声出,随后便是此起彼伏的附和:“真龙天子,天下之主,万民之君。”
就连那些纷纷持刀向霍政的千牛卫士兵纷纷丢掉了手里的刀,跪伏在地,跟着一起高呼。
钱宴植扬唇得意轻笑,看来这四十两黄金没有白花。
现在的高科技竟然能把全息影像做到这么逼真,简直也太神奇了。
钱宴植觉得,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和关德宽合作一把,利用全息影像在古代大赚特赚。
霍宗有些颓丧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完全不相信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常言道,这皇帝就是真龙天子,霍政既然能引出金龙现世,甚至与他合为一体,那么他就是皇帝无疑。
百姓们会追随真龙天子,但未必会追随先皇的儿子。
因为在这一刻,霍政是不是先皇的血脉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百姓相信他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
霍宗虽然颓丧了,然而程素继却没有分毫退让的打算,提着手中的刀,挡开眼前几个手无寸铁的人之后,直奔高台而去,势必要除掉霍政。
钱宴植眼疾手快,想也没想的就朝着程素继就扑了过去,直到他手中的利刃穿透自己的身体,他也依旧不松手。
直到看着反应过来的程亮上前拉开程素继,钱宴植才觉得身上有些疼,身体也十分轻,慢慢的开始听不见周遭的声响,最后,剥离了这个世界。
小屋子里面,钱宴植满头大汗的坐在荧幕前,看着乱作一团的祭祀现场,还有跃身下来的霍政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一声一声的唤着他的名字,莫名就觉得心口有些胀的难受。
这一次,钱宴植没等系统发来询问,便亲自打开了背包,点了复活甲使用。
终于,钱宴植又回到了祭祀现场,听着耳畔传来文武百官的齐声高呼,他连忙大声喊道:
“程公明,那位将军要杀陛下,拦住他!”
就在程素继要起势之时,钱宴植的声音传到了程亮的耳朵里,他锐利的双眸锁定了程素继手中的刀刃,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与他纠缠在了一起,夺下他手中兵刃,将他按在了地上。
钱宴植惊慌失措的瘫坐在地,轻抚着胸口。
刚才那一刀实在太疼了,幸好这次程亮阻止的及时,这才逃过一劫。
霍政也从高台上走了下来停在钱宴植身边,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上下打量道:“你没事吧。”
钱宴植笑着摇头,张开手臂让他看着自己完好无损:“我就是突然发现那个人有异动,怕他伤害你。”
霍政如释重负的吐了气,将钱宴植紧紧地拥进自己的怀里。
这时原本被吓的瑟瑟发抖的秦子越好像发现了钱宴植的身影,有些欣喜的喊道:
“大哥,你没死啊!你竟然活着!”
秦子越欢欢喜喜的奔向了钱宴植,却被收拾好程素继回来的程亮一把拽住了衣领扯了回来,直视着他:
“没眼力见儿。”
秦子越看着他,刚想发作,却听得颖王疑惑的问道:
“他是谁。”
秦子越骄傲的回头看着他,清了清嗓子道:“他啊,陛下宠爱的承君,钱宴植,也就是那位甄尚宫说被陛下暗害了的那位。”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跪伏在地的甄莞莞,她脸色煞白,拼命摇头:
“不……不,他不是,他肯定不是,真正的承君肯定已经死了,长宁殿的只是替身!”
钱宴植拍拍霍政的肩头将他松开,然后走近她的面前道:“甄尚宫说的没错,长宁殿内的确是替身,不过,我没死,陛下只是吃醋了而已,所以这段时日我都是一直在陛下身边当个小内侍,哄着他呢,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传的,都说我被陛下杀了,还在我栽赃了那么多我没说过的话,实在是冤枉的很。”
钱宴植一脸委屈的看向霍政:“陛下可得给我做主啊。”
霍政望着他,点头应承了下来。甄莞莞脸色煞白,完全瘫软在地。
就连现在颖王的脸色也是十分难看,负手而立,有些挂不住面子,只是呵斥道:
“眼下钱承君还活着,那也就是证明你说的那些都是假的!”
