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阴,李朔央用过早饭,兴冲冲跑出了欣怡院这道李府二进院门,下了三步石阶,再往前百步就是李府门楣了,两门童俱是少年,皆着蓝色短打,瞧着府里最小嫡爷走近,各伸了手相拦。
“十七爷,可得了二老夫人允令?”
原身是府里嫡爷,进出府怎还会需门令?李朔央懒得理二人,端了架子欲撞。两少年立时并了身,拦住人,又谦卑的作揖。
“还请十七爷莫为难小的们了。”
瞧两人颇是顽固,李朔央也知冲不过去了,只得转身回苑,刚跨进二进院门。便又听的了两门童声音。
“十四爷!十六爷!”
李朔央回身看时,两锦衣少年侧着脸,正有说有笑的往右侧的硕泰院去,他便立时跑回了静苑,拽了正切菜的赵宇入堂屋,大声吼说了。
“爷要出府!”
赵宇一时瞪圆了眼,瞧十七爷盯着他,脸上很是坚持,只得拿了老祖宗与五老爷的旧事劝说了番,又道若非得了老祖宗亲令,府里子孙需得成年了,才会被带出府长见识。
李朔央冷笑,先前那两爷可没成年,不也照样出府?这起子净欺负他小不知事。既然老祖宗说了算,他就去找老祖宗。
“爷去找老祖宗。”
赵宇立时惨白了脸,红了眼圈,他一把捉了十七爷手。李朔央瞧他屈膝欲跪,便踢了他膝盖一脚,吼了人。
“站直了说!”
府里虽有三品户部尚书大人作柱,但在京城这官也是不上不下,子孙不中用或惹了事,自会树倒胡狲散了。老祖宗早已不许十七爷出府玩,也是恐人在外惹事生非。如今硬要说了去,自会疑心是姐弟俩唆使了人,也必会撵了他们姐弟去。瞧赵宇哭诉,李朔央心烦意燥。
“哭啥哭?!爷不出府了!找事做去。”
李朔央明面上应了赵宇不出府,暗地里却仍在寻思出府之法。府里没请西席,不出府就没去私塾的可能,他还要不要识字读书了?
若府里有爷肯带他,应是能出门去。佐不过他得先攀着位爷才好使。原身认得的嫡爷仅二爷李祝阳与三爷李柏青,他的所谓认得即面相对的上身份。其余虽有见过面,却是不知具体。
二爷李祝阳是大房嫡长,他的嫡长子是李耀熙。三爷李柏青是二房嫡长,他的嫡长子是李君书。
早先又从两苑丫头与小厮嘴里得知了李祝阳在京郊永三县任知县,李柏青在常藤书院读书且兼做讲侍,二人也几乎是长年不着府。而原身往常也没少欺负两人儿子,李朔央自觉是没法攀了。但府里还有七位嫡爷,住欣怡院的尚有六、八、十一、十三以及十六爷。平素很少相见,有的只听丫头与小厮说过,尚是素未蒙面。
李朔央索性跑去欣怡院前庭候着人,直至傍晚时分,有五位着锦衣的嫡爷相继入了苑,虽各有不经意的看了他,却也都没理他。
李朔央更是说不上话,着锦衣的也并非净是府里嫡爷,尚有串门贵客。他倒也不怕喊错人尴尬,只府上待他甚是诡异,仿佛当他不存在。而嫡爷们也是有些看不上他,否则他又怎会不认得其余一干兄弟?
尚还有一位,却是庶十爷李泉,才十八岁。只不过他是长房庶出幼子,十六岁成亲出府,做了李府护院长,而今长子李修云已近两岁,月前原身便听说他又刚得了一女李巧犀。
但李朔央却是最不愿找他,原身犯事,没少被他带去角苑,耳提面命,而每回瞧见人,原身也是悄悄躲远了些。
悻悻然回了静苑,李朔央吃了煎蛋面,爬桃树上坐了会儿,又趖下树,洗过澡,睡觉了。
不能出府,又无法看
书,认不得字,还握不来笔,更没了吟诗作对兴致的李朔央在苑里跟赵玲学编柳篮。柴房里的旧篮净是漏了底儿的,这两日所编小柳篮赵宇说了得用来摘大黑李。
瞧十七爷净闷在苑里,无精打采的耍着柳枝,赵宇也说些府里事。
李府原是李家嫡幼子李皓岚拼命得来的镇南将军府,只尚了邵阳郡主符黛云后,夫妇二人琴瑟合鸣,相继诞下长女李殷素、大老爷李正扬、二老爷李正德与三老爷李行舟,又请并了两府内苑,各留了门楣。此后夫妇二人又生了四子李兆年、五子李近格。
府里净住了五房嫡出子孙,年长庶出孙子成亲后也净搬出了府,且已有了子女。仅余庶十五爷李丰与庶九小姐李卿尚待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