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果不其然,在钱宴植他们离开长宁殿后,便有两名黑衣人趁夜在屋脊上窜行,跳进了长宁殿中。
然而他们挨个屋搜寻时,吵醒了守夜的内侍与宫娥,当时长宁殿中便乱作一团,尖叫声四起。
守在殿外的禁军士兵听见庭院内的声音,便匆匆推开了宫门,却瞧见两名黑衣人手持利刃,正对着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内侍宫娥下手。
见到禁军士兵攻进来时,黑衣人也注意道了,虽然想逃,可到底此处埋伏着的禁军,四处都是埋伏,自然也就只能奋力搏杀,预备冲出一条血路出来。
前朝火光冲天,厮杀不断,长宁殿守卫的禁军依旧在浴血厮杀。
突然,其中一位黑衣人忽然奋起,挡住眼前的禁军,不过瞬间,另外一位便瞧准了时机,追了出去。
为他殿后的那位黑衣人虽然身死,可逃走的那位却依旧不忘使命,然而这去其他宫殿搜寻的黑衣人突然往甘露殿聚集。
他们虽然也有想过不会藏身在那里,可眼下宫里的各个宫室都被搜遍了,只剩下甘露殿。
所以十几名黑衣人不约而同的往甘露殿而去,瞧见了殿前守着的内侍,更是毫不留情,手起刀落,一条人命便登时归了西。
钱宴植听见外头的动静,突然紧张了起来。
景元此刻也醒了,死死地抱着秦子越,有些紧张的看着他:“父君,出什么事了。”
“景元别怕,父君会保护你的,子越,你带景元先进寝殿。”钱宴植吩咐道。
秦子越应下声,不过刚走两步,便听见殿外传来的厮杀。
想来是长宁殿外守着的禁军士兵赶到,故而在奋力阻拦。
然而门窗皆破,从殿外飞进来的士兵尸体就落在钱宴植的脚边,秦子越当即伸手护住景元的眼睛。
殿外的厮杀看的钱宴植触目惊心,黑衣人跟不要命似得搏杀往殿内冲了进来。
钱宴植节节后退,带着他们往寝殿退去。
那一瞬间,钱宴植竟然不知道该用什么主意,才能逼退黑衣人。
而这群黑衣人似乎只是为了他们而来。
他们到底是要抓他们用以威胁霍政,还是有其他的打算?
钱宴植猜不到,只能带着秦子越他们藏进了寝殿之中,关好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有限的时间,想到自救的办法。
第99章
甘露殿外交兵的声音不绝于耳,饶是秦子越捂住了景元的耳朵,却始终难掩他们脸上的惊惧。
秦子越有些担忧道:“大哥,这外面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会不会跟前头的叛军一样。”
钱宴植叉腰站在寝殿内阖眸强迫自己冷静,即便是秦子越在担忧,他也不能给出任何解答:
“不知道禁军能撑多久,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他左右想了想,突然回首看着秦子越与景元,连忙招呼着他们躲进寝殿内的衣柜之中。
见着钱宴植要关柜门,景元立马拉住他的手,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父君。”
钱宴植见着他那副惹人怜爱的模样,突然笑了:“你父皇让我好好照顾你,眼下危险,你跟秦世子在这里先躲一躲,等你父皇来找你。”
“不要,我要父君也留下来。”景元噙着眼泪,连连摇头。
钱宴植当即便黑了脸:“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我得先逃出去才能搬救兵,你们先躲着,不要出声。”
秦子越用力的点头,冲着钱宴植道:“大哥你吩咐,我就一定护好小殿下,只是大哥,注意安全。”
钱宴植点头后,关上了衣柜的门。
钱宴植站在寝殿内,听着外头的厮杀,后退了两步,瞧见那紧闭的窗户后便立即计上心头。
这里与宣政殿相隔的距离不算太远,他中学的时候是校队的长跑冠军,这些年也没落下,所以只要稍后靠着系统给的导航,他就能快速朝着宣政殿跑去搬救兵。
即便是不能,他也要把救兵引离甘露殿,偌大的后宫,他总能找到一个地方藏身,躲过那些追击的黑衣人。
无论如何,帮不上霍政的忙,就别给他添乱。
他推开了床边的那扇窗户,顺便爬上去坐好,由系统开启导航以后,他这才故作焦急道:
“你们快跑,别管我,景元要紧!”
