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看也是的,阚祯兆整个儿假仁假义阚望达嘴上附庸风雅,暗地里心黑手辣”
陈廷敬道:“我叫你们先把阚家父子藏起来,就是想先问问他们。不管如何,黑的变不了白的。”
珍儿从外头进来,说:“老爷,刚才向保在外偷听,见我来了,一溜烟跑了。我听得驿馆门响,估计是出去了。”
陈廷敬笑道:“肯定是向王继文报信去了。他去报吧。明日巡抚衙门里闹翻天都不关我的事,我们上华亭寺拜菩萨去”
一大早,陈廷敬便服装束,准备上华亭寺去。向保垂手站在一旁,低头听命。
陈廷敬刚要上马车,刘景说话了:“钦差大人,我有个想法。”
刘景说了半句,却欲言又止。
陈廷敬问:“什么呀说呀”
珍儿望望刘景似笑非笑的样子,就猜着他的打算了,道:“我知道,他俩想把玻璃象棋带上。”
陈廷敬笑道:“那有什么不好说的带上吧。”
马明道:“上了华亭寺,临着滇池,下几回棋,好不自在。”
珍儿下了马,说:“我给你们去取棋”
珍儿回到房间,打开箱子,顿时傻了。原来玻璃象棋不见了。珍儿吓得箱子都来不及盖上,慌忙跑了出来。她跑到陈廷敬身边,耳语几句。陈廷敬脸色大惊,回身往驿馆里面走。刘景、马明不知发生什么事了,也随了进去。
陈廷敬看着打开的箱子,惊慌道:“御赐之物,丢失可是大罪啊”
大顺说:“肯定是王继文捣鬼,他想把水搅浑了”
陈廷敬急急道:“速速查找,务必把玻璃象棋找回来”
刘景道:“老爷,在下以为,玻璃象棋只可暗访,不可明查。不然,恐怕棋没找到,就先连累您获罪了”
陈廷敬长叹道:“眼看着云南之事就要水落石出了,却又节外生枝”
刘景道:“不妨这样,马明随钦差大人去华亭寺,我留下来暗访玻璃象棋。”
刘景见陈廷敬的马车渐渐远了,突然对向保喝令道:“到我房间来”
向保不知何事,大气不敢出,跟在刘景后面进门去。刘景进屋坐下,端起桌上的茶,只管慢慢喝。向保低着头,战战兢兢。过了好半日,刘景大声喝道:“跪下”
向保并不明白是什么事情,先就扑通跪下了,道:“大人,小的不知何罪呀”
刘景厉声道:“快把玻璃象棋交出来”
向保吓傻了,半日才说出一句整话来:“什么玻璃象棋小的听都没听说过”
刘景冷冷道:“你还装蒜”
向保哭丧着脸道:“小的真的不知道啊”
刘景道:“不要以为你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觉钦差大人住进驿馆头一日夜里,你就摸进房间翻箱倒柜。我去向云鹤家,你也鬼鬼祟祟跟在后面,随后又去王继文那里密报你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我不知道”
向保浑身乱颤,叩头不止,道:“大人说的这些,小的不敢抵赖。但那玻璃象棋,小的的确没有偷呀”
刘景道:“我早就同你说过,钦差大人房里片纸点墨,都是要紧东西,丢失了只管问你要这玻璃象棋是御赐之物,不交出来就是死罪”
向保哀哭起来,道:“大人这会儿就是把我脑袋搬下来,我也交不出玻璃象棋呀”
刘景骂道:“别猫哭老鼠了东西是在你这里丢的,只管问你要”
向保朝刘景作揖不迭,口口声声喊着大人冤枉。刘景道:“别抬举我了,我也不是什么大人。你一个无品无级的驿丞,凭什么同制台大人往来如此密切快快把你知道的都说了,或可饶你死罪”
向保道:“大人,制台大人只是嘱咐小的盯着你们,其他事情我都不知道呀”
刘景道:“你不说也行,单是玻璃象棋失盗一事,就足以治你死罪我这里先斩了你”
刘景说着就把刀抽了出来,架在向保脖子上。向保吓得趴在地上直喊冤枉。
刘景道:“冤枉玻璃象棋好好的在你驿馆里丢了,不是你偷的是谁偷的别人不敢进钦差大人房间你要是把自己知道的说了,玻璃象棋失盗一事,我可在钦差大人面前替你周旋。”
向保早吓得汗透了衣服,道:“小的说,小的全都说了。”
刘景放下刀,拿了笔纸,道:“你可要说得句句是实,我这里白纸黑字,翻不了供的”
王继文在二堂等候陈廷敬,心里急得快着火,却仍从容地摇着扇子。忽有衙役来报:“制台大人,陈廷敬上华亭寺去了。”
王继文吃惊不小,猜着阚家父子肯定就在华亭寺。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王继文明知遇着劫数了,却仍要拼死相搏。他吩咐衙役把杨文启带来。衙役才要出门,王继文道:“算了,还是我去牢里见他吧。”
杨文启坐在牢房里没事似的打扇喝茶,王继文见了就想发火。不料杨文启先站了起来,给王继文施了礼,说:“庸书知道制台大人肯定急坏了。制台大人,不用急,不用怕”
王继文问道:“你还真稳坐钓鱼台呀”
杨文启笑道:“银子是哑巴,会说话的就是我跟阚祯兆。他有一张嘴,我有一张嘴,况且借据是他签的字。”
王继文道:“别想得那么轻巧,陈廷敬看样子不好对付”
杨文启眯眼一笑,道:“制台大人,庸书有一计,既可让阚家父子腹背受敌,又可让陈廷敬乱了阵脚,没法在云南查下去”
王继文忙问:“什么计策快说”
杨文启说:“商家们为什么突然憎恨阚家”
王继文着急道:“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你快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