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头领拽步晃到他们面前,手上提着一些羊毛毯和肉干。
你们自由了!他大发善心地说,这算是我给你们的送别礼。
尼禄冷嗤一声。这声嗤笑似乎耗尽了他的力气,他头晕目眩,腿脚晃荡一下。
噢!瞧瞧这个倔强的孩子!头领笑着说,不过谁在年轻时能没有一点脾气呢?!
罗德瞟一眼不远处的商船,带着漠视的眼光抬手一指,叫你的手下扯掉那些丝绸,潜伏的兵船们最喜欢海盗大摇大摆地展示战利品。
头领目光炯炯,我敢用性命打赌,你绝对是个经历过海浪的人!你一定有一段满沾盐粒和鱼腥的过去!
罗德轻蔑地一笑。他很不驯顺地扬起头,高挺的鼻梁有极英朗的侧影,那线条刚极易折了。
都是些垃圾般的过去,他神色冷峻地说,不值一提!
头领若有所思地盯着他,面具之下的两只小眼放射出可谓犀利的精光。
他放缓语气,以认真的口气自我介绍道:我叫韦尔巴。
他在罗德的胸口上捶了一拳,真希望有一天能再见到你!
罗德面色冷漠。
他可不想再见到你!尼禄本着仅有的意识,气恼地喊一句。
头领戏谑地笑着,不住地调侃道:快瞧瞧这头小绵羊吧!他还挺会咬人的呢!
很快,所有的海盗撤到了商船上。海浪使两艘船渐行渐远。
尼禄支撑不住了,眼前一黑跌坐在甲板上。罗德搀扶他进了船舱。
船舱里有海盗残留下来的鱼腥味和酒气,这气味就象被文火熬煮过一样浓烈冲鼻。
罗德屏着呼吸,打开舱窗通了风。
尼禄躺到床上,裹着厚实的羊毛毯。他觉得自己干涸的身体在渐渐充盈,枯萎的血管逐渐圆润,脚底也慢慢有了一点温度。他四处分散的、混乱的意识,在一点点回拢。
罗德喂他喝一点热水,给他端来一碗热乎乎的粥。
尼禄恢复一些生气。他扭过脸,睫毛在眼睑处投成浓重的黛色,使他更显得病弱了。
那是什么?他小声问。
麦片粥。罗德用勺子搅拌几下,发出沉缓的声响。
有蜂蜜吗?尼禄期待地问,我只会吃加了蜂蜜或奶酪的燕麦粥。
罗德瞧他一眼,眉宇间流动一种令人臣服的硬气。他调笑道:这个是用粗糙的大麦熬的,更没有什么蜂蜜奶酪!但您现在最需要这个!
他深邃的脸部被光线照亮,黑单衣敞开到锁骨,露出一截脖颈。他黑发黑衣,和身后的幽暗交融一体,他整个人都揉在黑暗里,明亮的只有他的脸庞和手里的白碗。
而他的红唇是黑白视野里唯一的色彩。
尼禄盯向他的眼神逐渐呆滞。
其实这个味道也不错罗德舀起一勺,以一种引诱的口气说:粥里还有肉干粒。
肉干?尼禄想到那个头领说过的话,怔忡一下,不会是人肉吧
就算是人肉,您也必须得吃!罗德笑了笑,眼里亮亮的,那类似于狠厉的光泽了。
因为您要活下去!他不容置喙地说。
罗德将勺子凑到嘴边,赭红的双唇开合,试探性地尝了一小口;接着,他的黑眼珠动了动,一副思索而回味的神态,好象他是在品葡萄酒而不是尝粥;最后,他才放松了表情,将那口粥咽了下去,突出的喉结滚动一下。
尼禄紧盯他的喉结,象被他引导了一样,也不由自主地吞咽一下。
粥没问题。罗德舀出一勺粥,递到尼禄嘴边,些许狡黠蹿上他的眼角,吃吗?
尼禄鬼使神差似的,一口咬住了勺子。
罗德喂他吃完一勺,被他这纯真的孩子气给逗笑了。他罕见地放柔了语气,有些欣慰地说道:真听话。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大家期盼多更,那我就要努力成为一个勤奋的作者!
第12章初次感到幸福
因为饥饿,尼禄一口气吃光三碗麦片粥。考虑到他的胃还很脆弱,罗德拒绝给他盛第四碗。
神采象浮藻一样闪烁在他眼里。尼禄平躺着,后脑悠闲地枕着胳膊。
阳光打照过来,只需一点点光线,就能将他清澈的眼瞳照透到底。他的眼底因此漫散着干净的金光。
他侧过脸,眉宇间有一点少年的俏皮,望向正在修理水槽的罗德。
罗德背对他,衣袖被撸至高处。他用铁钳撬掉水槽的长钉,刮掉表面的红锈再重新钉入。
他拍掉手上残寸的锈迹,笑道:我可不想喝铁锈味的水。
他黑得鲜烈的头发坠到肩后,被光线直射着,宛如漫射出七彩光泽的黑色织物。
尼禄望着他的黑发,语气轻柔地问:你为什么对海浪和船只这么熟悉?
罗德的眼神迟滞一下,一点厉光在他眉眼间飘忽过去。他若无其事地转过身,语气随性地说:我曾经坐船经过这片海,而且还是不少次。
有多少次?尼禄翻个身侧卧,一手撑着脸颊,尚未完全退却的婴儿肥被推挤出来。
他满脸好奇地说:告诉我,罗德。
罗德轻笑一声。他瞥一眼窗外的海景,指了指尼禄的粥碗,打趣道:比麦片粥里的肉粒还多。
尼禄有些疑惑:可你一直都生活在荒郊野外的军营里
但我需要作战!罗德编了个理由。
他压低眉锋,眼神象岩石一样顽固。他没有表现出一丝慌乱,口气是无法反驳的强硬,您知道,行军打仗总需要跋山涉水!
尼禄安静地望着他,没有再追问了。他神色安详,银发象绵羊毛一样卷翘着,十分懂事的样子。
罗德又背过身去。他敲敲打打了许久,将漏水的水槽修好。
对了。他把头埋进长发里,语气散漫,仿佛只是漫不经心地说,我忘了说,那艘商船其实是奥托家族的。他们这次损失惨重,至少亏了十座大理石别墅!
尼禄怔了一下,真巧啊。
罗德只是背对着他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尼禄几乎睡了一整天。
等他再醒来时,已经是夜晚了。
船舱里有残旧的蜡烛燃着,烛光象金粒悬浮在黑暗中。
而罗德不在。
他揉了揉眼睛,鼻梁上浅浅的雀斑也被带动。他掀开羊毛毯,胳膊一撑便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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