任凭甄莞莞如何摇头否认,颖王都不打算再相信他。
反倒是霍宗呆怔在原地,有些茫然,全然无法思考自己如何面对颖王的问话,反倒是那云清观的老道士,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叩首求饶道:
“陛下饶命啊,王爷饶命啊,这一切都是成王殿下让贫道这么说的,当年太后娘娘在道观修行,因为是女眷,又是皇族中人,贫道及师兄弟们从不敢去往杨娘子的院子,阳信侯却是时常来探望杨娘子,那也是听说杨娘子在去道观之前遭遇了刺客刺杀,是阳信侯所救,其他的事贫道一概不知,还请陛下饶命,王爷饶命啊。”
第77章
老道士为了保命,眼下也已经顾不得事前的嘱托了,瞧见方才是金龙现世,知道谁的真龙天子,自然就明白自己要拜哪一尊真人才能保命。
颖王望着霍政,视线又落在了已经神色空洞的霍宗身上,轻叹一声便向着霍政揖礼深拜道:“陛下,这成王也是受人蛊惑才会犯下如此大错,还请陛下念在成王是先帝之子,陛下的亲兄长的份上,从轻处罚吧。”
霍政瞥向霍宗,唇边勾勒起一抹无人察觉的笑意,他道:
“叔父是否忘了这霍宗联手千牛卫来逼宫,就连叔父及宗亲也都成了他的帮凶,如今,却要朕从轻处罚,还请叔父告诉朕,朕要怎么从轻?”
颖王望着霍政,有些不可置信:“难道陛下就可以不重亲情了么!这满朝文武及天下百姓,皆认为陛下是个不近人情,刻薄寡恩么!”
霍政负手,望向颖王:“叔父莫不是忘了你曾经说过,若朕想活命,就得脱去冕服,离开太庙。而今,叔父倒是觉得朕不从轻处罚就是刻薄寡恩,叔父啊,偏心至此也该有个分寸吧。”
颖王神情惊愕的看向霍政,几次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霍政面对着面前跪伏在自己面前的文武百官,以及禁军千牛卫等人,眼神一一扫过后,最后才道:
“此番逼宫,罪同谋反,千牛卫守备程素继斩立决,至于其他一干人等,参与逼宫的人,充军边境为奴,至于成王,你自尽吧。”
霍宗这才有些回过神来,惊讶至极的看着霍政:“你说什么?”
“朕赐你自尽,留你全尸,保你颜面。”
霍宗歇斯底里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可是先皇后之子,是先皇嫡子!你不过一个歌姬之子,你算什么东西!”
霍政眸色平静的凝视着霍宗:“朕自然是能决定你生死之人。”
霍宗惊愕的看着他,颓丧的倒退了两步跌坐在地,直视着眼前那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之前经历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霍政拂袖转身,提前埋伏好的禁军士兵们在段易的带领下涌进太庙,将方才那些与霍宗附和的大臣及霍宗都押解着带出了太庙。
至于颖王,虽然霍政没有下令处置他,可正是因为霍政再次望向他时那冷漠绝情的模样,使得他后背发寒。
维护霍政的镇国公那几家人回到了朝臣的列队之中,经过之前的动乱,负责典礼的官员险些没有回过神来,见着所有人都归了各自的位置,也连忙整理好衣冠,开始主持先皇的忌辰祭祀大典。
祭祀大典的过程繁复,耗时也长,等着忌辰结束,钱宴植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等着结束了忌辰回宫时,霍政刚踏上回宫的骄撵时,忽然停了下来,视线便落在了骄撵边钱宴植的身上。
钱宴植有些不明所以:“陛下怎么了?”
霍政撩了长袖,朝着他伸了手:“上来。”
钱宴植有些惊讶,站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这样看着霍政朝自己伸了手,突然觉得脸上烧的慌。
“要朕再说一次么?”霍政说。
钱宴植连忙摇头,握上了霍政的手,温热的掌心瞬间将他的整个手掌都包裹住了,与之一起的,还有逐渐快速跳动的心跳。
他踏着脚凳上了骄撵,与霍政一道坐下后,整个队伍才启程往宫里行驶而去。
骄撵内钱宴植坐在霍政的身边,身形僵直,不敢去直视身边的这个男人。
“你是怎么做到的?”霍政问。
钱宴植局促的手一直搓着下裳的布料,然后轻声道:“我……我拿着金子去找了混迹在京城里变戏法的人,让他按照我的设想变的戏法。”
霍政疑惑:“还有这样的奇人?”
钱宴植用力的点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嘛。正因为他功夫到家,所以才花了四十两黄金,可心疼死我了。”
霍政凝视着他:“不是给了你一百两黄金?”
钱宴植愣了愣:“我,我不是自己还有辛苦费嘛,我辛苦酬劳一番,也得捞点好处啊。”
霍政轻笑,手掌抚上钱宴植的后脑勺上,拇指摩挲着他的脑袋,那种爱抚宠物的动作使得钱宴植后背一麻。
钱宴植:“你这是做什么?”
霍政道:“在想什么赏你。”
钱宴植登时就期待的睁大了眼睛,心思道:“我想要好多金银珠宝,可以吗?”
