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三人同座略为小酌,说了许多关乎地方风俗的闲话后,眉眼间极是灵动的冯洋见崔破二人面上颇有疲乏之色,遂略一托言后,便借故离去,临行前只说自第二日起,路上一干鞍马舟车事宜自有他代为安排。
一夜无话,第二日晨早,崔破等人梳洗毕刚刚出得驿馆,就见那冯洋领着一干从人护卫着三辆车驾正于馆舍门前等候。
这三辆车驾倒是层次分明,当先是一辆硕大的毡车,此车式样原采自突厥,以其车内空间阔大而素为长安达官贵人所喜,在有唐一代盛行的多种车式中,此车可谓是极其华贵的了。在此毡车之后,却是一辆文人出行最为欢喜的轩车,此车式样古拙,极有朴稚雅意,素为士子所欢喜;至于殿后的一辆,不消说,正是辆女子专用的葱油碧绿辎车,其雅致秀美处,足可谓是车中至秀丽者。
见那毡车驾御的四马细腰健腿,更兼身量长大。崔破心下已是大为惊讶,看此马分明便是大食马种今之阿拉伯马,这便也还罢了,最为难得者莫过于此四马赫然竟是同色。
只看此四驾,崔破对冯若芳之豪富已是印象良深,此时唐朝马政败坏,而北上之路为四镇割断,西行又有吐蕃阻道。是以良马极其匮乏,往往一普通健马价格已是腾升至数百金,遑论此等异域名种,尤为难得的是此等宝马一匹也是难求,何况还是四马同色为组这等豪华车驾。纵使放之长安,也是定能占尽风光的,不用说是在这瘦弱贫瘠的岭南道韶州府了。
“崔大人,此车乃敝家主专为迎候公子南下而亲自督造,并无一人得乘。今日还请大人借此代步,勿负敝家主一片拳拳盛意也”正在崔破上下打量的当儿,冯洋已是凑前请驾。
微微一笑,崔破面上不露丝毫异色,抬腿动步间,上了这驾车中“奔驰”,刚入车中,便觉足下深陷,低头看去时。却见阔大的车厢内,地上铺就的皆是绒毛长达三寸许的锦毯,锦毯正中处绣出一个深鼻高目的异族美女,只看她那极其风情的装束及媚惑的眼神。崔刺史已知脚下所踏定然是昔日波斯三宝之一的“天丝毯”了,此毯织就时选料只用长成仅八月又十五日的小羊肋下绒毛,堪称柔软无双;更因其中杂有多道金丝,是以极具韧性,自其诞生之日起,便成为波斯王家贡品。待其后于海路传至大唐时。更受追捧,往往有“一两毯,二两金”的说法。而待波斯为白衣大食灭国后,此物愈少,也越发珍贵,纵然有那一等豪富之人购得。也必是珍而重之的或藏之密室,或悬于高墙,又有谁似冯若芳这般将如此硕大一块“天丝毯”仅做踏足之用的
微微咋舌后,崔破心疼已极的入得车中正座,随意看去,只见车中布置之物,无一不是价值巨万的稀世珍物,尤其是车壁上那八粒时时散发出淡淡雅致香气地浅红“麝香”珠,更是让新任广州刺史大人彻底无语了。
“小小这几颗珠子中,也不知含了多少采珠人的冤魂”崔破心下一声吁叹道。正于此时,却听身后轻轻传来“吱呀”一声,却有四人自车后夹层中推门而出。
崔破愕然扭头看去,只见四女皆是十六七年纪,然则肤色着装却是迥然大异,当先一人执茗盏者,乃是典型的江南碧玉,身着毫州轻容宫装的她,头上懒懒的梳着一个坠马髻,真个是眉似远山、目含秋水,精致如同江南景致般的五官秀体上,丝丝透出的都是“任君恣意怜”的楚楚可意。
而于她身侧的那位持锺女子却是别有异域风情,波浪似地卷发、颀长的身量、长长睫毛下黑亮的大大眼眸、黎黑的皮肤,以及额间眉心处镶有地那粒血红宝石及鼻上那枚纤细银环,崔破只消一眼便知此女必是来自于五天竺无疑。这女子上身仅着极短束胸,自此直至长腰尽头更不曾再有片缕,纵然只是静然站立,那纤细修长的腰肢也似不堪寂寞的时时律动一般,直有无穷诱惑透体而出。
