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那无望的爱情,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容非瑾去死,她以为自己承受不住痛失所爱的痛苦,便选择了自己去送死,把痛苦留给了其他在意自己的人。
现在看来,真是蠢。
蠢透了。
可这辈子她想明白了,说什么也不会再上赶着让人伤害,江慕之想,或许上辈子的自己是被猪油蒙了心吧,不然爱上容非瑾之后,身边的人因自己不幸,因自己家破人亡,到了最后,自己为什么还想要和她同生共死?
江慕之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手指上的烟雾慢慢升腾,可她嘴角讥讽的弧度和眼底无情的目光告诉了容非瑾一切,她仿佛感受到了阿慕在和上一世的她告别,也就是和自己告别方才因为和江慕之在一起,心底好不容易产生的片刻安宁幸福,就这么轻易地被粉碎了,风一吹,连一点痕迹都看不到了。
容非瑾呆呆地伫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她仿佛看见,那些她亲手拿着刀子,真真切切地在阿慕身上留下的伤口早就已经腐烂,开始散发着连阿慕自己都难以忍受的恶臭,所以阿慕这辈子才会如此决绝,既然伤口愈合不了,那就把那一整块坏死的肉都剜去,而那坏死的肉,便是容非瑾自己。
她迫切地想要解释些什么,她想说,那些不是她的本意,她并非是故意想说那些决绝之语,结婚也只是假结婚,她没有背叛过她,和她的好友在一起,她爱的人一直都只有她,从来都没有变过
可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那些伤害都已经造成了,解释又有什么用?是,她是有苦衷,可她的母亲从小就告诉她,要敢作敢当,那些事的的确确是她做的,就是有再多的苦衷,也更改不了她伤害了阿慕的事实
也不知两人在桥上站了多久,才等来了姗姗来迟的刘谌二人。
谈好了?江慕之淡淡地问。
嗯刘谌的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微微颔首,眼睛却在偷看旁边风姿绰约,卓尔不群的纪宁忱,视线对上的一刹那,耳尖都红了,又立刻低下头来:谈,谈好了。
刘谌觉得自己好像发烧了一样,脸又红又烫,顺着血液一直烫到了她的心里。
在她解释过她与季明夏的关系之后,她与纪宁忱就这么确立了关系,一切都好像是做梦一样,她的头晕乎乎的,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晕了脑子,她完全没有想到,她喜欢了大半年,在假期还说只把她当妹妹拒绝了她的学姐,居然也喜欢她。
要不是这里太高了,刘谌都想直接跳进海里,游个几圈来抒发她此时的喜悦,顺便还能给自己降降温。
那就走吧。江慕之说。
她快走了两步,走在四个人的最前面,她实在没眼看刘谌那幸福得好像要冒鼻涕泡的傻样子,傻到完全看不出未来干练的阿谌的半点影子。
容非瑾也破天荒没有打扰她,只是跟在她的身后,把空间留给刚刚脱单的那两个人。
宁忱姐,今天那个佤族香草茄味道真不错,还有排骨
纪宁忱矜淡地点点头:确实不错。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特别是那个桂花蜜,甜而不腻滇式糯米排骨中的三种酱,她最喜欢的就是桂花蜜了。
一确立了关系,纪宁忱一下子就定了心,不再患得患失,眉眼放松地展出层层的轻盈与高傲,好像又成了那个高傲到不可一世的少女,看谁都是睥睨着的,嘴里的每一个字都吝啬的可以,连刘谌都不例外,只是看向刘谌时,那眼里多了几点微不可查的柔情。
可那又什么办法?刘谌反而更喜欢她了,她最开始喜欢上的,就是这样好像一切烦恼都与她无关的纪宁忱,她眉眼弯弯,看着眼前的女孩,心想,或许自己是有点抖M的潜质。
你喜欢?刘谌歪过头看她,眼里眉梢尽是情意,拍着胸脯保证:改天我给你送几罐过去。
这话被走在前面的江慕之听得清清楚楚,不禁满脸黑线,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那时她明明看见阿谌买了八罐,可回到了寝室,就只拿出了四罐
后面的两人还在甜甜蜜蜜地聊天,江慕之头一次知道,原来阿谌居然可以这么聒噪,那一口一个宁忱姐,仿若魔音,在她的耳边响个不停,她终于知道,上辈子自己在阿绵面前一口一个阿瑾时,阿绵的抱怨是从何而来了。
刘谌不知道江慕之内心的控诉,继续向着纪宁忱撒着娇:嘤嘤嘤,宁忱姐,后天就考试了,害怕怕,你怕不怕?
还好吧,感觉没什么可怕的。
怎么你们都这么说,明小夏也这么说
明小夏?纪宁忱蹙起了眉,心道,这又是哪个刘谌招惹的哪个小姑娘?
哎呀,这么快就忘了。刘谌嗔了纪宁忱一眼,继续滔滔不绝道:就是我刚刚和你说的,我发小,她也后天考科三,都怪她这只狗屎,那么多驾校,她偏偏选中了永和!要不是她,我今天怎么会迷路!
刘谌听起来很生气很愤怒,可语气中的亲密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眼角好像都要飞扬到天上去了:今天我俩还一起练车来着,她也说不怕
江慕之在前面听得太阳穴突突得跳,她真想劝刘谌不要再说了,以后你和纪宁忱就要因为她分手了,你知道么?而且纪宁忱醋劲那么大,你以后哪怕是和我亲密点,她都能气成河豚,现在居然还敢这么说?
果然如江慕之所料,纪宁忱的脸果不其然地黑了,她咬着牙,半眯着狭长的丹凤眼,语气不善道:这么亲密啊为了她去了永和驾校?还和她一个教练,一起练车?
她之前的气可一点没消,她虽然知晓那晚是自己做得不对,可那个叫明小夏的女孩和刘谌靠得那样近的场景就像横在她心口的一根刺,刚刚本来刘谌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她更觉得她们太过亲密。
她把自己的怀疑说出口,刘谌居然和她说什么,她们不可能的,要是能成,早就成了,那是不是说,其实刘谌潜意识是喜欢她的,只是这个明小夏一直没说想和她在一起
刘谌感觉浑身一凉,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立刻伏低做小,赔笑道:没,哪亲密了,我只和你亲密。
哦?纪宁忱挑了挑眉:是么?
她总觉得刘谌的这个发小真名不叫明小夏,不说明这个姓这么不常见,况且以刘谌的鬼德行,要是这个人真的叫明小夏,她要么叫她小夏,要么叫她小夏夏,总之是怎么亲密怎么来。
可纪宁忱有问题时并不喜欢有话直说,她比较喜欢旁敲侧击。
你叫她明小夏,却叫我宁忱姐?
纪宁忱想,若是这个明小夏真的叫明小夏,那刘谌应当会理直气壮地否认
可事实却让她失望了,刘谌如桃花一般的眼角一翘,以为她吃醋了,还略有点得意,笑嘻嘻地靠过去揽她的肩膀,在她的耳边吐气如兰:那我叫你宁小忱?
gu903();滚吧。纪宁忱一巴掌拍开刘谌的头,浑身上下都往外冒着冷气,瞪了她一眼,上前和容非瑾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