话音刚落,他作势还要艰难的往下跳。
然而就在瞬间,寝殿的门被震碎,禁军的士兵便落在了殿内,黑衣人涌进寝殿内,瞧见那个在窗户上慌张戒备的模样,连忙冲了过去。
钱宴植也算好时间,等着他们冲过来时便跳下了窗户,朝着寝殿后头的那个扇小角门跑去,开了门,便朝着偌大的后宫冲了出去。
黑衣人被他先前的那声喊错误引导,故而在与禁军交手后所剩下的三个人便直接朝着钱宴植追了过去。
钱宴植跑的很快,却又不能跑的太快,他需要在转角的时候停下来等一等,直到看见黑衣人快追上来的时候,他才继续跑。
然而钱宴植却低估了这群黑衣人的轻功,他们轻轻松松便落在了钱宴植的前面,将带血的刀刃架在了他的肩头,强迫他停下脚步。
“住手,侯爷有令,不可伤害少垣君。”
忽然,有人出声阻止,眼前的黑衣人才停手,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钱宴植:
“说,小殿下在哪儿!”
钱宴植瞬间明白过来,他们口中的侯爷是李承邺,而他们的最终目的竟然是景元。
就在此刻,钱宴植才似乎明白为什么霍政会让禁军守护着长宁殿,或许他早就知道前朝一旦被叛军攻入,就会有人趁机潜入后宫,对景元不利。
钱宴植笑道:“景元,我怎么知道。”
“你!”他气的刚要动手便被人拦了下来,似乎是之前说话的那个人。
董煜摘下了面罩,直视着眼前的钱宴植道:“侯爷有命不许伤害少垣君,可少垣君却对不起侯爷的这番托付。”
钱宴植轻笑:“我还得谢谢他让我有觉不能睡,大半夜宫里马拉松是么?”
董煜没有理会他,他早就知道钱宴植是个怎样能说会道的角色,所以他根本不跟他兜圈子。
直接一个手刀将钱宴植劈晕,随后才吩咐道:“你,再回甘露殿将小殿下找到,我们先带着少垣君向侯爷复命。”
领了吩咐的黑衣人抱拳一礼后便又折返回了甘露殿。
虽然禁军中有人受伤,可到底却无法与再度折返的黑衣人交手。
衣柜前,黑衣人打开了衣柜,见到衣柜里的人时,瞬间便被衣服埋住。
等着他扯掉衣服的时候,秦子越便已经带着景元逃向殿外。
黑衣人脚下踢到了殿门的碎木块,当即用力踢向秦子越,将秦子越踢到,晕倒在了地上。
景元站在殿中,瞧着四周倒着横七竖八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隐约的血腥之气,叫喊了两声秦子越,见他没有没有反应,顺手便捡起了掉落在脚边的刀。
奈何他年纪小,那沾了血的刀就愈发的沉重了,可他却依旧气势不减,怒吼道:
“你若是再过来,我就杀你了!”
黑衣人根本不将他的话放在眼里,只是慢慢靠近。
“你们把我父君怎么样了!”景元吼道。
那人依旧没有理会他。
景元的神色坚定,完全不像个幼小的孩子。
忽然,平时伺候他的内侍偷摸的进来,朝着黑衣人便扑了过去:“殿下快跑,快去找陛下。”
见黑衣人被拖住,景元当即就扔下了拿不起来的刀转身就跑。
虽然黑衣人不会伤害景元,可那内侍他却是不会手软,利刃当即就穿过了他的身体,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黑衣人将景元抱走。
而这忠心的内侍,也就只能撑着最后一口气,朝着宣政殿爬过去。
…………
钱宴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北宫门下的广场上。
地势宽阔,四周皆是身着甲胄的军人,只是在光源处的那个人,却不是霍政,而是病体羸弱的李承邺,他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的竟然是景元。
钱宴植挣扎着,随后才发现手脚被绑住,他望向李承邺道:“李侯爷,你快放了景元。”
李承邺没有理会他,只是面上依旧挂着笑意,注视着景元道:“景元睡着的时候,有六分像我父亲。”
他似在喃喃自语,又似说给钱宴植听。
“我从小就很崇拜我父亲,奈何他的眼里,却只有霍政。”
“我想不明白啊,我才是他的亲儿子,为他会下手那么狠,竟叫我寿数不永,终日与汤药为伴。”
“可他终究是我父亲啊,他还是爱我的,他知我不能习武,便请来天底下最好的先生教我读书。”
“他也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总是趁我母亲不注意的时候,买给我吃。”
“可霍政……霍政为什么不肯留他一命呢!”
