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身穿绸缎长袍的青年走了过来,抱着扇子道:“妈妈,寒烟姑娘空了吧”说罢抬高了头拿眼瞟了一眼张问身上的布衣青袍,“咦,你是刚刚来风月楼跑堂的”
第一折乘醉听风雨
段二二应景
那绸衣子弟看了一眼张问身上的青袍,望着天花板道:“咦,你是刚刚来风月楼跑堂的”
张问看了一眼绸衣子弟身上花花绿绿的花俏衣服,瞪眼道:“哦,他是上回去城隍庙唱戏的”
绸衣子弟大怒,指着张问的鼻子道:“把狗眼睁大些,看看老子是哪个”
“拿镜子照一下,瞧瞧自个多吓人。”
周围的姑娘听罢二人的对骂,哄堂大笑。绸衣子弟面红耳赤,拉住老鸨,说道:“告诉这酸泼皮,老子是谁”
老鸨脸色难看道:“梁公子,您息怒,这位公子是”
绸衣子弟急不可耐地说道:“你知道俺爹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
张问听罢姓梁,愕然道:“梁县丞”
“哼”那绸衣看着天花板翻着白眼等着张问哭爹喊娘叫饶命,却迟迟没有见到动静。又硬着脖子瞪着张问道:“知道了还不快滚爷懒得和你计较。”
老鸨急忙拉住梁少爷,低声道:“梁公子,今儿您派人下的定钱,楼里原数奉还,梁公子的酒钱,咱也免了。不如梁公子改日再来”
张问呵呵一笑,看了一眼老鸨,心道这老鸨倒是知道轻重权衡。
“凭什么本少爷先来,你你们敢不把本少爷看在眼里”梁少爷怒道。
老鸨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风月楼背后的老板还怕什么梁县丞不成,但做生意凡事要和气经营,老鸨转眼之间又满脸堆笑道:“这位公子是今儿晌午下的定金,恰恰比梁公子早了一步,对不住了,咱们开楼做生意,得讲个先后诚信不是。”
梁少爷粗着脖子,咬牙切齿道:“好,好,你们给我等着。”说罢愤然向外走去。张问摸出一锭银子塞进老鸨手里,说道:“那小子的酒钱,我帮他付了。这会儿没事了,带我去见寒烟姑娘吧。”
老鸨陪笑道:“公子请。”老鸨当然也不怕县丞梁马,梁少爷不懂风月楼的背景,梁马自然是懂的。
梁少爷回到家,一肚子怨气,想来想去,自然不敢告诉他爹去妓院玩受了气,便找来管家,说道:“把大伙都叫过来,操家伙。”
管家惊道:“少爷,您是要做什么”
“少废话,叫你去,你就去,听见了”
“是,是。”管家表面上唯唯诺诺,离开之后立即找来梁少爷的跟班问明白了状况,先叫人去风月楼问明白来人的底细,听说是知县张问,管家意识到这事不能依着少爷,便去告诉了梁马。
梁马一听顿时勃然大怒,叫来儿子一顿臭骂,“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他就是张知县,你要找人去干什么你能干什么”
梁少爷听罢吃了一惊,心下委屈,便顶了一嘴。梁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成器的败家子你有那时间去妓馆胡闹,去给老子考个秀才回来你你想气死老子”梁马抓起案上的戒尺,“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这时一个老太婆走到门口,怒道:“梁马,你要打死谁你不如先把老身这条老命拿去”
“奶奶,救我。”梁少爷急忙扑到老太婆的怀里。
老太婆抱住梁少爷,摸着他的脑瓜,说道:“别怕,老身只要还有一口气,没人敢动咱们梁家的命根。”
“娘”梁马急得团团转,“子不教,父之过。这浑小子今天险些闯下了大麻烦”
老太婆绷着脸道:“在这上虞县,能有什么麻烦”
“唉”梁马叹了一口气,“那是以前,新任张知县咱们可不能小瞧了,这回管主薄险些丢了乌纱,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儿瞧着,接下来,说不定就会拿儿头上的乌纱开刀,这风头上,这小畜生还自己送上门去触那霉头”
老太婆将信将疑地说道:“方才我听着你说那张知县和我孙儿一般的年纪,他还能横到哪里去”
梁马叹了一声道:“可事儿就摆在那里咱们做人,得谦虚和气,才是长久之道。”
老太婆道:“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你能斗过他吗”
梁马拍了拍脑袋,说道:“咱们父子这就去风月楼看看,探探口风去。”
在梁马的威严呵斥下,梁少爷只得忍气吞声跟了过去,梁马便装走到风月楼。梁马叫人寻来老鸨,问道:“大人还在吗”
老鸨看了一眼梁少爷,笑道:“刚刚上楼去,这会儿还在寒烟姑娘房里吧。”
梁马摸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说道:“大人今晚的花销,这些银子够”
老鸨眉开眼笑地接过银子:“够了够了,三十两挂牌,剩下的二十两奴家一定叫人准备丰盛的酒菜,让知县大人玩得尽兴。”
梁马搓了搓手,说道:“你上去给大人言语一声,让大人安心玩儿。”
“成,梁大人等等,一会儿奴家定将知县大人的话转告。”
老鸨说罢走上楼去,见张问还在门口,不禁大惑,正要喊儿女,张问忙把食指放到嘴边“嘘”了一声,低声道:“寒烟姑娘正要和本官玩猜谜,你有什么事么”
老鸨把脑袋靠过来低声道:“梁大人送了五十两银子,说是大人今晚的花销。”
张问笑了笑,拍了拍额头说道:“你下去给他传个话,银子收了,别再来烦我。”
“成,奴家这就去说。”
“等等,你再带句话,就说本官还以为他要像管主薄一般,带人来抓老子狎妓,既然不是,那就放心做自己的事,什么事没有。”
老鸨领了话下去了。这时屋里一个软软的声音道:“公子猜出来了吗”
张问忙道:“等等,这不正想吗。”
里边又响起了寒烟的吴软莺语:“公子号称才高八斗,今晚要是猜不出这小谜,那妾身可对不住了。”
张问听得那声音,心痒难耐,一边沉吟着:“看不了,听不了、昏迷了、糊涂了什么诗”可怜他饱读诗书,想了半天却没理出个头绪。他在门口搓着手踱了一遍,一拍大腿,说道:“有了”
“公子念来听听。”
“山外青山楼外楼看不了,西湖歌舞几时休听不了;暖风薰得游人醉昏迷了,直把杭州作汴州糊涂了。”
gu903();寒烟道:“嘻嘻,公子可以进这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