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皆各有雄心壮志,如今再做利民之举,少不得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太平盛世,无所建树并不适合当今圣上,左右无事,少不得贪图新鲜,后宫及臣子们故意这般,也怪不得陛下不痛快了。”
太后拍了左麼麽手背。
“哪儿有随心所欲之人事,居其位自当谋其事,做个盛世仁皇也未尝不可,只如今这心呐,偏得厉害。祁阳帝临终时方知恨,靳华之乱已造就这盘根错节了。罢了,罢了。”
夜里深宫叹息换做了清早李府惊喜,长寿院老祖宗得了三老夫人信,府里顿热闹了起来。
储秀宫与李卿住一屋的有三个秀女章玉凤俊俏大气,罗云彩文华高雅,胡宛悦明丽清冷,唯独温婉的李卿有些小家子气。
听人入了宫,李朔央也只轻点了头,但愿这个小姐姐能步步高升。桃树上,望着红李翠桃,他寻思着能管这八棵贡果树的可行之法,只对手当家已掌了这李府,可谓一手遮天。前两回摘贡果,赵玲姐弟应没少出卖他。
如今除了并不得他看好的李泉,他已找不到任何外援。李朔央悻悻然下了桃树,拿了柴刀去杂芜林了。他需要萌兔来减压。
抱着萌兔说了会儿话,李朔央才继续去清理更远处的杂芜林,遇到这起子人,他除了宅后院做王八活命,哪儿还有活路?眼下能偷喂野鸡兔已是李近格贿赂了阎王爷。
日子混的充实。赵宇最是闲了,多去找小厮与送柴大叔聊闲,后又转述给十七爷。不过十七爷已没了兴致得知这府里府外的事了。
幼苗粗壮,小野鸡飞跑。母鸡抱窝,公鸡追啄。荷塘碧叶离水高长。翠莲苞躲在叶子底下难见。
柳条儿忍不住荡扬,李朔央靠着树底无聊。午后出府,逛大街小巷了。
休沐日仍是做了烧烤来吃,已是三月中旬了,第三批九十只小野鸡也出壳了。李朔央截来麻丝,绑了小野鸡左腿,以作记号。
瞧人拿了麻丝进出,大早,赵玲揣了五百文钱,提了柳篮过大厨房取早饭。路上遇着了长寿院的三丫头,瞧见玉梅,她轻撞了人一下。玉梅缓了步子,坠在了两丫头身后,靠近赵玲。
“十七爷这阵子又捣鼓麻绳,我瞧着有用,只麻绳不够,得买些。这事也就玉梅姐有法子了。”
“可知麻绳粗细?需多少?”
“筷头粗,尽这些钱买。不够再添。”
赵玲递了钱袋子。玉梅接了,似又记起一事,她便问了。
“十七爷既爱捣鼓,文房四宝兴许也能惹他起兴,这要满八岁了。我也问过护院长,他愿意教十七爷读书写字。这回一道买来,钱我先垫着,试试吧,老这般也不成事。”
玉梅说完,走前去了,赵玲咬了嘴唇,十七爷整日柴刀进柴刀出,哪有心思读了?若他真肯念书,姐弟俩也不用这般操心了。
三十大鸡,公母各半。添上一百五十只小野鸡,杂芜林养殖场已是初具规模了。李朔央索性又买了五只不下蛋的老母鸡回杂芜林,堆了没再卖的所有野鸡蛋抱窝。
四月初,三爷李柏青得了进仕出身,抬了丫头雪儿作姨娘,带人赴云州府庆平县任知县。
旬底,李泉先带了一套文房四宝往柳岸过苑去了。李朔央正与赵玲姐弟摘柳枝。他
瞧了走近尚有几分威严的庶十哥,趖下了树。李泉并未说他,而是扶着他后脑勺回静苑了。
李泉在书房坐等,李朔央洗漱好,换了锦衣便被赵玲推入书房了。
李泉扬了下巴让他坐了案后,他方摊开新买来的笔墨纸砚,一一细说了文房四宝的来历与用途,这些都是私塾先生所教,李泉尚记得些,也便搬来教了李朔央。李朔央先尚听的一二,后却有些不耐了。这文房四宝竟也能讲一个时辰。李泉瞧他有些坐不住,很是苦恼。他才学有限,讲不好,李朔央听不进也正常。
又叹若五叔在,李朔央定与其他稚童一般早坐私塾读书识字了。本也还有一途便是请西席。但这多也是为府里嫡庶女长见识准备的。且府里已不是大房掌家之时了。
当年大老夫人莫近雪对静苑极好,下人有五个,每日也必着玉梅亲自过苑相看。只五年前,两老双双去了。这二房掌家了,却似有任静苑自由生灭之意。问起时,二老夫人尚说已不是大房掌家时的光景了,多有推脱。
他得五叔善待,自愿看护一二,本欲领了人出府,随他教养,但老祖宗却是不同意,他也知身份不合适,便没再提。只长此以往必是废了五叔这房。
先尚觉着人或瞧不上他,早先训斥人时,他没少得李朔央奚落。也是长久不见,又没见惹事,他方借月例一事过苑来瞧人,心性确好转了,多几回相处,也知了这淘气鬼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
今儿得玉梅送了文房四宝来说了折腾之事,他才带过苑来教人。只瞧着,仍是没收心,尚有几分不耐。
估摸时辰也不早了,李泉没再讲,只说了下回教他磨墨握笔写字,便放了人出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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