“他终究是个薄情寡恩的罢了,我父亲啊,养了条白眼狼。”
……
他喃喃着,最后终于抬眸看了钱宴植一眼,笑道:“可最后还是我赢了,阿宴,我不怪你,你不过是被他拘在这后宫里,才会对他有这样好的感情的,日后,我也会待你很好,我会扶持景元做皇帝,咳咳咳咳,也会……也会照顾好你的。”
“李承邺!你疯了么,你这身体应该休养生息,说什么扶持景元做皇帝!”钱宴植当时便觉得李承邺这个人简直陷入了癫狂。
他与李承邺这个人相交不深,从前只知道他是个温柔的人,没想到他竟然掩藏的这么好,疯癫发狂,不顾一切。
李承邺脸上的笑意当即便暗淡了下来,然而,景元轻咳两声后便逐渐醒了过来。
李承邺温柔道:“景元,你醒了?”
景元看着李承邺半晌,终究还是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连忙挣扎着从他的怀里跳出来,跑到了钱宴植身边,幼小的身躯将他紧紧抱住:
“父君,父君,我害怕……”
钱宴植忙安抚道:“不怕,不怕的,侯爷跟你闹着玩呢,别怕。”
景元埋首在钱宴植的肩头放声哭了出来,到底是个不到六岁的小孩子,此前虽然镇定也都是装出来的罢了。
如今在信任的人面前,终究还是哭出了声。
钱宴植道:“李侯爷,景元到底还是个孩子,把他放了。”
李承邺嘲讽一笑,并没有理会,而是抬头瞧着这逐渐明亮的天际。
此刻的天空明亮,可周遭所见却依旧看不真切,他道:“天亮了。”
钱宴植也跟着抬头,心里为霍政捏了一把冷汗。也不知道叛军可有被解决掉?他可安全?可有受伤?
李承邺望向钱宴植:“你在担心他。”
钱宴植大方承认:“是啊,我是担心他。”
李承邺的脸色不太好,他迈步朝着他们走过来,蹲在景元面前,摆正了他的身体强迫他面对着自己。
那一双哭红的双眼里还含着泪珠,可对李承邺,却再没有从前的那般恭敬,只有恐惧。
李承邺伸手抚上他的脸蛋轻声道:“景元,景元别怕,哥哥是不会伤害你的,也不会伤害你的父君,因为我是你的哥哥,我是你的哥哥啊,哥哥还会让你当皇帝,让你做这天下之主,景元,别怕哥哥。”
景元直勾勾的看着李承邺,又侧首看了看钱宴植:“什么哥哥啊……父君。”
钱宴植忙道:“李侯爷疯了,别听他的胡话。”
“你们为什么要骗他!”李承邺一把推开钱宴植,拉住景元便朝着摆放椅子的地方拖过去。
任凭景元如何哭喊,他都不松手,即便是景元张嘴咬在他的手背上,咬的鲜血淋漓,他也不曾松开,而是将他带过去,放在了那张椅子上,扶住他的肩膀认真的看着他:
“霍政不是你的父亲!他是你的仇人,他杀了你的母亲,害死了你的父亲,景元,你要恨他!”
“李承邺,你胡说什么!”钱宴植看着那已经疯狂了的人,脑海里已经想不到任何的词汇去攻击他了。
毕竟李承邺所有的焦点都在景元的身上,从来不会理会钱宴植。
他被忽略了。
景元停止了抽泣,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李承邺:“你说什么?”
李承邺抚过他脸上的泪痕,红着眼眶看着他说道:“景元,我是你的哥哥,亲哥哥,你是我父亲最小的儿子,可我们的父亲的却被霍政杀死,他却将你抱走养在身边,我们是亲兄弟啊,景元。”
景元那小小的身躯上出现了短暂的僵直,神色呆滞,眼中更多的便是不可置信。
他问:“我父皇,不是我父亲么?那我母亲呢?”
李承邺道:“你的母亲是当朝太后,也是霍政的母亲,然而,他因为不喜欢你,就亲手杀了太后,杀了你的母亲,景元,你应该为我们的父亲,为你的母亲报仇,相信哥哥,相信哥哥好么?”
景元目光呆滞,许久才朝着钱宴植望了过去,颤抖着声音问道:“父君,侯爷说的是真的么?我不是父皇的儿子,父皇杀了我的母亲和父亲,是么?”
第100章
钱宴植看着景元那稚嫩的脸上浮现出的迷茫神色,心道不好。
李承邺现下已经癫狂了,尤其是他所说的皆是事实,但如果这个时候承认,会在景元的心里留下怎样的伤痕都有未可知。
所以钱宴植在望着景元的时候,慢慢的冷静下来,景元的眼神里有迷茫,他在确定这件事,所以他内心也在挣扎。
钱宴植唇边挂着浅笑,望向景元道:“那景元信么?”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