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桃子看着不妙,溜溜达达逃到泳池另一侧,双手环胸:“别过来,过来我就叫了。”
“今天才几号啊”她仰头问,阳光映着脸上的水珠闪闪发光。
骆镔也不说话,蹲在池边伸出手掌宽大有力,看着就有安全感。桃子猴子齐声吹口哨,叶霈慢腾腾游了两米多,握住他的手掌爬出泳池。池边遮阳伞下面堆放着外衣,她拎过一件披好。
“桃子开火没有”骆镔大声问,“别折腾了,我带了吃的。”
桃子翻着白眼:“又从酒吧点的汉堡三明治吧早都吃腻了。”
头发湿漉漉的,叶霈拎起条大毛巾擦拭,还不忘记报仇:“桃子说做火锅。”
“大热天吃什么火锅。”骆镔纠正,“待会儿烤全羊。”
大热天吃烤全羊
半只羊是朋友给老曹从内蒙古带回来的,老曹不在,骆镔替他笑纳了。料理干净切上花刀,抹上辣椒面、孜然、迷迭香罗勒叶蒜粒等等和盐在冰箱腌上一整天;佐料配菜是酒吧直接送来的,还送了几斤鸡翅板筋牛排之类,这会儿正在烤架上滋滋作响。烤架下面一截一截的松木被火焰包裹着,合着肉味儿闻起来香极了。
桃子在旁边开冰镇啤酒,猴子吃毛豆,走了一天独木桥的叶霈肚子咕咕叫,眼巴巴盯着骆镔不停翻转手柄,还不忘问:“大鹏怎么没在”
用刷子蘸着蜂蜜刷一遍,翻了个儿,骆镔用手背擦擦汗,“大鹏回家了,看看他爸他妈。”
太阳落山之后,几台风扇吹着,冰块被摆在周围,几个单独住在周边酒店的队员过来了,一队唯一通过三道关卡的客户刘文跃也到了,二队樊继昌和老宋早就住进来了,别墅门前相当热闹。
明黄油脂不时顺着篦子滴下去,噼啪一声。用铁签子扎两下,轻而易举便刺透了,骆镔满意的点点头,看看桌子,“腾地儿。”
大家七手八脚把餐桌中间腾空,眼瞧着骆镔把烤好的羊腿小心放在托盘里,双手端到桌上。“尝尝我手艺。”
冒着油星的羊肉又酥又嫩,没有一点儿腥膻,连吃两大块下肚又喝了冰啤酒,叶霈心满意足。“骆驼,你也过来。”
腰间系着围裙的骆镔活像街头卖烤羊肉串的,脸上被烤得油亮,鼻梁还有几道黑。“有什么想吃的素的,蘑菇青椒,茄子大蒜,都拿过来。”
大蒜算素菜不管那么多统统拎过去,叶霈想帮他忙,却被骆镔轰回来。回到座位的时候桃子凑过来:“骆驼不错吧叶霈妹儿,队里倒追他的女生多着呢。”
我早就知道了,叶霈隐隐骄傲,正经事没得挑,还能当大厨
当然十多个小时之后,骆镔又恢复成严肃教官,站在游泳池边缘郑重其事地讲课:“八位,一线天没什么不明白的了吧”
这时候再不明白就是送死了,叶霈桃子、猴子马良、樊继昌老宋、一队两名队员都摇摇头。
“其实也简单,前半截走独木桥。”他身先士卒,在池边稍微活动两下,径直走上泳池中间微微摇晃的木板;他走得并不快,步伐却稳健有力,显然在下盘下过苦功,一百米宽的泳池很快被走完了。“没什么可说的,有把握的走快点,没把握的慢慢挪,全靠平时功夫了。”
“后半截起雾,雾里都是幻觉,有人遇到死去的亲人,有人遇到还活着的恋人,都不一样。我在雾里见到死去的叔叔,让我跟他走;大鹏遇到为了他意外去世的奶奶。”骆镔声音黯然,紧接着大声强调:“注意,这时候完全跟真的一样,很危险,就得靠着两个人互相提醒,才有希望扛过去。”
叶霈忽然想起两个月之前,登上“封印之地”西侧城墙的情形:看到那道延伸在漆黑海面桥梁之前,率先落入视野的是伫立在通道入口的两座迦楼罗雕像:它们不但代表第二关,还提醒我们必须两人联手过桥、互相提点。
“另外一点,你们也都知道了。海里有东西,蛇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句话,别往下看。”话是这么说,骆镔自己倒往游泳池里看看,荡漾的碧蓝池水映着朝阳。“这个月有点晚了,不过把心搁肚子里,水再怎么涨也淹不过桥;只要不掉下去,什么事都没有。”
只要不掉下去想起那片望不到边际的漆黑海洋,叶霈手心出汗。
“骆驼,以前有没有人走到一半,不想走了又回来的”问话的是猴子。
骆驼脸上半点笑容也没有:“只要上了桥,就两条路:要不然到达终点,见到迦楼罗,过了第二关;否则这人就没了。你想想,就算你走了三分之一,想往回撤,你后面的人怎么办一个一个从桥上给你让道可能吗”
猴子不说话了,桃子又有问题:“骆驼,我有个招:找条绳索系在桥上,走一步往前拖一步,可行吗”
这样的话,确实安全许多,叶霈却本能地认为没戏。果然骆镔哼哼着,“想得倒挺美,你自己上去试试就知道了”
叶霈想了想,“下月阴历十五,我们在皇宫,还得跑到西城门,来得及吧”
答案是肯定的:“和闯宫一样,月亮升到最高的时候上去就行了,我和老曹都在,带着你们过去。”
轮到樊继昌,大概准备充分,没什么要问的,他的搭档老宋问:“前两年咱们队上了多少人,下来多少人”
“去年十四个,我、大鹏都算上,活下来六个;前年有丁原野,上去十三个,活下来五个,再前年就是老曹、刘文跃那拨了。”骆镔叹了口气,目光又是忧虑又是担忧地望向叶霈,声音低了不少:“这个比闯宫难,想上去的,自己想清楚了。”
形势确实严峻,闯宫风险再大,一百多人互相策应掩护,哪怕壮壮胆也是好的;周围是茫茫大海,脚下只有一巴掌宽的浮桥任何人想着都头疼。
于是骆镔要求四组对练的时候,叶霈二话不说就率先登上中间木板,左边那条是樊继昌老宋,右边的是猴子马良,一队两人最靠近池边。
“桃子,也许在一线天上面,你就真成一颗红桃了。”她张开双臂。
这也是有来历的:桃子自己说,小时候被爷爷奶奶喂得肥胖,外号就是桃子。长得胖不代表身体好,动不动就生病,走几步就开喘,体育课都上不了,天天被男同学追在后边欺负,恨不得当颗球踢。爸妈勒令减肥,顺便报了个武术班,练点防身本事,谁知道这家伙对武术极感兴趣,不但就此瘦成一道闪电,还专门拜师学艺,练就一身不错的功夫。
桃子不肯承认:“鬼片看过吧,这种幻觉都是针对心底脆弱角落,或者阴暗面啊,亏心事啊。像我这种阳光好少年,妥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