霍政收回手端坐了身姿,神色认真的想了想:“嗯,好,回宫后朕便将赏赐送过来。”
钱宴植笑呵呵的,心满意足的靠在了垫在上,趁着回宫这段时间,他也点开了系统页面。
刚刚系统发来了提醒,日常任务完成,两千多积分,简直美滋滋。
不过看了一眼剧情进度条,已经完成了将近百分之八十了,最后的百分之二十的剧情里,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只剩百分之二十的剧情了,也就说完成了这部分的剧情,他就可以拿着钱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
到时候买车买房娶老婆,就可以与这里再无瓜葛了。
莫名的,钱宴植的心里多少有些酸涩与不舍,尤其是一想到要离开身边的这个人,他就觉得心里好像不舒服。
结束了先帝的忌辰祭祀后,霍宗自缢在大理寺天牢之中,而与他一起参与逼宫的党羽,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虽然有朝臣劝过霍政逼宫谋反这种事应该株连九族,可霍政却并未采纳。
而后,这霍政便下旨赏赐了好些金银珠宝,以及皇庄,甚至还晋升了他的位份,获得封号少垣君,位同贵妃。
在长宁殿的库房里,钱宴植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箱子前,亲手盘点着霍政赏赐下来的一些珠宝,脸上也喜滋滋的。
“少垣君,陛下来了。”内侍在库房外通传道。
钱宴植一边记着账目,一边不耐烦的挥手:“让他等着,没看见我正在忙嘛。”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霍政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这等小事让他们做就行了。”
钱宴植头也没回,只是一脸高兴的把玩着手中的金银元宝,以及各种珠宝首饰:“这些事他们做不好,我得亲自过目,哎呀,这世上最好闻的味道就是钱的味道了,这哪里是铜臭,明明是铜香。”
霍政就站在他的身后,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这赏赐的珠宝送了过来,升位份的圣旨也来了,你怎么就不来谢恩呢?如今朕亲自来了,你还不见?朕立马就将这些搬走。”
他话音刚落,就见着钱宴植立马转身拽住他的手腕,一脸笑眯眯的看着他:“哪儿能啊,对不对,陛下给的当然要谢恩啊,谢谢老板。”
财神爷就是财神爷啊,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都能给他带来财富。
“朕饿了。”霍政说。
钱宴植立马道:“走走走,一起用午膳,我亲自为陛下斟酒布菜。”
钱宴植这殷勤劲儿十分得霍政的心,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出了库房,又亲自上了锁后,这才往前殿而去。
用过了午膳后,霍政又将自己还未处理的政务全数搬来了长宁殿,就在钱宴植平时小憩的亭子里,霸占了他的位置,让他无处可去,只能坐在霍政的对面,趴在桌上看着他处理政事。
钱宴植握着墨亲自为霍政研磨,视线却是一直落在霍政的脸上。
剑眉星目,五官的美十分艳丽,看的钱宴植心里痒痒的,尤其是他握着朱笔的手批复奏折,纤长有力的手指握着笔,就好像握着钱宴植的腿……
钱宴植越想越觉得自己心跳越快,脑子里的马赛克就越多,只感觉脸上烧的慌,立马就侧过头去。
霍政察觉到眼前人的异样,抬眸看着他:“你在想什么。”
钱宴植轻咳一声若无其事道:“我什么也没想啊,就……就是在想陛下今晚会不会留宿。”
霍政道:“召了镇北大将军议事,北境突起战火,他请旨要回北境。”
钱宴植看了他一眼,又有些沮丧的应了一声,随后便又趴在了桌上,四目相对,惹得钱宴植心跳的有些快。
“陛下,我能叫你的名字嘛?”钱宴植突然说。
霍政道:“不能。”
钱宴植有些沮丧的噘嘴。
霍政:“你可以唤朕夫君。”
钱宴植被哽了一下,差点被口水呛到了,端坐了身姿看着霍政:“我才不要喊夫君呢,我堂堂一个男子汉,不喊不喊。”
霍政的唇边勾勒起似有若无的笑意,继续批阅着奏折。
钱宴植依旧注视着他,这样好看的男人等以后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就再也看不到了,一想到这个钱宴植心里就泛起酸涩。
看着他逐渐可怜的眼神,霍政忽然唤来李林,吩咐道:
“去传旨,让程大将军明早再进宫,朕今夜还有其他要事。”
“喏。”李林得了旨意,转头便离开了长宁殿。
倒是钱宴植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你有什么要事啊,既然是要事,就赶紧去处理吧。”
霍政凝视着他道:“陪你。”
钱宴植心头微颤,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笑着,总觉得眼下两个人相处的让他十分受用和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点过敏了,所以昨天才没有更新的。
第78章
诚如霍政所言,当夜不曾回去文德殿与程亮商议军事,反而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留在长宁殿,将批阅完的奏折发还回去后,便再没处理任何政事。
gu903();这也是霍政登基十多年来,唯一一次旷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