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倾承下意识看那边满脸烦躁被邵一承说教的周笙:不是为了叶驰?
厉言摇头:你对梁祯了解多少?
这回轮到邵倾承一副吃了屎的表情:能不跟我提他吗?
不能,厉言敛下眉目,过了半晌才说道:你是不是一直不知道,梁祯去世五六年了?
烟烧到了邵倾承的手指,他手一抖,烟就掉了。
厉言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了:厉修一直没和你说过这件事?
邵倾承把掉在窗台上的半支烟捡起来:我又不是有毛病,难道你愿意听叶驰讲他和周笙小时候的事?
厉言皱眉,表情很不好看,说实话他都想走人了。要不是知道邵倾承和厉修之间出了问题,厉言还真是懒得见他。
邵倾承等了片刻,见厉言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不耐烦了:你故意吊着我是吧?
厉言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右肩,也挺有脾气的:今天不想说了。
邵倾承:
我先走了,等我有心情的时候联系你。厉言就当没看见邵倾承一脸急火攻心的样儿,又瞪周笙一眼,摔门离去。
厉言走了,邵一承才把周笙双手上绑着的领带解开。周笙手腕勒红了,指着邵倾承骂骂咧咧,骂他和叶驰一样是个白眼狼,骂他叛徒,反正什么难听骂什么。
邵倾承就背靠着窗台杵在原地,眼神发空,不回嘴也没什么反应,基本把周笙无视了。
独角戏没意思,周笙总算肯住嘴了,喘口气,问邵一承:他怎么了?
邵一承也不知道,猜想还是感情的事没解决。
邵倾承好像终于活过来了,抹了把脸:我妈这个月生日,到时候记得去捧个场。
知道了。周笙嘴里有血,腥味儿重,厉言那个孙子下手还真狠。
周笙,邵倾承又想抽烟,但烟盒已经空了,如果叶驰一辈子呆在新加坡不回来了,你有什么打算?
周笙哽住了,真哽住了,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邵倾承又自说自话下去:别作了周笙,就算叶驰不肯回来,等到你熬不下去的那一天,你能去找他,和厉言一决高下,你有机会赢,让叶驰再也离不开你,只要你愿意低个头,虽然这个对你来说挺难的,但总归是有机会的,你想要的最终什么都会有。
周笙半天没吭声,好奇邵倾承怎么就突然这么感性了。
邵倾承又说道:我真羡慕你。
邵一承和周笙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问:你怎么了?厉言刚才和你叽叽咕咕说了什么?
邵倾承坐进沙发,整个人泄了气。
我应该再也没有机会那样的机会了。邵倾承手掌覆盖额头,因为倍感疲惫,所以声音很轻,你们给我出出主意,我怎么才能赢得了一个已经去世的人?
尽管厉言还什么都没透露,邵倾承却已经有了这种预感。
有关梁祯的事,不是他以为的那么简单。
厉修从那天开始整个人魂不守舍,工作效率奇差,失误频出,助理小于看不过去了,劝他回去休息。
厉修没有多说什么,开车回家。
车库里邵倾承的车位空了好多天,有多久没和他见过了?厉修故意没去记日子,只知道自己过得浑浑噩噩。
从来没有和邵倾承分开这么久,生活里空落落的,厉修看着空的车位都觉得心里难受。
家里到处都是两个人一起生活过的影子,时时刻刻提醒厉修少了个人。
厉修没心思做饭,冰箱里只有一颗鸡蛋,厨房里有放了好几天的面包,啃了几口实在难以下咽。
应皖感冒了,窝在家里养病。厉修不请自来还挺让他惊喜的:来看我啊?你怎么知道我病了?
厉修顿时觉得空着手来非常尴尬:你感冒了?
应皖:进来吧。
把厉修让进来后应皖突然打了个喷嚏,揉揉发红的鼻子倒在沙发上哼哼唧唧:这么晚还往我这儿跑,你家大狗突然转性了还是他没在家?
你家有吃的吗?厉修径自翻他的厨房,找到两盘剩菜,拿了一双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
应皖看出他有异样,没说什么,盛了碗米饭递给他,坐他对面看着他吃。
厉修一边吃一边问:这菜不是你做的吧?你没这个手艺。
应皖哼笑,他不说厉修也猜得出是谁。
等厉修吃了七八分饱,进食速度慢下来了,应皖给他倒了杯水。厉修躲开他探究的视线,往卧室里面探头:收留我一晚?他实在不想回家。
应皖点头,心想肯定是出什么大事了。
厉修洗过澡,神清气爽。他和应皖两个人特别老干部地样子一人占据沙发一端看电视。
两人太熟了,不说话气氛也不尴尬。
电视播放的是一档很红的搞笑综艺,以前他们吐槽过,两个笑点都很高的人并没有觉得有多好笑,但今天厉修反常,几乎笑倒在沙发上。
厉修这个人,怎么说呢,不熟的人会觉得他很难接触,熟悉了一些后还是会觉得他有点儿高冷,旁人很难看到他这么不顾形象大笑的样子。
虽然在应皖面前,厉修什么包袱都没有,但是应皖掐指算算,有很多年没见过他这么笑了。
应皖实在憋不住了,伸腿踢了踢他:说吧,你到底怎么了?大狗又作了?
厉修躺在沙发上,揉揉笑僵硬的脸: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你啊?你要不要去照照镜子,你都快哭出来了,还在我面前演呢。
应皖不给面子,直戳他心窝子,然后就看见厉修特别配合地迅速红了眼眶。
应皖顿时慌了,坐到他旁边满脸担忧地问:怎么了这是?说,赶紧的!
厉修爬起来靠着沙发,咬着牙,最终也没能忍住眼泪,刷得流了出来,然后仿佛打开了闸门一般再也控制不住了。
应皖急得不行:跟我也不能说?光哭有什么用啊!
应皖越劝,厉修哭得越凶,应皖都傻眼了。
厉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了句话:邵倾承想公开,不然就分手,应皖,我做不到,我这人是不是特别自私?可是,我这里他戳着自己的心口,这里有梁祯横着,我跨不过去那个坎儿,我对不起邵倾承,可是如果和他出柜了,我又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是个罪大恶极的人直到现在我也清清楚楚地记着梁祯给我打过的最后一通电话说的是什么它就刻在我心里。
厉修狠狠抹着眼睛眼睛:如果我不出柜,邵倾承会和我吵架,会跑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我我害怕眼泪越来越汹涌,厉修泣不成声,我害怕我不想和邵倾承分开
应皖喉咙里也哽咽了,把厉修抱在怀里,轻拍他的头,放低声音温柔地哄:别怕,羞羞,别怕,那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不会再发生了
应皖心疼坏了,在心里把邵倾承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但是有的人就是这么不禁念叨,不出声念叨也不行,邵倾承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打了电话过来。
应皖原本不想接,挨不过邵倾承没完没了坚持不懈一遍又一遍地打,一怒之下接了。
邵倾承和周笙他们分开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开得车,总之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厉修家门口了。
他坐在车里内心挣扎着要不要上去,房间没有开灯,邵倾承抱着侥幸的心理猜测厉修不在家而不是睡了。
gu903();厉修的确不在家,邵倾承打开灯的瞬间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