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袁绍当然很快也就心平气和起来,只安心派人侦察,等着刘虞被杀那一天。
显然,袁绍这番想法注定因为代郡这个当时几乎所有人都忽略未知,偏偏又实力颇重的变数而宣告破产。出于别样考虑,河内太守张杨并未禀明袁绍关于刘晔过境消息,只说於夫罗叛乱,被他剿灭,且有一支旗号不明的队伍经箕关北上至晋阳一带。
如此乱世,有军队行进那是常事,现时重心放在冀州的袁绍自是没将这等“小事”放在眼中,至于洛阳一带“聚流民,兴屯田”一事他也是有所耳闻,但却未作多想,印像中的洛阳依旧是残破不堪,百里无人烟的景象。
于是,刘晔这位代郡真正统领者的回归坐镇,更是使现时的变局稳稳走向了定势
刘虞正忧虑天寒交集,大雪将下而士卒腹不饱,衣不暖,且城外公孙瓒攻城力度更强,经过三月交战,居庸城墙多有破损。他心中直觉的感到,若是再依此情况,只怕是很难熬过这一年中最后的一月。
这时,他身边戏志才察言观色知其心意,却是上前进言道:“明公毋忧,田别驾现时应当尽合代郡兵马前来接应,吾料定不出三日,必有转机”
刘虞转过头来,颇为感激地说道:“先前却是我慢待于你,若当时直接提拔你到我身边,又岂会有田氏猖狂之事来这两月间亏得你屡出奇计,甚至让公孙瓒这贼子都吃了不少亏,这才能坚守到现今。然而代郡兵马并不见得便有多强,子扬毕竟掌控一郡时乱像纷呈,要想聚拢强大的兵士,却非一时之功。唉若他在此,依其智计,或能有所转机。只可惜天意弄人,亦不知子扬现时是否依旧”
说到这里,刘虞自是真情流露,透出一股浓浓的忧郁不甘,于政治上他的触觉是极为敏锐的,现时大汉朝廷日薄西山,名存实亡,诸侯各动心思他又岂能看不出来对于下令刘晔千里进军奉迎天子,他心里又何尝不明白下此命的天子刘协之幼稚空想但为人臣子,而非心异思变的诸侯,他显然只得依命行之
“报”
便在戏志才欲待再进言,忽闻得一骑飞马而来,到得近前滚鞍马下拜道:“敌军攻城甚急,南城门已被冲塌,吾军正于城门甬道中激战,渐见抵挡不住,请求支援”
相抗三月,早就将预备队拼上,现时又哪还有军力前去支援
“难道连今日都撑不过去”
刘虞心中苦涩地想道。
“大营靠南门太近,明公且移营往北,再令诸军回拢城内,便与公孙瓒巷战,能拖得一时亦可,吾料代郡援兵必会在今日赶到”
戏志才急忙禀道,他与田丰有过清楚约定,当然心里有底,但若刘虞有个意外,那此番全部计划岂非全是竹篮打水,不仅达不到目的,更会让刘晔心厌不喜
“不我刘伯安决策错误,累得将士战死者累累,百姓流离失所者众,便算是迁营北城,又能避得多久吾便亲执剑杀敌,便是战死沙场,亦好过最终被公孙贼子拿为阶下囚也许当我死去,大患一除,公孙瓒能放过满城百姓将士也未可知”
刘虞眼中闪过一丝坚毅神色,铿然拔剑出鞘,着亲兵前去牵坐骑前来,口中说到后来,却依旧掩饰不住那一丝黯然。
“明公何故如此将士战死,百姓遭劫,过在叛贼而非明公。公孙瓒心狠手辣,便是明公被其所获,又岂会因此放过与他对战三月,使其受损不少的满城军民明公为全城百姓将士灵魂,只需保全自己性命,吾等便不会丧失抗争信心请明公三思”
诸将一齐跪下,由他们现时已然心服不少的戏志才急声劝道。
听得如此肺腑之言,刘虞终于长叹一口气,默然听之,下令迁营北城,并着鲜于银,戏志才安排巷战事宜,誓要战斗至最终一刻
13公孙乍闻敌袭营笑谈藐视代郡兵
居庸南门外,公孙瓒高居马上,身边众将围拢,最为显眼的便是一位身着白银甲,手中持着一把九尺烂银枪的白面俊秀少年,不是常山赵子龙又是何人
但他的身份也仅是公孙瓒亲卫队长罢了,根本没有机会统领大军。
“哈哈哈南门破损,居庸城今日可下,吾必尽屠顽抗之人,以解心中之恨”
公孙瓒扬声大笑,顾盼左右道。
他年约四十,肤色微白,胡须并不浓密,容貌依稀间能见得年轻时俊美模样,但却应了一句“人不可貌相”,便是这个看只似个温文尔雅的书生却是一位心冷如铁,杀伐果断,却又刚愎自用,自私自利的乱世枭雄
听闻这等杀意显露、自鸣得意的话语,赵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之色,往来所见所闻,使他对公孙瓒几欲提枪刺之,终是因为自己亲属族人尽在北平,投鼠忌器下只得暂且忍耐。
但是,对于刘晔的无奈千里进兵长安,以及刘虞部下的如此不堪一击,赵云心底又何尝不是失望之极所谓报国无门便是如此,不逢明主,便也只能明珠暗投,光华不显。
周围照例响起的一片阿谀之声令赵云直接眼观鼻,鼻观心,过滤掉这些污人视听之词,但是,便在这种全心专注情况下,他似乎听闻到寒风轻轻送来地一丝危险气息,且随着时间的缓缓过去,愈来愈强
马儿是最能清楚主人心思的,赵云坐下跟他数年的坐骑很快便感受到了主人那疑惑担忧的情绪,它也不安的打了个响鼻,前蹄于地上接连刨动数下,带起一片泥沙。
如此不合谐的举动自然打乱了距居庸城两里范围,只能隐约听到交战声响,现时还算平静的公孙瓒帅营所在。顿时让人人侧目,正被拍得身心爽快的公孙瓒也皱眉问道:“子龙,可是有何事扰心”
在场的都是常年征战、知马之人,又岂能不知其中关节
“禀将军,末将不知为何有种特别感觉,好似有极大危险正在迫近。会否是袁本初派兵前来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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