“啊腰这么长,不知舞动起来更是如何模样”这一念刚生,崔破顿时心下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为逃避这无边诱惑,他复又向右看去。
“哈利贝瑞怎么也来了”这一看,只让崔破更是惊讶,眼前这名手捧琥珀盏的女子绝似后世好莱坞红遍全球的“黑珍珠”,充满野性美的五官及等同于崔破高度地身材,使她于四女中绝是昂然鹤立,与别不同。
而她身侧手执果盘的女子却与她正成两极,其身高直及这黑美人的胸腹,衣衫容貌也与唐人无异,然则观其周身透出的丝丝绝对柔顺气息,却绝非尚自由的唐人女子所有。
正在他这般打量之时,那几个女子早已簇拥上来,那名江南女子轻轻奉上手中香茗后,自乖巧的转于崔破身后,轻轻为他按摩肩周,定然受过高人指点地她,手法娴熟,力度适中,只让人身际疲乏尽解。而那天竺女子却是待黑美人于几上放好琉璃盏后,自向其中倾倒出七分满的血红琼浆,一闻那释放出的丝丝醇香,熟知此酒的崔大人已知这酒浆必是三十年陈的海外原产葡萄酿。
这二女奉酒之后,便一步退后,在那黑美人轻击手鼓声中,赤着一双天足,身着百褶束腿裤的五天竺女子已是应节而舞,车虽硕大。但空间亦是有限,那女子也是并不四下绕动,只于方圆之地扬手动足,尤其是那一款细细腰肢,直似蛇身一般灵活无匹。似快实慢的动作之间,每一次律动都如同和着观者的心跳般,只有说不尽的勾人心魄。
一时不察陷入胭脂阵中地崔破正自凝神观舞,却忽闻一阵淡淡的幽香传至,下一刻。便有支纤小晶莹的手掌托着一粒褪皮的蒲桃送于口际,刺史大人扭头看去时,见是那身形最小的女子此时正俯身跪倒于地,满脸俱是求肯之色地看向自己,那一双满是明澈的明眸应和着清纯的面容,真个是惹人顿起无限怜爱之心。及至待他食用之后,这女子本是清澈之极的眼眸中蓦然爆出两丝直能灼人灵魂的火焰,就在这一瞬之间,她整个人地气质竟似乎有了绝然变化。适才还是清纯可人,此时看来却是于这清纯之内更附着了最撩人心魄的魅惑。
正在这女子的晶莹纤手即将抚上崔破面庞之时,却闻车中手鼓声蓦然湮灭,崔破转眼看去。只见那执鼓的黑美人已是弃了乐器,跨前一步与那天竺女子对舞起来。她的舞动便如同一团火般,激烈以极,带动那五天竺女子也是越舞越快,两人舞动之间尽有许多腰腹进退趋避的动作,更兼那点点细腻汗珠、愈发水媚的双眸、喉间细若箫管的呻吟此处向江山如此多娇之泥人大大致敬崔破直觉心下陡然腾起一团暴烈火焰。
蓦然面庞上传来一丝凉意。却是那跪伏于地的女子纤手已是抚了上来。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有,名天地之母;无,名万物之始”也正是借着这一丝凉意,崔破心底自念了道德三卷经文。方才将满腔意马心猿收束住,微微瞥开双目,口中一声朗喝道:“停”
那舞动地二女闻声,当即顿住身形,重回崔破身前天丝毯上随意而坐,只是那两条修长的美腿再让崔大人的心又是跳了两跳。
“温柔乡即是英雄冢”崔破复念了这一句千古名言,乃伸手轻轻拉过身后及拜服于地的两名女子,示意她们也自退开站立后,方才和煦问道:“尔等俱是何方人氏,又是姓甚名谁”
静听四女回答才知,那江南女子却是江南东道杭州人氏,幼因家贫为其父卖于冯若芳;而天竺女子果不出崔破所料,正是来自五天竺之中天竺拘苏磨补罗城唐人称之为曲女城;至于那位黑美人,就更来地远了,她本是大食远行至黑海沿岸的商贾们于“非洲沿岸”掳得,由波斯湾大食重镇末罗城被卖往大食海南岸、至天竺西海、至狮子国、至葛葛僧柢国、至佛逝国、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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